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突然下坠,清酒的脑海一片空白,而颜泽几乎条件反射地抱紧了她。这个怀抱,让清酒融化开心底的满腔温情。怦然心动,大抵如此吧。不过让清酒没有料到,第二天,师父带了最好的律师来与颜泽交涉,协商结果竟然是清酒退出节目组!纵然不舍,却也只得离开。而就在这时节目出现新的转机,一个疑似罗小衮的少年出现在电视台,一切的谜底都将在这期的节目中揭晓。
观众都很好奇她到底许了什么愿,场地鸦雀无声。
而台上的初初,因为灯光太亮,看不清台下的任何观众,甚至看不清清酒,有人说,独自站在舞台上时,看上去是最圆满的时刻,被那么多人关注,其实是最孤独的时候——没有人与你站在一起,一起面对这局面,一切失误都会被放大,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初初自小习惯了一个人,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孤独,可原来不是,她最怕便是孤独。
她所有的傲娇都是源自于童年时曾被遗弃的自卑,她所有的拒绝也只是因为害怕再一次的欺骗,她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在有人对自己好的时候,怕他不是真心对自己好,等对方真的消失了,又后悔莫及。海啸后,校方再三交待,所有同学都不许回学校废墟,怕发生余震。可她不听,偷偷跑回去好多次,一次次在教学楼和周边的废墟里,拼了命地翻找,每一根手指上都是砖石刮的伤口。
她最娇气了,平时划破小小的一道口子也觉得疼,那时却一点也不觉得,因为没有什么伤口会比心上的伤口更疼。
有一天晚上,她登录学校悼念贴吧。有人发起“如果时光倒转,你想对遇难的同学和老师说什么?”的帖子。许多人留言给遇难的校友,“**,我们都很想念你。”“到天堂就不用考数学了,哥们一路平安。”
父母都睡去了。她一个人守在桌前,桌上放着滚滚的照片。
她在那帖子里敲下这样一段话——
“……如果有一天,我终于不再任性了,我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你了,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你会不会像当初扮小丑那样,吓我一大跳?然后看着我感动地大哭,哭得好傻好傻,像个泪人儿……”
她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他。
在心甘情愿吞粉笔头的小丑,终于消失在公主的生命里以后。
初初说完后,舞台上的屏幕墙徐徐而开,一个穿小丑服的男生,捧着大大的生日蛋糕,从幕后一步、两步,走出屏幕,走下台阶。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小丑面具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到他的长相,但他走路的姿势,与滚滚那么像,那么像。
观众雀跃了。
“咦?这不是刚刚短片里的那小男生吗,叫罗小衮的。”
“对啊,他没死啊?”
“真是太好了!”
掌声如潮水,湍然地将台上的初初吞没。
而她宛如在梦中,端蛋糕的小丑,在她是面前站定了,单膝跪下,郑重地把蛋糕递到她面前。半年前,他也是穿着这件小丑服,傻不拉叽地蹲守在巷子里,就等她出现,就等着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恍然就是昨天的事。
她没有接那蛋糕,她只是看着小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人僵持在台上,清酒算不上敏感的女孩,这一刻也明白了,初初是在害怕。她害怕开口,她怕一开口,会听到对方面具下的声音,不是她熟悉的滚滚。
小丑也很紧张,台下的观众数百,电视机后面的观众更是不计其数。他的喉结咕咚咽了咽,轻轻说:“生日快乐。”
观众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从屏幕墙打开,到男生开口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始终含在初初眼里的一颗眼泪,啪地落下。像垂死之人一直拼命攒住的最后一口气,突然地就断了。
那滴眼泪是她最后一丝希望。
他说话的声音,不是滚滚。
他摘下面具,正是那日清酒在车里见过的男孩子,俊秀的侧脸,眼神明亮,比罗小衮多了份明媚,少了点天然呆。
清酒向大家介绍他,这是罗小衮的表弟,也在静海市念书。
观众怔了一怔。
初初也怔了一怔。
表弟说:“哥哥一直有一个秘密,他不知该怎么告诉你。”
屏幕上,悄悄地播放第二段VCR——
春雨滂沱,女孩倒在足球场上,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三名当事男生都在周围,滚滚反应最快,她摔倒的瞬间,便稍稍收脚,只是球鞋稍微蹭到了她的后脑勺,没有踢到她。失去平衡的他也跟着摔了。另一个队友刹不住,一脚狠狠地敲打初初的右耳上。她闷头倒下去,血泊泊地从伤口往外冒,被啪嗒啪嗒的雨滴打得四散。
闯祸了。
三名少年同时杵在了原地。
你看我,我看你。滚滚望了一眼笃森,雨水像溪流从他头上往下淌,笃森怔在原地,脸前所未有的煞白。滚滚从未见过笃森这么慌张的神色。他不是一直淡定得像个成年人吗?他不是老师最器重的学生会主席吗?
血融入了雨水,流到笃森的脚边。他的球鞋上也沾上了初初的血。他飞快地在泥地里蹭了蹭脚尖,那血迹被蹭掉了。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它存在过。摄影师和同学们围了过来,滚滚爬起来,抱起初初。
她昏迷不醒,身子软绵无力地耷拉在滚滚的背上,像死去了的天鹅。
摄影师以为是滚滚踢伤了她,张口就骂:“你这个混小子!快背她去医务室!”
“噢,好!”
她苍白的脸色让他心头发慌,背起她跑入了大雨里。她的安危,是他担心的全部。他哪里还顾得上为自己解释:踢伤她的人,并不是他。
后来。
在教务办公室,主任呵斥着要他承认,是他踢伤初初。他不想背黑锅,可听说初初右耳的听力不可能恢复,考音乐学院的理想也泡汤了,那一刻,他动摇了。
志愿者曾在海啸废墟里找到滚滚的书包。
书包里,有滚滚写给初初的表白信。信是用圆珠笔写的,折成小小的一块豆腐,藏在文具盒的下层。信里说:“……如果承认,就能名正言顺地每天跟你在一起,那被误解也是一种幸福。”
要有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在被误解时也心甘情愿?
第二段VCR放到这儿,观众和舞台上的初初,都像被人兜头打了一闷棍,静默在原地不能言语。清酒坐在轮椅上,也久久回不过神,彩排时她就看过这段录像。第一次去静海一中,颜泽就意味深长地问她,清酒,你相信直觉吗?有的女孩子,直觉真的很灵。
他所说的“直觉很灵”的女孩,正是曾坚信“滚滚没有踢伤她”的林知初。
屏幕上的画面切断了,演员的短片变成了大大的“对不起”三个字,真正的肇事者不敢露面,用一段嗓音沙哑的录音,说出了真相——
“……初初,原谅我一直没有站出来承认,现在也只敢用变声器坦白。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是谁。那天踢伤你的人,不是罗小衮。我也不是故意踢到你,雨太大了,操场上又那么滑,你忽然摔倒,我根本就收不住脚!我家里管得严,一直盼着我有出息,我不能在品行记录上有任何岔子……初初,人人都自己的苦衷,不是每个人都像罗小衮那么勇敢……”
是啊,人人都有懦弱的一面,不可能要求人人都像滚滚那么勇敢。清酒坐在沙发上不能动,从她的视线望去,追光灯里的初初至为孤独,一个人落莫地站在白光里,不知在等待谁的微笑,在等待命运给她怎样的轮回。
她曾以为自己有多聪明,现在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多傻。看似懦弱的滚滚,是世界上最勇敢的男生。他又笨又呆,却会在她落魄的时候,扛住所有误解照顾她,他会在生死一线,付出生命护住她。
“……初初来到节目组,说,希望能再见滚滚一面,至少知道他是死是活时,我们几乎没抱什么希望。一个被海啸卷走的男生,几个月没半点消息,学校不知下落,家人又寻不到,你还能期盼什么呢?”清酒对观众们说,“……上帝保佑,最后我们找到了罗小衮的表弟,他告诉了我们,关于滚滚的消息。”
初初的眼中闪过一星微光,观众们的视线齐刷刷地望向清酒。清酒顿了一下,她被初初的视线震住,那样炽热的渴望和卑微的无奈交织着,她不忍心说任何不好的消息,可是——
“……我相信,所有人都希望滚滚还活着,好好地活在这世界上。初初,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他能像从前那样,突然从巷子口里跳出来,像从前那样穿小丑衣服,吓你一大跳,如果时光能倒流,该多好呢。公主常常会忘记跟班的存在,跟班的目光,却永远追随着公主。”
“初初,无论结果怎样,要记得,曾有这样一个男孩子,他爱你如生命。”
清酒放缓了语气,在全场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见证下,柔柔地,告诉她结果。
她等待了许久的结果。
是生。
还是死。
清酒说:“……再三求证下,我们从罗小衮家人和医院处证实,初初,你的小跟班没死。罗小衮在海啸中受重伤,一直在加护病房接受治疗……”
之前没哪期节目,从演播厅里一路录到病房,从静海一路录到香港。罗小衮住的这家私立医院位于香港,环境一流,医术和它的收费一样高。爱子如命的滚滚爸说,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儿子能醒来。
可滚滚一直处于深度昏迷。医生说,他或许某天会清醒过来,恢复得像个没有受伤的孩子,也有可能一辈子不省人事,变成植物人。
摄制组不能进病房。
初初换好衣服,护士引着她进了病房:“小声点,不要跟他说太久哦”,护士小姐温柔地叮嘱,回身带上了房门。四下极静,静到能清晰地听见,药水一滴一滴坠落,吸进他血管里的声音,他浑身插满各种管子躺在床上,床单苍白,一如他的脸色。
其实能说什么呢?说什么,他也是听不到。
她满心柔软得能开出一朵花儿,又痛得宛如刺进一把尖刀,非但拔不出来,还用力绞碎了血肉。她挨床边坐下,他在输液的左手就放在她身边,手背上的针眼层层叠叠,她顾不上,哀哀地侧脸躺在他身边。海啸后,她梦过一千回,一万回,多想能在他身边,待一会儿。哪怕就一小会儿。
“小小蜜蜂,嗡呀嗡嗡,飞到西呀飞到东……”她唱着,贴近他的脸颊,“滚滚,你知道,那只小蜜蜂,最后回到家了吗?”眼底明明是笑,泪珠却如豆,啪嗒,啪嗒,接连坠落。自顾自地说下去,“……那只小蜜蜂她飞啊飞,遇见了另外一只蜜蜂。她喜欢上了他。她不想再往前飞了,她不用到处找家了……”
因为。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终,一笑而泯。
夕阳的暖光,把这条走廊染成浓浓的金色,连带颜泽的侧脸,也没有平素的冷峻,满满的,全是暖意温存。没有打搅病房里的小情侣,颜泽敛了敛笑容,说:“收工吧。”
节目组悄悄地离开了医院,一行人疲惫而欣慰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老长……
快到家时,清酒收到初初的短信。
“谢谢上天,刚才滚滚醒来了,人很迷糊,但还能认识我和家人。谢谢节目组,谢谢你,清酒,你们让我的愿望成了真。——林知初。”
清酒想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却见忙碌了几天的大家都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师父又不在。车里一片疲惫的宁静。她压抑住狂喜,眺望窗外浩瀚的海面,明明想笑,可眼泪呼地就落了下来,傻乎乎地看着海面,一个人边哭边笑。她抹了抹泪,扭头撞上了颜泽的目光。
恰好。
分秒不迟,她连掩饰一下眼泪都来不及,想起在静海一中时,是他第一个想到程笃森这条线索,也是他一个人回台里为这个事情加班,他坚持不能拟个剧本把寻找过程演一遍……更是他,找到了罗小衮的弟弟,得知了罗小衮在香港接受治疗的真相,任何一个环节里有退缩,都不可能得到一个这样的好结局。
如果他是一个为了节目不择手段的制片人,至少,他也是一个善良的足够敬业的制片人,清酒迎上了颜泽的目光,这个年长她十岁的男人眼里已经有了疏离和疲惫。疲惫一定是因为录制这档节目,连日辛劳,疏离大概是因为合约的事情吧。
因为合约闹翻后,她和师父再没有参加后来的寻找,直至彩排的时候才来,坐享其成。清酒不是不忐忑,甚至是笃定了——颜泽心里早就把她和师父彻底划出团队外了,她想了想,索性问:“颜Sir对这个节目这么执着,是不是就为了让他们相逢的这一刻?感觉自己像个救世主?”
“或许吧。”他似笑非笑。
这也印证了清酒对他这个人的判断,虽然她还没什么阅历,却也能看懂了一个人是否是真心的笑,是否有心事。她眼里的颜泽,严厉里也有温柔。他脑子里好像一直有一根弦崩紧了。他受制于这根弦,只能时时刻刻朝着目的地前进,充满了使命感。
他一定活得很累吧,清酒想。真正谁都无法依靠的人,其实是他。
颜泽低头继续看下一期的节目策划,下一期的委托人昨天已经跟他通过电话,约好时间来台里聊,因为安森撩过的狠话,说不会再录了,所以丁柔也没有多复印两份策划书给她们。
下一位是怎么样的委托人,他又有怎么样的人生,得到过或失去过一个怎样的人呢……清酒失落地望着他手里的那份策划书,短短时间里脑海里划过无数的念头与画面,最终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她如何说服自己,也无法打消,她最终做了个决定。
“……那,颜Sir,我们下一档节目什么时候录?”
他盯住她的眼瞳:“下周五。”
“那好,到时候见。”她笑着往后倒,倒在椅背上,疲惫的样子,笑得极美。他也笑,两人便这样静静地,微笑对望。默契倏忽之间悄然达成。
入夜时,他们的车还颠簸在路上,除了司机只有颜泽还没睡——因为清酒这丫头睡着睡着头一歪,磕到他肩膀上来了,他想推开,偏头却见她抵在他的肩膀上,脸颊粉粉嫩嫩,顺滑的发丝倾泻下来,盖住了小半面脸。
这时,清酒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安森的名字,在医院外拍时,他们都自觉地把手机调小了声音,这会儿睡得像头猪的清酒当然不会听见这样小小声的铃音。想起安森骂过他,颜泽自作主张,直接挂掉了他的电话。
他最记仇了。
还有,如果她醒了,他就看不到她这么可爱的睡容了。她刚才问他,做这档节目,是不是就为了最后重逢一刻?感觉自己像个救世主?
其实,他不过是贪恋这冷漠人间里,偶尔流露的那片刻温暖。
比如。此时此刻。
第二幕:大雪下埋藏的秘密
王子没有纯正的皇室血统,生母来自于小镇,不过是寻常妇人。为了王位和自尊,他竭力掩藏着这个秘密,他的心里下起了一场一个人的大雪,无边无际。他以为将秘密埋于大雪之下,就能让它永不见天日。直到春天来了,温暖的春天将王子的秘密像雪花一样融化掉。
[第一章]
小昭最近很为难,组里的气氛变得到怪怪的,先是颜泽把她叫到办公室,旁敲侧击地问了半天,问她有没有男孩子来台里接过清酒,或是跟清酒走得比较近,小昭很不懂事地用“老大你问我我问谁去啊”的表情回答了他。
然后,清酒也在吃午饭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她,颜Sir以前有没有交过女朋友,女朋友漂不漂亮,小昭随口答了句“没见过他带女朋友啊,有女朋友也应该没你漂亮吧。”小昭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哪知正在喝水的清酒反应那么大,喝口水都差点被呛死。
还有安森,清酒那个娘里娘气的师父也很怪,某天下班后特意送了她一份小礼物,希望往后她能多多关照他们家清酒。清酒与她很投缘,关照关照当然没问题啦,只是……安森又说,清酒事业根基还不稳,不适合恋爱,如果组里有什么人想追清酒,请她一定要记得跟他通个气。小昭当时想也没想,就说,理解,理解,收下了安森的礼物。
回家一拆礼物,还是一瓶巴宝莉的香水呢。爱不释手中,小昭忽然想,安森说的想追清酒的人难道就是……颜Sir?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才不会去给安森报信咧,大魔王谈了恋爱心情好,就没空对他们这些属下凶巴巴的了,HOHO。小昭喜滋滋地试了试香水。
清酒并不知道师父跑去打点小昭,这会儿,她正在颜泽的办公室里,等着颜Sir煮家传秘方的美容水果茶给她喝。
这还是因为开早会的时候,化妆师说了一句,上次观众反映清酒外拍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清酒说,那下次多补点腮红?
又有一女同事插嘴说,补腮红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你受过伤,气血不足脸色才不好。她说,上次颜泽的妈妈来过台里,还给他们全组的女生煮了一个特别养颜的水果茶,喝完脸蛋红扑扑的,要不让颜Sir打电话回去问问秘方,你多煮点喝?
颜泽居然真的打电话回家问水果茶的秘方。
家里老太太本来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病恹恹没点精神,一听他说煮水果茶给女同事喝,尤其是“女同事”那三个关键字,立刻龙马精神。
“儿子啊,妈妈现在就来你台里,给你煮茶!叫你那位女同事一起喝好不好?”
“……不用。”
“那妈妈教你怎么煮那个水果茶,你现在就去超市买料,中午就煮了给她喝呀,你们下周就要录节目了,脸色差又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回来的,现在就得开始喝!!”老太太在电话那头说得炯炯有神,她料定了儿子肯定不会亲手张罗这些事,这样她就能杀到电视台,仔仔细细地侦查儿子的工作环境里是不是有合适当儿媳妇的女孩子了。见儿子果然没吭声,老太太得意地说,“你啊,老是不让妈妈去台里找你,说妈妈干扰你工作,这次还得靠妈妈吧?那妈妈买好了水果马上就过来啊!”
“别。我自己来吧。”
“什么?!”老太太惊呆了,儿子会自己煮这些东西?他在家里连苹果都没时间洗来吃。
“我自己来。”颜泽又说了一遍,“妈,你告诉我配方就好了。”
中午海边忽然阴了天。
不开灯的房间里,有恰到好处的昏暗,颜泽把买来的水果和药材细细涮过,放入玻璃壶里,不一会儿,茶水开了,咕咚咕咚的水声在这样有点凉意的阴天,叫人心头生起莫名的温暖。电视屏幕在墙上微微发光,“……今天的开机仪式可谓盛况空前,大牌男主角、大牌导演、大牌编剧的组合,让人心生期待。导演说,这次剧组大胆启用了一位非常优秀的新人,她到底是谁呢,就要等杀青时才能向大家揭晓了!以上,为‘娱乐八八八记者小敏发自现场的报道。”
新闻里说的这部剧正是清酒原本要参演的片子,留下来录节目后,她的角色当然也没了,给了那位导演说的新人。安森后来去找导演,也证明了争角色的事情其实跟东星卫视没关系,跟他这个制片人更没关系,只是一场误会,清酒又很想继续录节目,安森也就不强求了。虽然颜泽不待见安森,但不得不说,安森这个跟奶妈似的经纪人,当得还是不错的。一心一意,任劳任怨。所以近来安森的态度好了不少,丢卒保车,一心一意地辅佐他的徒儿把这档节目做红。
凭心而论,颜泽觉得那新人姑娘生得比清酒更艳丽,五官大概整过,精致得叫人找不出破绽来,但就是没有清酒好看。
清酒的一颦一笑,一低头一回眸,旁人做起来无关风月的小动作,在他眼里看来都像遇见了一场美得不可言说的彩虹。
“颜Sir,还要煮多久?”清酒眼巴巴地趴在桌子边等,颜泽抬手看了看表:“五分钟。”
趁这五分钟,他得去回个电话,给清酒煮茶的这会工夫,他好几个朋友打来的电话都没接。颜泽交待她乖乖在这里守着壶。清酒故技重施地说:“好。”等颜泽的脚步声一远,立刻拿起了勺子。
嘿嘿,捞一块水果先尝尝。
吃草莓还是黄桃呢?
满心期待地拿着小勺搅啊搅,门外传来说话声。是丁柔和一个陌生人一边往这边走,一一边在说话。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近。隐隐约约有几个词漏进了清酒的耳朵:“颜泽……哦,是啊……我是……对,他的女朋友……”
清酒拿小勺的手悬在半空。
一股像搅匀了西伯利亚冰渣的血液,无声无息地涌入心房。
颜泽,女朋友?
下期预告:
节目第二期委托人花涧来到了电视台,为大家讲述了她此行的目的——为叛逆的男友达成生前最后的心愿。清酒在听过故事后,叹息不已,而颜泽却觉得故事中颇有古怪。在与清酒讨论的过程中,看着她笑语嫣然,颜泽的心渐渐冰雪消融。而他接着从好友口中得知,清酒曾有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而对象竟然是……
编辑/飒飒
难过时你会做什么?
——他们的治愈心得:
最艰难的日子终会过去,此后你将一身荣光,屹立于世。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似乎每一个困难都很困难,但是对于我而言,也并不困难,就像催夏七夕稿子这件事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三年,于是,稿子总会写出来的,就像做妖孽的封面,那是暴躁的几个月时间,我甚至想到了改行,我觉得去端盘子也比整天磨来磨去地做封面要好很多,不过我始终知道这些都会过去的,当有人告诉我妖孽首印32万的时候,我特别的平静,因为在你努力过之后,那些繁花似锦,便终将到来。
——夏七夕责编 Monami
对我来说,最伤心的应该就是别人提起我爸妈离婚的时候,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满不在乎。
我六岁时,爸妈就离婚了。我放学回家,知道他们离婚的时候,还说了句“怎么不早点离呢?偏偏在我生日前一个礼拜离婚”。每次看到同学同情的眼神,回家都会在床上窝在被子里哭,不想让奶奶和爸爸知道,不想让他们担心。
妈妈又嫁人了,她现在的老公有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儿。每次出去,她都会带上我们两个,碰到朋友会介绍说:这是我的女儿,这个是大女儿,这个是小女儿。我总是一直在笑,笑得很甜,我自己都觉得刺眼。回到家,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忍不住掉眼泪。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会一笑了之,但是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即便再怎么在乎,也无法挽回吧。但是笑着,我想,至少会让爱我的人放心。
——读者雨夜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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