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薄皮大馅,专注甜文的相声派写手,极其擅长逗猫、遛狗与做白日梦。努力学习与发际线治疗并行中,希望你一见我就笑。
前情提要:陆星江用心不纯,虽然说想和书翦学习英语,但其实是为了追求她,然而单纯的书翦并没有发现。F大网球队发现陆男神在追求书翦,纷纷起哄,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陆星江和书翦其实是久别重逢……
(一)
立冬过后,A市一连下了三天的大暴雨,十一月的寒意来势汹汹,梧桐树上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直到第四天雨势才小了下来,云层逐渐褪去了浓墨般的颜色。
下午两三点,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伞面上,又沿着伞骨滑落到小水坑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学校里的路修得不够平整,越往东走,地势越低,积水越深。
书翦出门前特地换了双防水的鞋子,还是要走得提心吊胆。停下,她眺望了一眼学校东门旁咖啡店的招牌,想起了昨晚无意间听到室友看的电视剧里的台词——
××,只要你向我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都可以自己走完。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咖,我已经向你走了九十九步了,剩下的路,你自己来行不行?”
咖啡店的霓虹招牌在雨中一动不动,麻木不仁地拒绝了她卑微的请求。
这家名叫“Secret”的咖啡厅,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里面的东西贵得令人咂舌,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黑店”,进去喝杯咖啡都能喝出被“抢劫”的感觉。不过,内景布置倒是挺好看,非常适合拍照发朋友圈。
这里也是书翦和陆星江约定好上课的地方。
地点自然是陆星江定的,说是网球社最近有活动,不方便再借用综合楼的活动室。书翦表示完全配合,只是没想到他会挑这里。
虽然知道他肯定不差这点儿钱,但勤俭持家毕竟是中华优良传统,书翦拐弯抹角地跟他提了一句:“我室友说,这儿好像生意很好,挺难有空位的。”
陆星江闻言,从钱夹里随便掏出了“Secret”的VIP金卡:“我在这里订了两个月的包间。”
书翦完全没想到还可以有这种办法,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垂下了头。
咖啡店的面积很大,走廊两旁挂着星球主题的小吊灯,壁纸也是深蓝色闪着荧光的浩瀚宇宙图案,透露出一股昂贵的烧钱气质。
陆星江订的包间在最里面,书翦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背单词,大概路上淋了雨,额前有几撮碎发潮湿地贴着额头,像是突然加了一道刘海儿,削弱了他身上凌厉的锋芒,莫名显得有点儿乖,还有点儿可爱。
她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挪过去坐下。
早已察觉到她视线的陆星江,依旧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他余光瞥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嘴角想上翘,又压了一下语气,波澜不惊地问:“怎么了?”
“学长,你单词书拿错了。我们今天学第二册,这本是第八册的,可能比较……难。”
——你大概一个都不认识。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字像是压在舌尖下,模糊不清。
陆星江手指僵了僵,又若无其事地把书合上,淡定自若道:“我先预习一下。”
善解人意如书翦,当然不会问为什么要提前六本书预习这种问题,从包里掏出教材,直接公事公办地切入正题:“我上次留了三十个单词,学长,我们先开始听写吧?”
陆星江没有拒绝,只是屋内的气压似乎骤降了那么一点。
好歹上了几节课,她的辅导水平也是经过几十个学生家长检验的,陆星江没有再像第一次上课那样一问三不知,落在四线格上的字母也越发圆润端正,看得人很有成就感。
陆星江抬头喝口咖啡的空当,就看见书翦一脸“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慈母表情。
“……”
怎么忽然就差辈分了。
最后讲完课文,书翦为了检验今天的教学成果,让陆星江用刚学的“favorite(最喜欢的)”造了个句。他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下:“My favorite thing is reading books。(我最喜欢的事是读书。)”
?
……不应该是“playing tennis(打网球)”吗?
书翦觉得可能是tennis这个单词还没教过,便释然了。
走神的几秒工夫,陆星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长条票据状的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接过一看,是从下周二开始、在市中心体育馆举办的全国网球团体赛省选拔赛的门票。
“这是通票,你有时间哪天来看比赛都行。”陆星江说完,停顿两秒,又接着道,“我比赛应该在周二和周五。”
“学长,”她杏仁形状的眼睛弯着,“熟人去看你比赛,你会紧张吗?”
陆星江眉微扬:“是你的话,不会。”
“?”怎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书翦咬了咬腮边的软肉,没有在意,“那我回去定制块LED灯板吧?就写‘F大必胜,陆星江必赢怎么样……不行,不行,好像在立flag(旗帜)一样,那要写什么呀?”
“不用,”他把回温得差不多的菠萝牛奶布丁推到她的面前,“有一份禮就够了。”
书翦眨眨眼睛:“什么礼?”
“你来,就是最大的礼。”
周二那天刚巧雨霁天晴,湛蓝的天空一丝云也没有,太阳虽然没什么温度,但这么灿烂的阳光,让人看了就心情大好……如果不是这种被人左右夹击,架着胳膊往市体育馆里拖的架势的话,书翦觉得自己心情还会更好一点。
路上堵车耽误太久,紧赶慢赶,等她们四个在观众席前排坐下,男子单打的比赛已经快进入到第二组了。书翦凭借5.2的视力在场上搜寻一圈,也没有看见陆星江的身影,刚准备扯扯身旁人的衣袖问一下赛程安排,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娃娃脸男生站定在她的面前。
他唇边漾起两个小酒窝,对她笑得很甜。
“我们队长去后面准备了,大概再过十分钟这场结束,就到他上了。”他像有读心术,说完又把一大包零食放在她的面前,“别客气,这儿有好多吃的随便拿。”
书翦对这个男生有些印象,毕竟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食堂门口,一次是在第一次给陆星江上课的时候。她仔细思索了一下,跟他道谢:“谢谢你,秦、秦学长?”
娃娃脸男生神情陡然变得又惊又喜,还有几分羞赧:“学妹,你竟然记得我!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
“应该做的”四个字还没说完,他就被人粗暴地挤到了边上。
“学妹,我叫于海洋,是这个傻子的搭档,也是网球队的。”
“学妹,学妹,还有我,我是队长的贴心小助手,我叫胡承。”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给我腾个位置啊!学妹,我是邵阳,和队长并称网球队两大门面!”
……
书翦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或胖或瘦、或黑或白的一群人跟她自报家门,机械地和他们挨个打了招呼,脑袋还没转过弯,就听秦晔吼了一嗓子:“快撤,快撤!队长马上出来了!”
他一声令下,一群人呈鸟兽状飞速散去。
书翦咽了咽口水,缓下神来,戳了戳旁边的魏醒醒:“醒醒,你们社团的人好热情啊。”
——热情得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宝贝,”魏醒醒眼睛里充满了莫名的怜爱,“你从我眼里看出我在想什么了吗?”
“什么?”书翦茫然地摇头。
“我在想,你可能是个傻子。”
“……”为什么突然对她人身攻击。
本来就觉得少爷和她们家书翦关系不一般,见此阵仗,魏醒醒心中越发确定,只是她到底是个局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悻悻地捏了一把书翦的脸颊,叹息:“算了,傻人有傻福。”
正前方的球场上,坐在球网一侧高架上的裁判扬起手臂,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成功转移了满头雾水的书翦的注意力。她双目灼灼地注视着从候场区走过来的熟悉身影。
这样的陆星江,和平时她见到的都不同,和第一次见面,那个懒懒散散的模样更是大相径庭。他上身的红色T恤印着F大的全名,左手握着球拍,步履不疾不徐,整个人看上去既紧张又放松。
紧张是指他周身萦绕着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气场,放松是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比平时还要大那么一点儿,看上去丝毫不担心比赛的结果。
比赛开始。
陆星江先发球。他惯用左手握球拍,空着的右手不轻不重地向地上颠了两下球,对手在网那边的左发球区严阵以待。
有凌厉的风声响起,接着是球被球拍击中的沉闷声响,用不了眨眼的工夫,球就飞过了网。
书翦不由自主地握紧拳,目不转睛地看着一道绿色的线在网两边来回变动,拉得越来越长,角度愈发刁钻,直到——
网对面那个男生的球拍和球擦边而过。
哨声再度响起。
陆星江拿下了开局的第一球。
书翦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才发现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自己的掌心就冒出了汗……一定是场馆里的空调温度调得太高了。
她扭头一看,周围的人好像都很镇定。
魏醒醒发觉她的视线,哼了一声,嘲笑道:“让你跟我一起看少爷的比赛视频吧,这种规模的比赛在少爷的履历表上都不值一提了,轻轻松松拿下。”
话虽如此说,在半个多小时后,陆星江以六比一的成绩结束第一局比赛时,书翦的手还是被她自己抓红了。
“少爷的love game!”说完,魏醒醒腾地站起,“啦啦队那边叫人了,我跟芝姐要过去忙了,书宝,你们俩先在这坐着。”
书翦一句“love game是什么”硬生生憋在了嗓子眼。
求人不如求己,她掏出手机,去卫生间来回的路上都孜孜不倦地百度搜索。
——如果赢得一局比赛,而对手一分未得,就是一局love game,是难度系数很高的一种打法。
这个词,看上去好像有点儿浪漫。
书翦正低着头看手机屏幕,余光感受到有一个球在向自己飞来,近在咫尺,躲闪已然来不及,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却感觉有人猛地冲到她的身侧,再睁开眼时,那个网球已经被她左手边的人挡开了。
“走路当心,不要看手机,很危险。”来人声线微冷,像是不太高兴,“就算是重要的消息,也待会再回复。”
做错了事,还要别人来救场,书翦心虚地低声跟他道了歉又道谢,脑海中却想到微博上曾经有一个叫作“职业运动员究竟有多恐怖”的盘点。
里面贴了九宫格的动态图片,每一张上面的运动员都施展了令人发指的、远超普通人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灵敏度。
书翦觉得,如果有人拍下刚刚那一幕,陆星江肯定也能上榜。
忽然发现还没恭喜他赢了第一局,她仰起头,眼神真挚:“学长,我刚刚看了你的比赛,你真的超级厉害!在古代,就是那种一个球拍击退千军万马的大侠。”
古人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不知道是打哪里来的古人,但书翦敢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自己说的确实是心里话。
面前的男生偏了下脑袋,侧着脸看她,瞳仁里折射着亮光,敛着的眉似乎舒展开了一点儿,语速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刚刚那局比赛,是送给你的。”
(二)
书翦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欢欣鼓舞地拿着五百万的兑奖券去彩票中心,工作人员却满脸遗憾地和她说,今天是愚人节,中奖是骗人的。
可能是顾明依身上亲和力太强,丝毫没有危险气息,书翦对她捏自己脸颊的行为并不是十分抵触。
倒是顾明依放下手,就开始笑,一边笑,还一边埋怨:“欸欸,陆星江,好歹姐弟一场,你干吗这么一直看着我,我好害怕呀。”
陆星江冷哼一声,没理顾明依的自导自演,帮书翦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手搭在椅背上,弯下腰对她说:“你不用理她,她学编导的,平时动不动就戏瘾发作戏精上身。”
顾明依听着不服,揭他的短:“你又好到哪里去了?演起戏来不去评奥斯卡影帝,都是人类电影史的巨大损失。”
“小姨說要把你那些模型手办都扔了,”陆星江顺势坐在书翦的旁边,示意服务生可以上菜了,转过头继续说,“你不要想藏在我这里了。”
“你好卑鄙!”顾明依愤愤,索性破罐子破摔,在书翦的另一边坐下,对着她道,“学妹,我告诉你,你别看有些人表面光鲜亮丽,其实背地里跟个女孩子似的,可喜欢吃甜食了,尤其喜欢吃糖……”
他俩在这儿互怼,跟讲相声一样,其他人还时不时帮腔两句,书翦听得兴致勃勃,服务生陆陆续续过来上菜,她还在认真听,听到精彩之处甚至想鼓掌。
直到陆星江将剥好的螃蟹肉蘸了海鲜汁,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桌上横七竖八地摆了一二十盘菜,她会吃的其实并不多,一直专注地夹海木耳,没想到会有人发现她的异状,还是在跟顾明依过招的陆星江。
“尝尝,味道应该还好。”
书翦家教严格,小学以后就没再享受过别人服务用餐的待遇,还是这种五星级超奢华级服务。她咬下一口饱满多汁、肥而不腻的蟹肉,味蕾一瞬间炸裂开来,感动到不假思索道:“好好吃啊,学长,好想给你打钱!”
“……”为什么又没对上她的脑回路。
陆星江擦了下手,用公筷给她夹了几筷子其他好入口的菜,简明扼要地一一介绍一遍,对上她认真听讲的神情,嘴角微扬:“带你过来,总要对你负责。”
一旁的顾明依啧了一声,忍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
本以为按她这个臭屁弟弟“全世界我最大”的臭脾气,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了,没想到啊,她还能活着看到铁树开花的这一天。
老天你可开开眼吧。
下期预告:书翦无意中发现了隐藏在陆星江意气风发外表下的另一面,情不自禁地想哄他开心,送他糖果和玩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像在追人。素描公选课上,书翦遭遇”情敌”正面来袭,不料陆星江自己一句话就解决了仰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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