作者有话说:故事是之前看某综艺得到的灵感,一群青春飞扬的男孩子打打闹闹,转头又能认真去干力气活,在一起时彼此互怼,又会下意识地宠着妹妹,清清爽爽也不尬聊。很喜欢这种氛围,所以就写了这个故事,希望你们喜欢呀!
没关系,她想,反正来日方长。
?
01
38℃的盛夏,天際一丝云也没有,明晃晃的日光见缝插针地从缝隙钻了进来。
俞斯沅忍不住闭了闭眼,心想,若不是因为曾连续迟到,一起被罚上下蹲,就这种半天能晒黑两个色号的天气,她是绝不会答应小柒出门的。
去城郊路途遥远,俞斯沅中途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公交车刚刚驶入隧道,明明灭灭的光景中,她看到有个男生朝她迎面走了过来,半张脸轮廓分明,低头看手机时好看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有片刻的晃神,扭头时恰好公交车出了隧道,窗外大片大片的斑驳日光猝不及防地透了进来,而那道身影在花影重重深处,好看到令人移不开眼。
但当时,他跟窗外成片的浓绿、层层叠叠的远山没什么不同,在她眼中都代表美色。
公交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后广播报站。俞斯沅刚挪了挪脚,发现男生先一步站了起来。她跟在他身后,听到手机叮咚一声,下意识去包里掏手机,偏巧那时公交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她慌忙中去抓吊环扶手,错估了高度落空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然后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走在前面的男生……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
公交车平稳地继续缓行,清新的橘子味钻入了俞斯沅的鼻腔,认清现状后,她唰地一下松手,瞬间觉得整个夏天的高温都照拂到了她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生似乎轻笑了声:“没事。”
接下来的三四十秒,俞斯沅都双手紧紧抱着栏杆,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到站后,男生迈着长腿迅速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中。
俞斯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边向前走,边掏出手机,看到几分钟前小柒发消息问她到哪儿了。几分钟前……
不可描述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俞斯沅窘迫地拍了拍额头,心想,还好以后不会再见。见她没回复,小柒又打来电话问:“你到哪里了?”
“快到了,大概两分钟。”
身侧微风悠悠吹过,裹挟着山林中特有的清凉气息。几秒后,她远远看到小柒,手刚抬到半空,就发现一位穿着米白衬衫的男生,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走到了小柒身边。
俞斯沅脚步一顿,看到小柒从男生手里挑出了两根冰棒?
与此同时,余光看到她停滞不前的小柒不满地催促道:“俞斯沅,你属蜗牛的吗?绿豆冰都要化成绿豆汤了。”
俞斯沅小心地抬头,发现男生正歪着头狐疑地看着她。她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内心有泪滑过。她硬着头皮向前,半途忽然蹿出来几个男生,围着“白衬衫”打打闹闹着要抢冰棒,少顷,又呼啦一下子跑出很远。
俞斯沅侥幸逃过一劫,试探地问:“他们也是你叫来的?”
小柒一脸的不情不愿:“是我妈妈,她担心我们两个来山里不安全,转头就告诉了程驰,他又喊了几个同学,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不过,他们都是你的校友,你一个都不认识吗?”
俞斯沅抬手在半空中圈了一片,问:“都?是我们学校的?”
小柒点了点头。俞斯沅甚至想哭,几分钟前的侥幸顷刻化为灰烬。她不仅又遇见了程驰,他还是小柒的邻家哥哥,兼她的校友。
02
四五个男生走在山路上打打闹闹,其间时不时停下几分钟,等到她俩跟上后,又继续向前。
两个多小时后,几个人终于陆陆续续到达了山顶。
寺庙里,小柒将攒了一整个暑假的愿望统统默念了一遍。俞斯沅走出去时,听到扎堆在阴凉处的男生起哄,说什么“妹妹渴了”“妹妹要补充体力”“妹妹还在长身体”。
程驰哼笑一声:“要不是看在妹妹的分上,就你们几个,我会去买冰激凌?”
“哥哥,”有个男生趁机卖萌,“我想喝水。”
程驰忍无可忍地踢了他一脚:“你走开,跟小柒出去,我都没花过什么钱。”
余光看到几米外的俞斯沅,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视线转向下一秒踏出寺庙大门的小柒,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冲她们招了招手。
程驰带着他们走到一旁的小卖部,指着四五平方米的小房子,阔气得仿佛他们身处五星级酒店:“妹妹想吃什么,随便挑,今天哥请客!”
走在后面的俞斯沅悄然咂摸出了点什么。
她正走神,程驰把身后的男生推开,扯着她的衣袖把她揪到了身前,梨涡里满是笑意:“这位妹妹,你也是,要吃什么随便拿。”
她咂摸出的那点乱七八糟的念头,又因为这句话,让心脏微微颤动了一下。
将买来的零食分出大半后,俞斯沅和小柒坐在阴凉下看山间风景,听到身后的男孩子争论不休,随口问:“程驰是‘团欺啊?”
小柒摇摇头,不以为然道:“也是‘团宠,他在长辈面前是夸夸群群主了,在同龄人面前是不折不扣的怼王,偏偏很多人都喜欢跟他玩,今天是因为我们俩在,他有当哥哥的包袱,不然他PK几个男生轻而易举。”
俞斯沅忍不住朝后看了两眼,穿米白色衬衫的程驰清爽又温柔,她总觉得有些眼熟。
短暂的休整后,几个人选择走另外一条路下山,可到了山脚才发现那条路通往后山,他们若想走出景区,需要再绕山脚大半圈。
几个男生凑成一圈紧急商议了几分钟,似乎因为有分歧,一位戴眼镜的男同学看到一旁的俞斯沅和小柒,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求支持:“妹妹,我知道一个绝妙的去处,有帐篷有阁楼,晚上还能吃烧烤、看星星,想不想过去露营?”
小柒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我同意!”
俞斯沅听闻,下意识地看向程驰,刚巧他也抬眸看了过来,视线相撞,他挑眉冲她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俞斯沅想了想,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戴眼镜的男生看到,以为她在附和他,随即叉腰宣布:“程驰你输了,妹妹也支持我们。”
斑驳树影下,程驰笑了笑,眼睛半眯着,梨涡甜甜的:“那我服从多数。”
露营地点在两座山之间的一栋小屋,门前有大片草坪,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穿过。俞斯沅站在二楼的露台,能望见夕阳的余晖落满了山头。
不多时,几个男生提着大袋食材回来,在屋前忙里忙外,顺利支起了烧烤架。而负责出钱的程驰像个大爷似的在一旁悠悠然吹着风。
过了半晌,戴眼镜的同学忽然一拍手:“糟糕,忘买可乐了。”
余光一瞥,他又说:“程驰,你去。”
程驰跷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摇了摇食指表示拒绝,忽然听到从头顶传来一句:“我去吧。”
他抬头,刚好看到俞斯沅转身,长发随风摆动,一闪而过的侧脸在余晖中温柔又天真。
等到她下楼问地址,他才假装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一起,山里天黑得早,怕你迷路。”
一路无言。归程时的天色果然很快变暗,程驰拎着可乐和西瓜,披着月光在前,俞斯沅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被脚下的小石子、树枝绊两下,偶尔也会撞到他后背。
若无夜色遮掩,程驰的笑意肯定藏不住。刚开始,他觉得那道笨拙的身影可爱,后来察觉不对,停住脚步,继而转身接住慣性向前的俞斯沅,问:“你是鞋子不好穿,还是爬山太累了?”
俞斯沅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喉结,头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我近视,晚上视力不太好。”
这话着实谦虚了,山里路灯少,月光又稀薄,在她看来,整个世界就程驰最闪耀。
程驰低头笑了笑,看向她的手腕,白白细细的一截,仿佛一折就断,他只好侧身让出衣角给她牵:“走吧,别怕。”
俞斯沅愣了一秒,做贼似的抬起了手。
夜幕的星,清凉的风,还有身前的少年,都让她记了很久很久。
03
两人再见,是暑假后开学。
那天下午,俞斯沅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谈话。她文科成绩好,却想念理科,班主任气得不轻,语重心长地劝道:“你父母都说不知情,老师也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俞斯沅无动于衷:“他们说过让我自己决定。”
班主任叹了口气,眨眨眼换了一副面孔:“要不……留在文科班,老师给你免一周的晚自习。”
“老师。”俞斯沅无奈,被这过分温柔的语气搞得有点想哭。
正僵持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程驰抱着一摞书推开了门,撞见俞斯沅眼中的湿意后,愣了两秒,问:“妹妹,出什么事了?”
班主任闻言,看着程驰仿佛看到了救星,将俞斯沅的情况悉数告知于他后,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程驰放下书,挠了挠头:“您再等等,我有话问她。”
说完,他冲俞斯沅勾勾手指,示意她跟上来。
空荡荡的楼道里,程驰靠着墙壁,腿晃啊晃的,悠闲得仿佛有人在旁边哼小曲给他听。
最后还是俞斯沅忍不住了:“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程驰回头,还没开口又笑了:“是借口,我只是看你不想在办公室里待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选理科?”
“为什么啊?”他回头,语气认真。
俞斯沅秀气的眉头紧皱着:“因为不擅长,所以想死磕。”
程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几秒后,追问:“你父母也同意吗?”
俞斯沅迟迟没答。
程驰望着远方,话说出来仿佛裹了风霜:“就怕你接下来两年会很辛苦啊。我们都只是站在旁观的角度在帮你分析,如果你真的喜欢理科,我们也会支持你。我成绩还可以,回头你可以找我补习。”
暑热还未散尽,俞斯沅觉得有丝燥热蔓延到了心头,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想抓住一些什么,比如,和他类似的温柔。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放学我来找你。”
上课铃打响时,程驰丢下这句,风一样消失在楼道。
俞斯沅心不在焉地听了两节课,甫一放学,抬头就发现程驰站在窗外。下午没来得及细看,此刻瑰丽的晚霞铺在他身后,她发现丑了吧唧的校服丝毫没影响他的颜值,反而平添了几分少年气。
她走出教室,程驰掂了掂她书包的重量:“走,带你去看电影。”
那天的电影主题也关乎选择,主人公在喜欢做的和应该做的事之间,向生活妥协选择了后者,后来被岁月磨平了风发意气,偶然时空交错,他见到了选择了另一条路的自己,言谈间,有他曾无比向往的澎湃热血。
一片黑暗中,俞斯沅忍不住扭头看向程驰。
程驰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以为她在跟他讲话,于是歪头凑近:“你刚刚说什么?”
心跳微微停滞了一秒,俞斯沅凑到程驰耳边,小声回:“你为什么不问我结果?”
程驰笑:“我怕影响你太多。”
“不会,谢谢你。”俞斯沅心想,从小到大,父母忙于生意,很少管她,其实她选学理科无非是想让父母多关注她一些,为她争论,为她担忧,但从来没有。她看着程驰,觉得他大概是命运赠予的,可以与叛逆的自己抗衡的礼物吧。
两人走出放映厅,意外遇见了程驰的同学。
戴眼镜的同学乘人不备,抢过程驰手中的电影票,而后呵呵一笑:“是谁说这种故事太沉重,懒得来看?结果转身就带着妹妹一起来了。”
另外一位男生跟着起哄:“废话,谁愿意跟个糙汉子一起看,换我,我也选妹妹好吗?”
俞斯沅心虚地笑笑,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求放过”。
眼镜同学收到信号,乖乖后退了一步:“都起开,给妹妹让一条路。”
俞斯沅在一行人的目送中,窘迫地离开了影院。
似乎从一开始,“妹妹”这个称呼就更像个昵称,而非关系。她扭头看向程驰,忍不住心想,那么你呢?
04
关于俞斯沅是程驰的妹妹的消息,在学校不胫而走,各种版本的传言应有尽有。
传到最后,大部分人信以为真,俞斯沅还收到了一摞夹带着小礼物的情书,让她帮忙转交给程驰。
她看着花花绿绿的信封,整节课一直烦躁地抖着腿,大有谁再冲上来就踩死谁的冲动。甫一下课,她气冲冲地抱着一摞情书冲上楼,偏偏程驰不在,她满腔躁动无处发泄,没好气地随手将信件全都丢到了他的桌上。
晚上放学,她在做值日的过程中想起下午的行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脑补了下程驰像扫垃圾一样清理情书的样子,又忍不住有些侥幸。
空荡荡的校园里,她背着书包走到楼下,意外遇到了晚归的程驰。
薄暮余晖中,少年看到她的眼神一亮:“妹妹回家吗?载我一程。”
“你们打篮球了?怎么就剩你自己了?”俞斯沅随口问。
程驰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他总不能坦白说,因为居心叵测的损友发现你的自行车还在,就使坏把我从他们后座上扯了下来,不让我坐他们的车了吧。
好在俞斯沅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她把书包放到车筐后,扭头看向程驰,示意他也该就位了。
程驰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不知道是她技术不行,还是他太重,自行车以龟速艰难地驶出了百米后,终于歪歪扭扭地撞上了前邊的车。
路人凶巴巴地一扭头,看到俞斯沅愣了两秒,刚想摆摆手说“没事”,又看到了坐在她身后的长腿无处安放的程驰,友善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歧视、鄙夷、无语……
程驰心虚地往她身后缩了缩:“妹妹,要不还是我载你?”
“没事,我在赎罪。”她嗫嚅道。
“什么?”
“今天下午,我不该不打招呼就把信都丢到你桌上。”
程驰不以为然地笑笑,长腿支在地面,而后握住车把,把她赶到了后边:“你没错,有人再把信放到你桌上,你就帮我丢到垃圾桶。”
夏末秋初的傍晚,风柔柔的,早桂散发出隐隐的香味。俞斯沅坐在后边,双腿荡啊荡,表情很是愉悦。
路过中心广场时,她忽然接到了江澈的电话,他直白地问:“你在哪儿?放学了吗?”
江澈比她大一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俞斯沅闯了祸,都是他护在她身前。两年前他跟着父母去外省念高中,但两人并没有因此疏远。
俞斯沅跟他讲话时,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笑:“还在路上,怎么了?”
“我在网上给你买了好吃的,快递到楼下了,你快点回去拿。”
程驰一边儿骑得飞快,一边儿分神猜测电话里的男生是谁,余光发现前方的减速带时,连忙刹车,却还是连车带人都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俞斯沅猝不及防地向前倒去,手机都差点掉了,回过神心有余悸地呼了口气,还不忘安慰持续减速的程驰:“我没事,你继续。”
程驰闷声说:“再不放手,我就要窒息了。”
俞斯沅后知后觉地挪开手,一时间恨不得跳下车逃跑。刚刚,情急之下,她不可控制地抱了下他的腰,很快意识到不对后,又改为扯住他的衣服,可能一时紧张没控制好力道,导致领口勒住了他的脖子。
浓稠的夜色里,俞斯沅盯着自己的“咸猪手”,不禁陷入了深思,她似乎……对刚刚的拥抱有些意犹未尽?
她忍不住想为自己开脱,自打认识以来,程驰一直对她很照顾,跟他一起会让她觉得放松,以至于难免有种“聊天聊久了,还以为我喜欢你”的错觉。但其实她知道,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合拍,一直是程驰在默默谦让和妥协,以至于让她心生了依赖。
在楼下跟程驰告别后,俞斯沅缓缓转身,拐角忽然蹿出来一个身影,吓了她一跳,满腔怒火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尽数化为一声意外的:“咦?”
“你怎么回来了?还骗我说有好吃的?”
“真的有,还在路上。”江澈眉眼含笑地打量了她几秒后,打趣道,“怎么见到我也没有很惊喜?我这次是回户籍所在地参考高考,要待很久的。”
俞斯沅双眼一亮,蹦跳着靠近一步,拉住他的衣袖:“真的?!”
“当然!不过是在你们隔壁的学校。”他看着程驰离开的方向,笑眯眯地问,“送你回来的男生是谁?”
俞斯沅拉着他上楼,不知怎么有些心虚:“我同学,放学晚了,让我载他一程。”
空荡荡的楼道里似有回响,江澈笑笑,从善如流地接道:“明天我载你去上学。”
“我的车子说,它还是个孩子,原本不该承受这样的重量。”
“我给你当专职司机还不好?”江澈挑眉。
俞斯沅想了想,把钥匙摘下来递给他:“车子借给你,我偷懒去坐公交车,你们高三有晚自习,比我下课晚。”
像她预料的,江澈刚到新学校,每天早出晚归,他们几乎碰不到。
直到周五放学,俞斯沅被人潮裹挟着冲到校门外,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抬眼就看到了她的自行车,以及旁边的江澈。
江澈冲她勾勾手指,抱怨道:“我们学校也太严格了,早知道转你们学校来好了。”
俞斯沅摇头晃脑地调侃道:“学霸没空跟我吃饭也是情有可原的。”
江澈无奈地笑笑,瞧见她忽然茫然地扭过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她刚才莫名觉得身后有人在看她,可四周分明没有熟悉的同学啊。
几秒钟后,程驰从校门后探出一颗头,随之两颗三颗都冒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去的两人。
“拐走妹妹的是什么人?”戴眼镜的同学问。
“怎么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还不错?”说这话的毛寸小哥哥,被人一掌挥到了一边,“去去去,怎么就不错了,妹妹是我们的,再不济也是程驰的!”
妹妹那么可爱,成绩还那么优秀,目光柔柔地看向他们时,他们什么都想答应,怎么能被一个外校的人抢走!
程驰目光沉沉地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虽然不发一言,但显然也赞同这个说法。
05
自行车还没骑到楼下,俞斯沅就率先跳了下来。
避开跟程驰有交集的这几天,她慢半拍地发现了不对劲。若要论相处方式,没有人比跟她一起长大江澈更了解她,而且他对她也很照顾,即便他们很久不见,依旧没有任何隔阂,但这些感觉都跟程驰不同。
她只有被程驰载的时候,才会忍不住想揪住他的衣角,会在乎坐姿好不好看,也会期望路上的时间能过得慢一些。
这些清楚地表眀,他对她而言,与众不同。
想清楚后,俞斯沅准备伺机而动,但什么都没察觉的时候,她还能若无其事地跟程驰聊聊天,可眼下,她看到他就心律失常,明明希望时常见到他,可等真的见到了,又忍不住想躲开。
行为矛盾又怪异,无法用言语解释。
课间,俞斯沅无意识地盯着某处发呆时,看到了之前拜托她给程驰转送情书的班花路过,她灵机一动,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想法。趁自习课,她慎重地写了几句情诗,准备装作是受人之托转交给程驰。磨蹭来磨蹭去,一直到了傍晚,她咬着牙,背负着重任踏上了征程。
她刚拐进走廊,撞见程驰跟一个长发女生并肩走向了另一侧的楼道。
那幅画面,让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底气泄了大半。她计划趁程驰不在,撂下信就跑,但忐忑地站到教室后门,听到眼镜同学和其他人的议论,却有些挪不动腿。
“话说,程驰对斯沅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寸头同学痛心疾首道:“能是怎么回事?他脑子里大概只有学习!上次班花找他问问题,他扫了一眼,指明公式所在页让她自己去看,就这种人怎么还能收到情书?!”
眼镜同学万分惆怅:“斯沅妹妹和小柒在程驰看来,该不会真没有区别吧?距妹妹放学被别的男生接走都过去几天了,他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这让我很担忧。”
俞斯沅听到这儿,悄悄退了出来,一时间,她也忍不住担忧了起来。她越想越觉得,从开始到如今,程驰似乎真的只是在照顾她。而且,跟他并肩离开的那个女生,是之前让她递情书的那位班花吧。
她挫败地后退两步,没交出去的信随手塞到了书包里。
那天晚上放学,江澈照旧骑车来接她,俞斯沅叹了口气,声音闷闷地说:“我明天想坐公交车,你放学自己先回家吧。”
江澈望了眼四周,没发现那位眼熟的男生后,挑眉询问:“怎么了?”
“怕睹物思人。”她嘀咕一句,程驰就载了她一次,可每次回家的路上,她都会想起那晚的画面。
江澈闻言一下子踩空了,转动的脚蹬砸到了脚背,他疼得轻声“咝”了一声,五官挤成一团还不忘叮嘱她:“不准早恋。”
“才不会,他好像不喜欢我。”
江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笨蛋,这还不明显吗?
06
俞斯沅郁郁寡欢了好几日,眼下就连一道题都在难为她。她皱着眉准备死磕,刚走进教室的同学却扯了扯她的衣袖:“斯沅,外面有人找。”
“不见,没有人能让我放弃这道题!”
“可是……”
“没有可是!”她信誓旦旦地抬头,一眼看到了站在窗外的程驰。什么原则在他面前都是空,她慢吞吞地走出教室,“什么事?”
程驰轻咳一声,将辗转反侧思量了几个晚上的计划用十分真诚的语气坦白:“我们最近在准备篮球赛,晚上放学你过来帮我吧。”
“帮什么?”她又不会打球。
“幫我……稳定军心,如果你在,他们肯定会拼命赢给你看。”
心里沉积的郁气因为这句话雨过天晴,她揪着衣角追问:“那你呢?”
“我也这么想。”
“哦……”
放学前半个小时,俞斯沅给江澈发短信:“晚上我还有事,晚点我会跟同学一起回家。”
“好,注意安全。”江澈说。
俞斯沅看着窗外,一只手不停地敲着桌面,怎么这节课这么长?
过了一会儿,放学铃终于响了。她腾地站了起来,拎起早就收拾妥当的书包往门外冲,刚走出教室,却看到了疾步赶来的程驰。
“走啦。”他冲她招了招手,然后看着她一步步靠近,好像怕她悄无声息跑了似的。
两人到了操场,眼镜同学看到俞斯沅,喜滋滋地跟她打了个招呼,被程驰一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悄悄对程驰比了个赞:“近水楼台先得月,厉害还是你厉害。”
让妹妹帮忙看着他的书包,好拖延人家的放学时间,比赛大概会拖到很晚才结束,到时势必又要亲自送人家回家,真的是居心叵测。
程驰哼唧一声,已经开始热身为耍帅……不对,为比赛做准备。
像眼镜同学预料的那样,比赛结束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程驰顺势提出送俞斯沅回家。路上,他拐弯抹角地问:“前几天载你回家的男生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不是,是隔壁附中的。”她由此联想到了偷听的那句“距妹妹放学被别的男生接走都过去几天了,他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心情一下子沉了沉。
“我好像见过他,上次送你回家后,远远又听到了你的叫声,我返回,发现你们好像认识。”
“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程驰闻言下意识地紧急刹车,他还以为自己是近水楼台,不料这么一对比,优势全无,今日还连累她等了他这么久。有一丝丝挫败在心里叫嚣。
翌日上午,早自习刚下课,程驰意外看到俞斯沅站在窗外。
“怎么了?”他昨天很晚才睡,课上补了会儿觉,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
俞斯沅表情奇奇怪怪的:“我昨天好像把我的书错放到你的书包里了,你快还给我。”
程驰应了一声,心想,不就是一本书,她怎么看起来这么着急?难不成有秘密?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干净的包着漂亮书皮的书,往教室外走的时候,打量下了一下外观,没发现什么玄机。
但俞斯沅从他手上接过书时,头都没抬,看也没看他,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他没想明白,回到座位后趴了一会儿,从书包里翻出英语书,却不小心带出了一封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封面上写着他的名字,他就随手打开看了看,内容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联想到俞斯沅的异常,他又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了夹层里。
傍晚放学后,程驰早一步坐在了操场边,看到俞斯沅走进后,他掏出钱包,央求道:“帮我跑个腿买瓶水吧,请你吃可爱多。”
俞斯沅放下书包,认命地接过。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程驰盯着她的书包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破釜沉舟地掏出了她的习题册。等她回来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放回去,还从夹层里掏出那封信,拿在手里冲她晃了晃:“不是故意的,是落在了我书包里,但是,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这个为什么是你写的?”
俞斯沅脑子一片空白,一时想不到要怎么辩解。
“不好说?”他眨了眨眼,“那我来问,你来答。”
“江澈……跟我比,有没有什么不同?”
俞斯沅一时没反应过来:“跟你比什么?成绩吗?我哥成绩很好的。”
程驰没忍住,忽地笑了出声。她的表情蒙蒙的,实在是过于可爱,当然,答案也可爱。
过了会儿,他好整以暇地折好信,放到手机和外壳之间的夹层里,朝她晃了晃,得意地说:“反应信是你写的,我当真了,等高考结束,我是要找你兑现的。”
“當……真?兑现?”俞斯沅瞪大了眼睛,不懂事情怎么忽然发展到了这一步,虽然这封信是她用真情实意写的,但这情形实属意外。
程驰回过头,发现她还是一脸的不在状态,他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到时你可别耍赖。”
俞斯沅呆呆地看着他,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琐碎的片段。
山顶的小卖部,暗夜里的衣角,在她踌躇无措时带她离开办公室,她气不过将书信一股脑丢到他桌上,乱糟糟的画面让四周的同学倒吸了一口气,他却依然维护她,说她没做错……
程驰脸上笑嘻嘻,心里超慌时,听到她小声问:“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被偏爱?
“其实……我遇见你,比你知道的时间要早许多。”
很早之前的一个下雨天,他因为感冒不小心睡过了头,用校服罩在头顶往校外走,途中听到嗒嗒声,回头看到小姑娘踮着脚尖费力地在他头顶撑起了一把伞。表情太过生动,让他莫名地记了很久很久,以至于后来每每想起,都有种想成为护着她的那把伞的念头。
“什么时候?”她眼睛一亮,又开始心虚。因为她完全不记得。
“自己想。”程驰别扭地移开视线,不想现在坦白,也不想承认在公交车上意外再见,她猝不及防地扑到他怀里,在无人窥探的角落,他贪恋地伸了伸手。
一整天,他看山川是她,星河是她,橘子汽水是她,裙角飞扬也是她。
俞斯沅皱着眉,最后气鼓鼓地看着他。
程驰勾起了嘴角:“自己想,不然等我找你兑现的时候告诉你。”
跟着他学聪明了一点的俞斯沅嗅到了一丝丝阴谋的味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已被队友拖到赛场上的少年朗声大笑,在夕阳的余晖里用力冲她挥了挥手。天边霞光绚烂,有风吹来,俞斯沅感受到了这夏日晚风中流动的温柔。
没关系,她想,反正来日方长。
反正,只要他在身边,她总会知道。
编辑/张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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