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眸眸
涩涩总是缺心眼,它不明白,它翘首以盼的主人,是有多么的厌恶它。
作者有话说:
前段时间有小半年没有写东西,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心力交瘁的。作茧自缚地写了很多虐文来虐自己,但总是写得不顺手,唯独写一篇的时候,几乎一气呵成,写到最后突然就释怀了,觉得被治愈的不只是文中的女主角,还有我自己。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妙不可言,没有什么不可以被代替,没有什么过不去,视自己为珍宝的人总会有的啊,实在没有,至少还有狗狗呀。
1.它是整个宠物店里,最丑的一条狗
我连着去了宠物店三天,最后才决定买涩涩。它是整个宠物店里,最丑的一条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巴哥犬,耷拉着的脸,几乎只有眼黑的眼睛,瘪着嘴,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长得跟《猫和老鼠》里那只大笨狗一模一样。
老板将它带到我面前时,我还在啃着冰激凌,目光在泰迪和博美之间流连忘返,忽地就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在注视着我。
然后我就对上了涩涩的目光,它两只前爪扒着笼子,两脚站立,吐着舌头一直盯着我手里的冰激凌。
与它对视了许久,我才缓缓地转动身子想要避开它的目光。
结果贪吃的涩涩居然也跟着我这一转,目不转睛地从笼子的左边移到了笼子的右边,那销魂的小碎步,看得人忍俊不禁,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我就认定了它。
“就它了,我要它!”我双眼放光,指着涩涩连连喊着。
所以涩涩不明白,当初明明是我非要把它买回家的,现在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沈音书跟我分手后,我已经在这个屋子里关了半个月了,昨晚醉了个昏天黑地,一醒来便心血来潮地要把涩涩扔掉。
而且我真的能狠下心来,几乎没有犹豫地一把将它“扔”了出去,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嗷呜——”涩涩一声惨叫,接下来是就不停息的叫声。
我靠着门顺势坐在地上,捂着耳朵不去听,直到涩涩叫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终于掏出手机拨通了沈音书的电话。
“我把涩涩扔掉了。”我咬了咬牙说,“这样可以吗?”
“关我什么事?”
“可它是你……”
我还未说完,他却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我不甘心地一脚踹在茶几上,裸露在外的脚趾磕在茶几上,疼得我几乎要流出眼泪。
与此同时,茶几上那盆我和沈音书一起养的多肉植物也“嘭”的一声滑到地上,就那么好死不死地摔碎了。
那是这个屋子里,唯一剩下的一件和他有关系的东西了。
“汪汪……”
哦,还有门口那条傻狗。
2.谁说我要养,我是买来吃的
我见到许云开——那个有过几面之缘,住在我楼上的少年,是在半个小时后,在涩涩停止叫唤的五分钟以后。我拉开门的瞬间,许云开的手举在半空中,正准备敲门,我俩就在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下见了面。
彼时涩涩正被他抱在怀里,可怜巴巴的。我拉开门后,一人一狗同时看向我,而后,同时兴奋起来。
“你在家啊!”许云开眉开眼笑地说。
涩涩在一旁“汪汪汪”地叫,从许云开怀中跳了下来,摇着尾巴黏在我腿边。
“你在家就好,我看它蹲在门边奄奄一息的,好像是病了。”许云开跟我解释道。
他是一副笑意盎然的样子,然而我并不想理他,只是看着自己脚边的涩涩,它一直热情地蹭着我的裤脚。
刚刚涩涩那么老实地待在许云开的怀中,应该还是对他很有好感吧。
兴许,是个好的归宿呢。
思及此,我便咬了咬牙,一脚将它踹开了。
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它已经是第二次惨叫。
“喂——”许云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退去,狠狠地拧着眉,“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粗鲁?”
“关你什么事儿啊,又不是你家的狗。”
“既然是你家的狗,就要好好养,好好爱护啊!”
“谁说我要养,我是买来吃的。”
许云开被我这句话惊住,半天才缓过神来:“这狗能吃?”
“就是发现不能,所以不要了啊!”
“那也不能就这么扔掉吧!”
“不然呢?你那么喜欢,你拿回去养啊!”
许云开果然如我所料地沉默了,我瞬间在心里嗤之以鼻,鄙视他的假正经。
然而,他却缓缓开口了,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这狗太丑了……”
“哼!”我狠狠地关上了门,补上一句,“那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然后我趴在猫眼上看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几分钟,许云开就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涩涩抱走了。涩涩居然也没有挣扎,乖乖地跟着他走。
总算是安静了,我是这样想的,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嘁,轻易就跟别人走的笨狗,真没良心。
3.他不要我了,也不要你了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居然还是被一阵狗叫吵醒了,就在我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的时候,打开门却看到了涩涩和许云开。涩涩一下子朝我扑来,我一个措手不及便被它扑倒在地。
许云开倚在门边,穿着一身随意的家居服,睡眼惺忪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它一大早就挠着门叫个不停,我把门打开它便朝这里来了。”
“汪汪!”
涩涩及时地叫唤了两声,仿佛是在肯定他的话。它吐着舌头不停地喘气,口水几乎滴在我的身上。
“真是烦人。”我叹了口气将它推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径自走向橱柜,拿出狗粮倒在涩涩的碗里。
“吃了就赶紧走。”我说。
然而涩涩竟连闻都不闻一下,一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焦急地冲我叫。
我皱起眉。我几乎彻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乌青色的黑眼圈看起来像被人打了一样。
许云开轻笑:“看来睡得不好嘛。”
“胡说,没有烦人的狗,我睡得不知道多好呢。”我反驳道,却发现对方的笑意反而更甚,看得我心里发毛,有些生气,“喂,你……”
“许云开。”他打断我,笑眯眯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不重要,你快把它牵走。”
许云开看了一眼涩涩:“不行。”
他话音刚落,涩涩却自己撒腿跑了出去。
我还来不及感叹涩涩突然懂事了,它便在门口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嘴里含着一个东西,明晃晃地反着光。
“呀,我的手机!”我惊叫一声,拔腿追了出去。
许云开顺手帮我把门带上,也跟着追了出去。
想想看,大清早的,一男一女均穿着家居服,跟在一条狗的后面,外人看来,别提有多相亲相爱。
前提是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
“你一大早带着狗到我家,这叫私闯民宅!”我气愤地说。
他很无辜:“拜托,我是敲了门的。”
“可是它抢走了我的手机,我告诉你,涩涩口水特别多,我手机又不防水,坏了你赔我!”
“凭什么我赔!”
“废话,它现在是你的狗!”
“我可没答应养!”
我们还没来得及争论出来涩涩到底算是谁家的狗,涩涩就已经停了下来。
我迅速上前一步从狗嘴里将自己的手机夺过来,使劲揉了揉涩涩的脸以泄愤,抬头一看它停的地方,瞬间就僵住了。
16 路公交站台。
我真是迟钝,早该猜到,涩涩是来接沈音书的。
我和沈音书的学校分别在这个城市的南北两端,周末才有时间见面,每到周末,我都会起个大早,带上涩涩来这里来接他。
整整两年。
而最后却也就是在这个站台,他跟我分的手,对我说:“陆漫漫,你老是强求我跟你一起照顾涩涩,可是我之所以不愿意照顾涩涩,是因为我有哮喘,我不喜欢狗,可是你从来没有发现,你真的很自私。”
这是沈音书跟我分手那天,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我总是说涩涩缺心眼儿,是因为它明明亲耳听到了,却不明白,它翘首以盼的主人,是有多么厌恶它。
我也想求他留下,想牵他的衣角让他不要走,然而抓着涩涩狗链的手让我无地自容,让我没有资格做这些事情。
他临走的时候,涩涩还高兴地冲他摇尾巴。它根本不知道,他上了那趟16 路公交,就不会再回来了,它再也等不到载有他的16 路了。
而现在,涩涩仔仔细细地看着从16 路下来的每一个人,惹得我鼻子发酸。
“涩涩——”我蹲下身,用这几天难得温柔的语气对它说话,“他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跟我回去吧。”
我站起身,拽了拽涩涩的狗链,想将它拉走,哪知它很用力地挣扎,看着我,不停地呜咽。
我又气又急,妄图强行将它拖走,它却不停地抵抗,冲我叫唤,让我不得不停下来。
我转身看向涩涩,它还在不停地用自己的爪子蹬地,眯着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挣扎。
“你再不走,我就真的不要你了!”我用力将绳子扔在地上,冲它大声吼道。
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均侧目,我想旁边的许云开一定觉得我脾气很不好,他见我的这两天时间,我几乎都在骂人和骂狗。
可我说着最后几个字,眼泪几乎就要忍不住。
我在求它,求它不要再折磨我,不要再揭我的伤疤了。
只不过涩涩听不懂,听不懂我声音里的哀戚和乞求,只知道要在这里等它的另一个主人。我一松开它,它就撒丫子跑了回去,摇着尾巴盯着刚好到站的16 路公交,寻找着自己熟悉的身影,不再看我一眼,仿佛跟我赌气一般。
我被气得不轻,转身拔腿就走,打算由它去。
“你真把它扔这儿?”许云开一把将我拉住,“跟一条狗赌气?不至于。”
“你管我!”我挥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往前走了几步,忽地停下来,恶狠狠地冲他说,“你跟我一起走,不许管它!”
“啊?你不怕它出什么危险?”
“最好被人抓去炖汤喝!”我说。
我真是心肠歹毒。
4.我怎么能不要它呢
事实证明我只是嘴硬而已,很快我就后悔了,在踏进家门之前。我焦急得在家中不停地踱步,自我挣扎了好久,直到一声炸雷将我唤醒,暴雨几乎在一瞬间就下了起来。我终止了纠结,一下就冲了出去。
到了16 路站台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我站在站台上,大脑一片空白,慌张地四处张望,木然地张着嘴,嘴唇一直发抖,明明是想说什么的,却偏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涩涩丢了,我的涩涩丢了。
我的脑袋里突然清晰地冒出这么一句话,于是“嗡”的一下,我感觉脑袋几乎都炸裂开了,眼泪猛地涌出了眼眶,一直往下流。
我张着嘴哭不出声,不知所措地不停踱步,看起来一定像个傻子一样。
我该去哪儿,该去哪儿,该去哪儿找涩涩?
“你怎么了?”
有人拍我的肩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许云开!
我猛地转过身去,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眼睛便亮了起来,果然是他。
许云开看到我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跳,我浑身都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裤腿上全是泥泞,眼睛鼻子通红。
他皱眉:“出门怎么不带伞?”
“我……涩涩……打着伞跑不快……”我急得话都说不清楚,抽泣着说,“涩涩丢了……都怪你……让你不管你就不管了……它被人抓去炖汤喝了……”
“好好好,怪我怪我。”许云开苦笑,通通应着。
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捂着脸一直哭,自言自语一般:“上哪儿找它啊……它丢了……”
后来许云开告诉我,他是在那一刻突然看懂,我并没有看起来那样狠心又坏脾气,那个时候不知所措的我,大概才是真正的我。
所以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将我揽在怀中,轻拍着我的背,说:“早知道如此,对它好点不就完了。”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我,我干脆放开声音大哭起来,哭得周围人频频侧目,好像许云开怎么着我了一样。
“都怪我,我不该那么对它,我怎么能不要它呢。”
“可是我想从头开始,我没有办法,只能把它扔掉。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它啊!”
我在那个喝得烂醉的夜晚醒来之后,看着守在身边的涩涩,它那副天生忧心忡忡的模样让我心里一阵一阵地发麻。
我忽地意识到,涩涩的存在,在不停地提醒着我的失败、我的任性和不善解人意,周而复始,没有结束。
环顾着乱糟糟的屋子,我突然前所未有地清醒,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想摆脱这一切的阴霾。
结果鬼使神差的,我就想将它扔掉,刚好在这时又遇到了许云开,我觉得他可以托付,所以变本加厉地表现自己的狠心。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反而越发觉得孤独,守着空荡荡的房间睁着眼睛睡不着,我这才发现,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只有涩涩陪着我了。
而现在,我连唯一的涩涩都弄丢了。
思及此,我攥紧了许云开的衣角,将额头抵在他胸膛上,说:“许云开,帮我把涩涩找到好不好,我求你了。”
“好。”
5.这种狗一般没有人吃
我和许云开再一次走回16 路站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下过雨后的街道带着潮湿的泥土味,放眼望去只看得见闪烁的霓虹灯,几乎已经看不见行人。
许云开让我在椅子上坐下,递给我一瓶水,我摇摇头,并没有心思喝。
即使我的嘴唇明明已经干得起皮了,鼻子和眼睛红红的,都是哭过之后的模样。
两个人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满是彻夜未眠的印记。
涩涩真的丢了,找不回来了,我绝望地想,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许云开拍拍我的肩膀,说:“先回家休息吧,明天再找,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明天……”我回过神来,转头看他,眼眶又红了,“明天它可能就被摆在谁家的餐……”
“嗷呜——”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委屈的呜咽,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扯我的裤腿。
我一低头,就看到涩涩躲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牌后面,怯怯地看着我,摇着尾巴。
它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毛都耷拉了下来。它在不停地瑟瑟发抖,一双眼睛显得愈发大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神情很受伤。
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僵硬得一动也不动。
“涩……涩涩?”
我以为是自己花了眼,不敢相信地小心翼翼地喊出声。
“汪汪。”
听到涩涩的回应,我仿佛又被按动了开始键,甚至被调大了音量,哭得更凶了,可惜早就哭干了眼泪,只能“光打雷不下雨”。
我蹲下身子张开双臂,一把将它抱在怀里,两个浑身都湿透的家伙彼此都不嫌弃。
涩涩也很懂事地窝在我怀里,用脑袋蹭我的肩膀。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扔掉你了,说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了。”
“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好不好?”我说。
涩涩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呜咽了一声,算是同意了。我忽地如梦初醒般将它放下,又换上那一副严厉的样子,拉着它的两只前爪将它拉起来,迫使它不得不两条后腿站立。
“你这只傻狗,乱跑什么,被人煮了怎么办?”我晃了晃它,噘着嘴恐吓道。
“喀喀——”许云开大概是真的太想损我了,所以一刻也忍不了地轻咳几声道,“陆漫漫,我跟你讲过了,这种狗一般没有人吃的。”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破坏气氛。
我将涩涩重新抱在怀里,吸了吸鼻子,用脸蹭了蹭它的狗脑袋说:“走,我们回家。”
涩涩这次仿佛听懂了一般,不挣扎也不闹了,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怀里。
许云开走在旁边,看了一眼抱着湿漉漉的涩涩的湿漉漉的我,说:“这样真的不会感冒吗?”
6.不喜欢狗,是吗?
托许云开的福,我和涩涩果然双双患了感冒。他也很痛恨自己的乌鸦嘴——在鞍前马后照顾我们这一人一狗,把自己忙得够呛的时候,尤其痛恨。
等我们病好的时候,他差点累倒,可怜巴巴地表示要睡个三天三夜,养养身子。
可我并不打算放过他,第二天一大早便穿着一身运动装,元气十足地牵着涩涩,邀请他一起去晨跑。
他表情很为难,拒绝的话可能都到了嘴边,说出口却变成了:“你先下去,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我带着涩涩下了楼,想着许云开刚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涩涩——”我拽了拽绳子,“你看他那傻样儿,多像你。”
涩涩以根本不理会我来表示不服。
将它带到附近的公园,我给许云开发了个短信,就坐在路边的木椅上懒洋洋地看着日出。涩涩被我牵在手中的狗链控制着活动的范围,只能在我脚边的那片草坪上撒欢打滚。
滚着滚着,它忽地暴躁起来,冲着我一个劲儿地叫起来。
我被它突如其来的狂躁惊到,连忙将它抱起来,想要安抚它,哪知它不停地挣扎,从我的怀里挣脱,安全落地后还是叫个不停。
“你怎么了?”我弯下身子问它,见它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叫,便顺着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一条白色的博美狗,毛茸茸的,被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抱在怀中。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旁边那个人,是沈音书。
他笑得极其灿烂,温柔地抚摸着女孩怀中的博美,甚至将它抱起来,用脸去蹭它毛茸茸的脑袋,甚是亲密。
哮喘,是吗?
不喜欢狗,是吗?
我清楚地感觉到,心里某一块地方,突然一下彻底崩溃了。我紧咬着牙,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半晌之后,还是涩涩的叫声将我唤醒。
我一把将涩涩抱起来,说:“涩涩,我们报仇去。”
“哟,这不是有哮喘病,不喜欢狗的沈少爷吗?”我抱着涩涩,腰肢摇曳地走上前。我穿着一身运动装,竟莫名显出了一股子贵妇的味道。
沈音书看到我,连忙将那条博美塞回女孩手中,猛地站了起来,面色很紧张。
“好可爱的狗啊!”我盯着那条博美,笑得意味深长。
沈音书疾走几步抓住我的手臂,小声地说:“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将手臂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冷笑一声,“别这么做贼心虚,我只是想助人为乐。”
说完,我越过沈音书,朝博美的主人走过去,冲她笑笑,伸手抚摸着她怀中的博美。
涩涩却不像我那么“友善”,龇牙咧嘴的模样将博美和那女孩儿吓得够呛。
“别怕,美女,涩涩虽然没有打狂犬疫苗,但咬了人也不一定会感染。”我笑眯眯的,言语中带着的恐吓意味很浓,“倒是沈音书,什么时候你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看他的哮喘会不会也对你怀中的这条博美过敏……”
“色色?”对面的女孩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试探着问,“是色色吗?”
她这一问倒让我愣住了,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她便问沈音书:“你不是说色色丢了吗?”
我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电光石火间,几乎已经明白了一切。
果然,沈音书走上前,黑着一张脸,像是回答她,其实是对着我说:“色色真的丢了,这一条不是色色。”
“色色的前爪被烫过,有一小块长不出毛,它没有。”
我听懂了他们口中说的色色,并不是涩涩,是我弄丢的色色。
7.我两年前弄丢了一条狗
两年前的时候,我刚和沈音书在一起,有一天他突然带了一条狗回来,说是买来送给我的。一开始我是很开心的,直到某一天我偶然得知其实色色是沈音书的初恋女友送给他的,他不喜欢却收下了,想必是放不下她。
我很生气地将色色扔出了门外,等气消了再打开门,色色就已经不在了。
我把周围都找了个遍,根本没有色色的踪迹,最后害怕极了,只能辗转许多宠物店。在沈音书回来之前,我终于找到了跟色色长得一模一样的狗,给它取名叫涩涩,与色色一样又不一样的涩涩。
我以为我可以瞒天过海,哪知道一开始便被他识破了这拙劣的骗局。
沈音书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条狗不是色色,现在,你还要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吗?”
我垂着头,抱着涩涩一言不发,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
沈音书觉得我是理亏,说:“我不想再看到你。”他说完便搂着那女孩打算离开。
他走出几步之后,我才开口:“沈音书,我差点就被你唬住了。”
我抬起头,神情已经恢复正常,目光如炬地盯着沈音书,道:“既然早知道涩涩不是色色,那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和我说分手?”
我不过是个替代品,同涩涩一样的替代品罢了,何必说得那么好听?
那个女孩——他的初恋女友,她才是正品。她回来了,所以他不需要我了,不是吗?
我冷笑着指向那女孩:“如果是她,别说弄丢一条狗,让你变成狗也可以吧?”
“陆漫漫!”
“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我大吼一声,瞪着眼睛咬紧了牙。
涩涩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愤怒,也跟着大叫起来:“汪汪汪……”
“分手就分手,居然还推到一只狗身上!”
“汪汪汪!”
“猥琐!不要脸!”
“汪汪汪!”
涩涩不停地在一旁帮腔,我的战斗指数直线飙升,若是没人阻止,大有撸起袖子跟他打一架的架势。
幸好有人在这个时候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回头看到是许云开,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张着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笑:“不是说晨练吗?走啊!”
我一下子安静下来,周身熊熊的怒火通通熄灭。
“哦。”
我任由他拉着,乖乖地走在他身后。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我才开口问:“你都听到了?”
“正好听到你骂人那一段,很巧。”
“很丢人吧。”
“没有,很帅。”
他说着,递了一张纸巾给我。
“干吗?”我问。
他目不斜视,并没有看我,说:“眼睛出汗了。”
我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擦掉,这才发现涩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许云开牵在了手中,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很听话。
我也一样,乖乖的,很听话地被他牵在手中。
8.它还不愿意吃你那糟心的两年呢
我有一个毛病,喝多了就翻来覆去地说着同一句话。“我跟沈音书在一起两年……两年啊,真是喂了涩涩了……”
跟在后面的涩涩听到我一直提起它的名字,很无辜地抬起头,不明所以。
许云开背着我朝家的方向走去,漫不经心地说:“它还不愿意吃你那糟心的两年呢。”
“哈哈哈……是噢!”
我的脸红扑扑的,趴在他背上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傻笑。
许云开叹了一口气,说:“陆漫漫,你怎么老是把自己搞成这样?”
许云开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宠物店里。
我拿着色色的照片,焦急得快要哭出来,问老板有没有跟它一模一样的狗。
许云开扫了一眼那张照片,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本来准备买走的那条巴哥犬,放在了显眼的地方。
那条狗后来的名字,叫涩涩。
他第二次见它,是在16 路公交站台。
那个夜晚下着好大的雨,他远远地看着一个女孩蹲在公交站台下,走近了,才发现晕晕乎乎的我。
涩涩蹲在我旁边,用尽全力扮演一只恶狗,以吓退周围的人,不让他们靠近我。
唯独远远地看到许云开时,它竟开始友好地摇着尾巴,甚至跑到他面前,咬他的裤腿示意他上前。
那个时候他就像现在一样,背着我回家。我趴在他背上,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你走了,我还养着涩涩干吗?”
他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哪知第二天他出门的时候,竟发现涩涩真的被我扔在门口。
就像现在一样,他自顾自地说着这些话,以为他背上的我,明早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在那个宠物店里我就相中了涩涩。”他犹豫着,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还有你。”
我心跳得很快,“咚咚咚”地,大有冲破胸腔跳出来的趋势。
我们沉默了许久,要是我不说话,他大概又会让今晚的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了,所以我还是厚着脸皮说:“那你有兴趣养吗?”
他吓了一跳,停了脚步:“你……”
“别回头啊!”我将脸躲在他背后,声音很低,一张脸也不知是因为透不过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就是红红的。
“我问你愿不愿意养两个替代品。”我的声音怯怯的,带着小心翼翼。
许云开被我逗笑了:“涩涩本来就是我先看中的,我算是它第一任主人。”
“那……”我呢?
“我很喜欢买一送一。”
涩涩跟在我们身边,听着我们的对话,摇着尾巴踩着它的小碎步。它要是听得懂,一定会觉得人类果然是复杂又矫情的动物。
不过还好,它就如我所说的,是一条傻狗。
所以沈音书不属于我,色色也不属于我的时候,也就只有涩涩这条傻狗真正属于我。
嗯,追加一个许云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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