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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茏夏已至(六)

时间:2023/11/9 作者: 花火B 热度: 13707
上期提要:室友朗妮行动诡异,一见林渊立扭头就走,夏葱茏上前询问,岂料那家伙在食堂这种公共场合也不知收敛,一只手把她抱进怀里……哥哥,你控制一下自己行不行!作为警告,夏葱茏只好去勾搭别的小哥哥,好让那家伙知道自己不是非他不可,对她老实点!岂料那家伙一怒之下把她拉出食堂,在撩人月色下把她的初吻要走了……他是强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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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葱茏听过一种说法,皮肤是有记忆的,所以有的人对拥抱上瘾,有的人对热吻上心。他放开她的那一刹,便在她心间烙下了记忆。

  夏葱茏知道,灼热是真实的,被咬痛也是真实的,就算赔上余生,也忘不掉了。

  他看着惊魂未定的她,报复似的笑笑:“有些事不可效仿,也无法代替,譬如,不会有人像我这样吻你,谁都给不了我给你的心跳。除了我,谁都无法让你紧张,不信你试试。我知道你敢,我会用更激烈的方式向你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谁都不能觊觎我的东西。除了我,谁都不能对你耍流氓,连你自己都不行。”

  林渊立舒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夏葱茏发麻的唇,他知道一开始用力过猛,让她疼了。

  “我送你回去。”

  第五章?“看到她就想据为己有”

  寂静的夜里,宿舍楼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如同向银月发出不舍的道别。

  夏葱茏失眠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让林渊立有机可乘。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适应了他的顽劣、霸道、不讨好。他最喜欢牵她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她曾经那么抵触;他总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拥抱她,不管她妥不妥协,她曾是那么抗拒;她越是挑衅、不服从,他越是过分、不放手;他就像个感情的暴君,她越要逃离,他越是热烈,在她推远他的时候不惜一切地拥吻她。

  怎么会有这种人?

  夏葱茏觉得自己快要憋出内伤,跟他讲理吧,没用,他就是个流氓。打架?拳头又没他的硬,反而还给他提供了欺身上前的机会。向老师或家长打小报告?这又太小学生伎俩了……

  夏葱茏辗转反侧,一筹莫展。

  身旁,松花蛋轻声问:“睡不着吗?”

  夏葱茏意外地看看她:“你也没睡着?”

  “睡着了,被你吵醒了,怎么了,陪你聊会儿?”

  夏葱茏思索了很久,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松花蛋问:“回来后,你一直不说话。他从食堂把你带走后,你们去哪了?”

  这问题太伤自尊,夏葱茏不想回答,难道她要向松花蛋剧透,自己像只迷途的小羊一样被林渊立拐到食堂后头,然后又像个抱枕一样被他搓圆捏扁?

  “换个话题。”夏葱茏想了想,问,“林渊立玩游戏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

  “他啊……”松花蛋发出了崇拜的感慨,“你别看他长得人畜无害,在游戏里他杀伐果断,但也重情重义,每次我被攻击的时候,他一定会救我,是最佳队友。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们是不是很喜欢在游戏里结婚什么的?”

  “没有,我们不玩那种,我们的游戏就是单纯打人的,直接、粗暴。怎么,还吃醋了?”

  “没有,就是想了解下游戏发烧友的社交状况。”

  比起今晚的事更让她苦恼的,是她发现自己开始琢磨有关林渊立的一切。

  糟糕,这不是个好兆头。

  周二大清早,夏葱茏收到班主任发来的信息:班长,请来我办公室一趟。

  夏葱茏没来得及吃早餐,穿上牛仔裤、白卫衣,便急急地前往,在第一节课上课前半小时,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没人应门,夏葱茏以为里头没人,打算在外头候着,忽而门开了,林渊立同样穿着白色卫衣、牛仔裤,从里头露出了笑脸,跟中奖了似的,好像大清早出现在班主任办公室会有好事。

  “請进。”他装模作样地挥挥手。

  夏葱茏一见他就知道大事不妙,特别是他那身打扮,在班主任办公室里显得尤为不当。

  夏葱茏悬着一颗心走进去,看见班主任像老干部一样坐在办公桌后,手边有个保温杯,他拿起吹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然后抬头,朝夏葱茏笑笑。

  班主任也就三十岁出头,看着像个大哥哥,平日亲切和蔼,不论班里的同学怎么胡闹,他也沉得住气,从没提高过说话音量,夏葱茏对这个班主任相当满意。

  “班主任。”夏葱茏招呼一声。

  林渊立也走过来,在她的身旁站着,对班主任说:“人齐了。”

  班主任左右看了看两人,恍然大悟道:“哦,今天周二,我们班的星期白。夏班长,我蛮喜欢你穿衣的规律。”

  “……”

  “显然,林同学也很喜欢,他是唯一一个完全被你的穿衣规律覆盖的人。”

  某人点点头:“班主任懂我。”

  夏葱茏深吸一口气,鼓励自己振作。

  班主任感慨:“更巧的是,你们俩还是班长和副班长。”说着,他把电脑屏幕转向他们,保证二人能够看见网页上的一张照片。

  夏葱茏只看一眼,便羞耻地偏转头。

  而林渊立,没有辜负他厚颜无耻的人设,凑近电脑认真地看着照片,鉴定说:“手机像素有点低,加上拍照的人在拍照的时候有点心虚,估计手抖了一下,把我幸福的脸拍得模糊了。可惜了,这是我和夏葱茏唯一的合照。”

  班主任听完较真起来,拿起手机瞄准面前的两个学生,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打开相册看了看,男生自傲地笑着,女生无奈地恼着,也算是尽显人间百态。

  班主任不由得笑了笑,明显对自己的摄影作品很满意,等不及要向林渊立展示:“这种程度够清晰不?”

  林渊立特负责任地看一眼:“嗯,当狗仔队至少要有这样的像素,谢谢班主任。”

  夏葱茏嘴角抽搐:“班主任,你认真的吗?”

  “我一直是个认真的人。”班主任放下手机,“从你们俩刚才的态度,我可以看出,夏葱茏并不那么情愿,倒是你……”班主任用审判官一样的眼神打量林渊立,“你是不是强人所难,对夏班长做过一些出格的事?”

  “出格的事?”林渊立审视了下自己的尺度,“譬如,像那张照片那样,把她抱着?”

  “多余的细节没必要重复。”班主任一副非礼勿听的样子,“林同学,私底下你爱做什么,我管不着。原则上,我不该管,也轮不到我管,但我个人建议你做事要分场合,拿捏好分寸,注意下形象,这样一张照片被同学放到校内贴吧,你无所谓,说不定夏班长还羞涩呢。虽说在这个年代,女孩子也可以很奔放,但名节和贞操依然很重要。”

  林渊立思索了一会儿,慎重地点点头:“建议很中肯,这种事,偷偷摸摸地做就行,在公共场合确实应该收敛一点。”

  “没错。”班主任欣慰地笑笑,“如果还能尊重一下女生的意愿,效果更好,你们都已经成年,更应该学着体谅别人的感受。”

  “我做不到。”林渊立瞟了瞟身旁的女孩,“哼,看到她就想据为己有。”

  这人还能不能好了!

  夏葱茏尚未缓过气来,身旁的男生又接着补刀:“你听到了吧,班主任说了,我们已经成年,更应该学着体谅别人的感受,我学不来,你应该可以,那你体谅下我呗。”

  这什么人啊!

  夏葱茏极力克制着要打他的危险想法,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安静点行不行?什么话都能接,怎么不去当捧哏?”然后,她又对班主任说,“让你费心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风气不正的事。”

  “没关系的。”班主任安抚似的笑笑,“我不嫌你们丢人,只是不想别的同学对你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你们两个都不普通,一个是事实的状元,一个是公认的校草,本身就挺引人注目,就算真恋爱了,也低调点,没必要给别人提供花边新闻。”

  “班主任,我和林渊立没有在谈恋爱。”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不论和谁谈恋爱,都可以低调一点。”

  “哦,这样……”夏葱茏若有所思,受教地点点头,“谢谢班主任提点,我要真和别人谈恋爱,会低调得只让林渊立知道。”

  她豁然开朗,退出了办公室,听见赖在里头的某人说:“班主任,你刚不是拍了张我和夏葱茏的照片吗?发我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等你老老实实熬到毕业,我可以考虑把这张照片作为奖品送给你,现在赶紧回去上课。哦,对了,别再让夏葱茏做为难的事,她始终是个女孩子。还有,你这身打扮,是故意让她为难吗?”

  “和我穿情侣装是让她为难?”

  “你自己心里没数?”班主任稍稍提高音量,严肃地警告,“如果你再缠着她,我就联系你妈,让她给你办转学。”

  “有必要这么狠吗?”

  “太有必要了,人家和你又不熟,凭什么让你演男朋友。”

  “谁说我和她不熟?”林渊立很不高兴地说,“我和她都熟透了好不好,我这辈子就没和别的女生这么亲近过。”

  “嗯,算她倒霉,你别废话,抓紧时间回教室,要上课了。”

  林渊立郁闷地走到走廊,没看见夏葱茏,略不满地嘀咕:“就知道你不会等我。”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是公共课,至少两个班的学生一起上。

  林渊立到了阶梯教室,乌压压坐满了人。他第一时间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视线扫过最后一排,那是夏葱茏一贯喜欢坐的位置,没有,再看看倒数第二排、第三排,还是没有。

  林渊立皱皱眉,站在教室门口一动不动。

  底下讲台上,任课老师一抬头,就看见他扎眼地站在顶层附近的门口,别在衣领上的麦克风扩大了她提问的音量:“那位同学,马上要开始上课了,请你坐下。”

  “我在找人。”林渊立逐步走下台阶,检查两边的座位,淡然地掠过所有好事的目光,面对老师的不悦毫无压力。

  任课老师厉聲说:“同学,在找谁,你在扰乱课堂纪律,请马上坐下。”

  “马上。”林渊立不慌不忙,仍在寻觅。

  个别热心的同学看不下去,提高音量说:“夏葱茏在第二排。”

  林渊立应声走去,发现夏葱茏坐在左二排最靠窗的位置,正猫着腰系鞋带,难怪之前一直没找到她。

  夏葱茏自认倒霉,挺起上身,她周围的位置都坐满了,林渊立看了看她身边的同学,对方识趣地挪过一个座位。

  夏葱茏正要向右挪去,给某人腾地方,林渊立一伸手按住她:“别动,我坐那。”

  夏葱茏只好侧了侧身,让林渊立进去,在她的身旁坐下。

  他小声地说:“就不许你和别人坐。”

  夏葱茏瞪他一眼,看看任课老师。

  老师也在看她:“状元是吗?倒是认得你,你身边的男生叫什么名字?”

  “林渊立。”某人自报姓名。

  “林渊立。”老师打开一个文件夹,翻了几页,写了几笔,抬头看看他,“你是来上课还是谈恋爱的?”

  “上课,但要坐在夏葱茏的身边,我才听得进去。”

  “哦,她那么好用?”

  “超级好用的。”某人定睛看了看夏葱茏,对她的功能进行认证,特自信地回复老师的话,“她是状元,又是我们班班长,坐在她身边,我觉得特别励志,莫名就想积极向上,所谓近朱者赤,近夏者聪,没毛病吧?老师,这理由够不够充分,不够的话,我还可以补充。”

  “够了。”老师瞅一眼夏葱茏,再瞅瞅林渊立,“期末你得拿A,否则,我就联系你们班主任,让他阻止你妨碍你们夏班长听课。”

  “我必须拿A+,否则不配坐在状元的身边。”

  “你说的,在座的都听见了,你们都是公证人。”老师竟笑了,又在文件夹某页写了几笔,记下了林渊立的许诺。

  课堂重新开始,夏葱茏眼观鼻、鼻观心,仔细做好注意力管理,视线尽可能不触及身旁那位,认真听课。身旁的人难得乖巧,也专心致志地做着笔记,再没给任何人添乱。

  不知不觉下课铃响起,夏葱茏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如此松懈便让歹徒有机可乘,林渊立拿起她的课本放进了背包。

  夏葱茏一把抓着他的背包肩带:“你干吗?”

  “你用我的。”林渊立把自己的书推过去。

  “不要,我用我自己的。”

  “我的就是你的。”

  林渊立抱紧背包,拉上拉链,谨防夏葱茏伸手进去掏走了书,一扭腰摆脱了她的牵制,回头拍拍她的头:“这书干货太多,我喜欢你的字,有你的笔记更容易看进去。我期末必须拿A+,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我发愤图强了。”

  夏葱茏被气笑了:“把我的书还给我,你是强盗吗?”

  “我是土匪,迟早把你劫回去当压寨夫人。”林渊立不肯恋战,带着战利品走出了教室。

  走廊上,一个女生喊住了他。

  林渊立回头,正是同班同学小茗,曾经他在图书馆,把书单上的最后一套书硬塞给她,才让夏葱茏借不到书,跑到购书中心,和他共度一个下午。

  “有事?”林渊立语气冷淡。

  小茗迎上前去:“林同学,我还以为你讨厌夏班长。”

  “讨厌她?”林渊立笑着摇头,“我要是讨厌她,就生无可恋了。”

  “可那天在图书馆……你明明不想让她借到书,难道不是捉弄她?”

  “是啊,我只捉弄她。”

  “就算夏班长不领情?”

  “惹她生气,我就高兴。”林渊立挥挥手,走了。

  小茗站在原地,目送他渐行渐远,若有所思。

  教室里,夏葱茏捧起林渊立的书,饶有兴味地翻了翻。扉页上,他别有用心地签了她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看他写她的名字,笔迹潇洒随意,正如他的人,逸游自恣。

  夏葱茏无奈地把书放进背包,起身走出教室,遇到了小茗。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继续走。

  “班长。”小茗跟上来。

  夏葱茏看看她:“怎么了?”

  “班长,林同学好像很喜欢你?”

  “他喜欢闹。”

  “闹谁不可以,怎么偏偏是你?”

  夏葱茏脚下一滞:“你喜欢他?”

  小茗不肯摇头,又不敢点头。

  夏葱茏笑了:“你觉得我看着好欺负吗?”

  小茗猛摇头。

  “这就是了。林渊立看我不好欺负,就特想欺负我。明白了吗?”

  “不太明白。”

  夏葱茏拍拍她的肩膀:“换个人喜欢吧,他不适合你。”

  “那你呢?”小茗又追上去。

  夏葱茏再次停下:“客观地说,我和他势均力敌,比你更适合一点。找个不会让你失去平衡感的人喜欢,你会更自在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不自在?”

  “你甚至做不到坦然地说出他的名字。”

  “班长,你喜欢他吗?”

  “我没法讨厌他。”夏葱茏挥挥手,也走了。

  与林渊立在食堂依偎的照片被有心人上传到网上后,夏葱茏便在所难免地成了同学眼中的校草的女友。她都懒得跳出来红着脖子澄清,与其白费这些力气,还不如多翻两页历史书。

  看林渊立一脸享受地活在舆论制造的恋情中,她连郁闷都不郁闷了,不愿给对方平添“躺赢”的成就感。

  反正同学们以为她是林渊立的女友,损失的是林渊立自己,她夏葱茏是学霸不错,但远非善类,谁敢惦记她男朋友,哪怕只是绯闻男友。

  林渊立沾沾自喜,是尚未明白个中利弊,等他反应过来,自会懊悔因此而错失的诸多机缘。

  班主任强烈安利了一部历史电影《毅勇侯》,于周六凌晨上映。白天的课程结束后,夏葱茏带着413少女天团,向电影院进发。

  四人为了腻在一起,一上车就直奔公交车最后一排,朗妮坐在最里头靠窗的位置,夏葱茏坐在她的身边,然后是叛逆少女恰恰,松花蛋坐在最外面。

  由于是始发站,公交车没那么快发车。四人满不在乎,能待在一起虚度时光,哪里会无聊。

  松花蛋絮絮叨叨地讲起自己的男朋友们,整个寝室,就这个平头女生恋爱经验最是富足。

  “就没见过像十六号这么黏人的男生,和他在一起五天,我就受不了了,提了分手。没想到他更难缠了,我只好给十七号一个当恶人的机会,没想到他那么称职,果真可恶到底,居然脚踏三只船,真够滥情的。”

  恰恰看着她那副双标的声讨表情,脸部抽搐了一下:“你换男友比夏葱茏换衣服还多,每次我还没记住名字,就换人了。你做到这程度,还好意思说人家滥情?”

  “我不一样,我有原则。”松花蛋特有道德底线地说,“哪怕我的恋情只维系了一天,但我能保证,在那一天时间里,我心里纯粹干净,只对一个人有歪念,不爱就分手,不会骑驴找马,搞小动作。恋爱期间,我对每个男友都忠诚。”

  “沒见过期限这么短促的忠诚。”夏葱茏忍不住搭腔,“你那不叫忠诚,叫保质期。”

  “哼,至少我有,有些人就是三无产品,渣男公害!”松花蛋气愤填膺,恨不得在脑门上系条红领巾,再拉着横幅组个队,游街讨伐,除暴安良。

  车子发动了,车门关上之际,两道高而颀长的身影如凌云奔马一般,轻盈又迅捷地跃上了车,把乘客漫散的目光拉到最前。

  林渊立无须刻意寻觅,便瞧见了最后一排高起的座位上,那一张干净清朗的脸庞。她还是她,看人的时候总透着冷峭的光芒,让人不由得气息一紧。

  但林渊立不怕她。

  他长腿一迈,走到倒数第二排,在夏葱茏的正前方落座,他的朋友先一步进去,靠窗而坐,恰好就在朗妮的眼皮底下。

  少女间的谈话被刻意闯来的男生打断,夏葱茏警觉地发现,窗边的女孩不自然地绷紧了全身。

  林渊立拍拍同伴:“我绯闻女友,夏葱茏。”他又扭头,“我朋友,杨脩一。去看电影?”

  “转回去。”夏葱茏不想理他。

  可那个人从不听劝,也不嫌姿势别扭,梗着脖子、神态自若地看她,好像她或喜或恼的模样都该溺在他深邃的眼睛里。

  夏葱茏忍不住动手,要把那嚣张的脸扳回去,林渊立顺势握住攀上脸颊的手,心满意足地转回去,掌心愈发收得紧,容不得她挣脱。

  夏葱茏想一棍子敲晕他:“林渊立,你就不能清淡一点,做做良民的样子?”

  “没这个必要,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林渊立有点自暴自弃地说,即便没回头,但谁都知道他正春风得意,“夏葱茏,这回不能全怪我,是你自投罗网,主动把手伸过来的。我说过的,我对你手控。”

  他对她向来如此,从未悔改,从不压抑那不可理喻又不分场合的占有欲。他和她根本没有超乎寻常的感情关系,可他就是硬气十足地宣布主权,她都开始服气了。

  松花蛋和恰恰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是她们第二次看到活着的人对夏葱茏施展霸权主义,第一次当然是在食堂里。

  两人默默地观察夏葱茏,想看清楚她的真情实感,究竟是抵触更多,还是纵容更多。

  而朗妮竟在这种时候开小差,一心一意地注视窗外,固执地不肯看前方,仿佛那里会有可怕的妖魔带走她的灵魂。

  最先看不下去的,是林渊立无辜的同伴。

  杨脩一拍了下“歹徒”有力的手臂:“放开她行不行,又不缺女人。”

  “别乱说,她会以为我拈花惹草、作风不良。”说完,林渊立又特地回头向夏葱茏保证,“我没有。”

  “你可以有。”这样她就得救了,夏葱茏抽了抽手,没成功。

  杨脩一继续从旁幽幽地劝说沉溺满足的某人,“你考虑下旁观者的感受会死?车上又不是只有你和她,强行玛丽苏,呕。”然后,他扭头,对夏葱茏笑笑,“又见面了,需要我帮你抽他耳光吗?他欠抽。”

  “不用,但谢谢。”夏葱茏淡淡地应了一句,斜眼打量他,她早就见过他一。

  上回在食堂里,就是他和林渊立一起吃饭,他坐在最佳观影位,见证林渊立对她纠缠不休,马虎地劝了几句,就半途而废地溜之大吉。

  杨脩一比林渊立还高挑,如果说林渊立像个养尊处优的华贵公子,那他就像从时装秀走下来的混血模特,五官有着东方人难得的立体。

  杨脩一有个碍眼的穿衣习惯,他从不剪标价签,哪怕是鞋子,也要悉心地将价格标签留着,个别浪迹于时尚圈的弄潮儿就这德行。

  弄潮儿扭头对她招呼时,她感觉到朗妮更紧张了,好像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公交车在某站停下,上来几个没座的乘客,司机正要重新出发,朗妮乍然起立:“等等,我要下车。”

  声音像一道惊雷滚过,轰得全车人都朝后排看过去。夏葱茏才知道,在朗妮那瘦弱胆怯的躯壳里,竟蕴藏着这样嘹亮惊心的声音,一时也吓着了,伸手拉了拉她:“怎么了,坐下。”

  “不。”朗妮不管不顾,焦急地抬腿跨过夏葱茏走出去,那逃亡的步伐快得像一只从热锅上飞走的鸭子,谁都没来得及把她拦下。

  公交车离站,好奇的乘客顺着那远去的身影往回看,只有夏葱茏直勾勾地留意前方,那个靠窗坐着、侧脸线条极为硬朗的男孩。

  趁林渊立有所松懈,夏葱茏猛一抽手,旋即扶着椅背走下最后一排车座,对毫无防备的杨脩一说:“杨同学,借一步说话。”

  413余下的成员顿时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凑过脸去目测林渊立的愤怒面积,然而霸气侧漏的某女看都没看某男一眼,心无旁骛地邀约杨脩一:“我有事找你,很重要的事。”

  杨脩一不自在地瞥了瞥林渊立,那位可是醋劲十足的主儿,丝毫挑衅不得,可现在要打翻醋坛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负责酿醋的罪魁祸首。

  不等他应允,罪魁祸首便用不可忤逆的语气吩咐:“我在前面等你,你来一下,这事私底下谈更合适。”

  “不能下车再说吗?”杨脩一试着避嫌,可罪魁祸首并不领情。

  “我不想等了。”夏葱茏说完就越过公交车后门,走到靠前的位置,车上早就满座,她抓着手扶杆回头看他。

  杨脩一有了莫须有的负罪感,不安地看看身旁气压低得让人直打喷嚏的那位,尽管他一直抱着嬉闹的态度跟夏葱茏闹,但杨脩一知道这家伙闹得比谁都认真,就算他矢口否认自己真的上心,也骗不了杨脩一,旁观者清。

  这不,杨脩一硬起心肠,打算闹一闹他:“让一下,我要出去。”

  “不可以。”那家伙不假思索。

  杨脩一也不急,刚起身又坐回去:“那就让她等着,待会儿她找人算账,我就实打实地告诉她,是你不让我去。”

  不知是怕她久等还是怕她生气,林渊立不情愿地侧了侧身,给杨脩一腾地方,放任他过去了。

  杨脩一比夏葱茏高一个头,二人站着交谈时,他不得不低头迁就她。

  她极力避免第三者听到她的声音,有意压着嗓门在杨脩一的耳边说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双热恋中你侬我侬的爱侣。

  “认识朗妮吗?”

  “谁?那个突然下车的女生?”

  “对。”

  “不认识。”

  “有见过面的印象吗?”

  杨脩一负责任地想了想:“没。”

  “你应该收到过不少情书吧?”

  “看跟谁比,林渊立收到的可比我多多了。”

  他一副由衷羡慕的语气,夏葱茏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失礼的白眼:“不谈他。你是怎么处理那些情书的?都还在吗?”

  “都扔宿舍的抽屉里了,林渊立嫌碍眼,把他那些也搁我这珍藏呢,你要不要抽空拜读一下?”

  “算了,他收到的情书还不一定比总裁文有内涵。想拜托你一件事,回去温习一下那些情书,看看有没有朗妮写给你的。”

  杨脩一迷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就算她给我写过,那又怎样?”

  “我只是需要一個实锤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如果朗妮愿意坦白,她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真是个惹人操心的家伙。

  夏葱茏在心里批评了朗妮几百次,行动上又忍不住继续关心,对杨脩一说:“林渊立有我的联系方式,等你确认了,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谢谢。”

  杨脩一马上诚惶诚恐地摇头:“你饶了我吧,夏状元,让我问林渊立要你的联系方式,这不等于让他揍我吗?就算我和他势均力敌,也实在没有动武的必要。我让他转告你好了。”

  “可以。”

  上市预告:在投篮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个日夜惦记的身影,便不负责任地丢开篮球,没有出息地朝她奔去。

  场外一片哗然,场上骂声不断——

  “林渊立,你发什么神经!”

  “你是她养的走狗吗!见了她,球也不打了?还有没有一点竞技精神?!”

  林渊立懒得回头反驳,这会耽误他走近她的速度,那些咒骂是他该挨的,他并无怨言。

  “什么事,让你愿意跑来篮球场找我?”

  “我可以等,你回去接着打。”

  林渊立摇摇头:“你在这了,我的心思就不在球场上了。”

  《葱茏夏已至》即将上市,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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