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这种又矫情又文艺的东西……少女都会觉得有爱吧!
(彭湃:男生是不能看《花火》吗!)常常有少女作者反串男生写故事什么的……这次豆子给各位带来的是活生生的真汉子啊!汉子写出来的故事真是很吸引少女啊…一我的一颗少女心都被深深吸引了,真希望我的男孩也会给我讲童话……
就算你是国家汽车拉力锦标赛第一名也没用
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个学生会是你。王走走。当我在办公室拿起你的资料表时,你的名字让我一口豆浆喷了出来。接着前台小姐告诉我,你还是大学生,至于你为什么不在学校学车,而是跑来我们这个乌不拉屎的小驾校就不清楚了。
总之你来势汹汹,报名后的第三天就把理论考试给过了,还拿了满分。然后你要求找师傅,马上练习桩考。可是有经验的老师傅现在手头上都有人,最迟也要推到一星期后,然后你叉腰站在办公室喊道:“随便给我个人就行,没差!”
就因为你这句牛逼哄哄的话,第二天早上,你的资料被送到了我手上。
当我不慌不忙地吃着早餐来到练车场时,你已等候多时,并满脸嫌弃。平心而论,你还是很漂亮的,就是那种最普通最青春洋溢的漂亮,唯一特点的是当你皱眉时两个酒窝会不合时宜地出现,很好地阐释了“悲喜交加”这个成语。
那天我带你上了车,可是在我发动汽车,因为不太熟悉教练车的离合器而三次熄火后,你投来了鄙夷的白眼。
“我说师傅,还是让我来吧。”说着你将我推到了副驾驶座,一脚油门就把车开出了练车场,在外面开了整整一圈直到我目瞪口呆才很得意地在麦当劳门口停下。几分钟后,当你提着麦当劳六元超值早餐悠哉地回到车上时,是满脸的傲娇。用最近网络流行语说就是:姑娘,你真是太调皮了……
中了一记下马威的我非常惶恐,立马把胸口“实习教练”的挂牌藏到了裤袋里,将车开回去的路上,我语重心长地说教你,我说:“王走走啊,会开车没什么了不起。来考驾照的人几乎都会开车,但你会开车不代表你能考上驾照。你要跟着我说的来,你得先报告,再看后视镜,再打转向灯,再鸣笛,再挂档,再踩油门。你还得面带微笑,不然就算你是国家汽车拉力锦标赛第一名也没用。”
“像这样笑吗?”说着你将嘴抿成一道上扬的线,浓稠如墨的眼睛挤成了月牙形。好吧,再次把我秒杀了。没等我说话,你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条极品芙蓉王,声音甜美,你说:“易超师傅啊,人家真心想拿驾照嘛,还请多关照哟。”
与其说是有求于人,更像是一只猫在撒娇。
我镇定地咳嗽了两声:“放心,就算你不贿赂我,我也会全力教你的。”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在滴血。
王走走,你真是太调皮了
第二天,我开始教你第一个考试内容,倒桩。所谓倒桩就是把车子顺利倒回车库的考试。当我这样解说时你又露出了第一次见我时的不耐烦。你说:“师傅,大家时间都很宝贵,燃油费我出成吗?你快开车吧。”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是《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而你是……紫霞仙子跟至尊宝的结合版。
那天我把倒桩练习的步骤教了你一遍,并告诉你要点,让你照做。你很聪明,学得很快。可惜没练上几遍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似乎是条短信。你单手掏出一看,脸色遽变,接着是突如其来的一脚刹车,我一头就磕在了玻璃上。
“我勒个去,姑娘你要这样玩,200分都不够扣……”我正要骂人,你已夺门而出,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我。
第二天,你没再来。
第三天,你的手机关机。
但第四天的倒桩考试,你还是出现了。所以说,王走走,你真是太调皮了。
那天上午,你风风火火地赶到等候厅时我差点没有认出你。倒不是你韩国整容归来,而是你的脸色明显憔悴了不少,肤色暗沉,双眼里也满是血丝。这说明你这两天都没睡好。
你焦急地问我:“考试还来得及吗?”
我很庆幸当初手一抖就给你报了名,要知道,报名费两百块没来也不退的。我拍拍你的肩:“马上快到你了,准备下吧。”
几分钟后,我站在考场外远远看着你走进了考车。我其实并没有信心,严格来说你只练习了一遍。而你也果然没令我失望,前面三分钟汽车居然纹丝不动。可是我忘记了告诉你,每个人的考试时间只有五分钟。考官大人们可都是从省城请来的领导,人家的时间比你的要宝贵。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三分钟后,当考官们交头接耳商量着要直接淘汰你时,你的轿车还是缓缓启动了。它倒退、转弯,按照我教的步骤一点点开入指定场地,然后再进行移库操作,再返回,一气呵成。第一场考试就这么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大家都为你捏了把汗。
而作为自己的第一个学生,我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当你走出考场后,我真心想表扬你记忆力不错,居然能在这短短三分钟里把考试的所有步骤都记起来,还娴熟地完成。结果你先脱口而出了:“林超师傅,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的名字叫易超,谢谢……”
后来我才知道,荷兰更盛产童话
桩考结束后便是场内考试,驾校在后山的山脚下建立了一个场内训练地。不同于平地训练,里面有上坡起步、定点停车、单行桥、直角转弯、s形路口以及躲避障碍物等训练内容。
而这次你终于无法在我面前得瑟了。这种情况很正常,就像一个出过畅销书的作家不一定能写出好的命题作文。可是王走走,你就是不服气,起初几天的训练里你连连出锚,仿佛跟障碍物有仇似的,逮谁撞谁,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直到后来我教你怎么掌握诀窍,你才渐八佳境。也因此,你终于不再用“你们教练就是些国家蛀虫”的脸色看我了。
训练的那些天里,我和你自然也就熟络起来,彼此有了更深入的交流。我告诉你,因为父母离异,自己高中中途辍学,然后去了技校,学习四年直接出来工作,也就成了现在的驾校实习教练。算起来,可能年龄不比你大。
而你告诉我,你是大二新闻系学生,暑假回家决定考驾照。你的名字是你爸取的,因为你爸婚前的梦想就是走遍世界各地,有了你之后他放弃了。
“我爸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趁年轻,出去走走吧。我家里有很多油画,大多是风景画,其中有一幅荷兰的风景画,一蓝如洗的天空背景下是好多漂亮的巨大风车,很漂亮。听说荷兰是风车王国,小时候我一直很想去。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荷兰更盛产童话……”
挺好。
“可是我前男友最爱的地方是西藏,我们曾约好要一起开车去西藏。等我考完驾照我们便轮流开车,走走停停。然后我们会把自己的名字和相爱的誓言刻在经幡上,听说在藏传佛教里,把经幡放在很高的地方,让风吹动一次,就代表念经和祈福一次……”
这些回忆显然触动到了你内心的感伤和柔软,很突然地,你不再说话,而是停下了车。
你说:“林师傅,我可以开车去外面逛逛吗?”
不知从何时起,对于你老把“易师傅”叫成“林师傅”我已不再耿耿于怀。那天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不过我再三嘱咐,你得开慢点。
后来你把车开往了城市郊区沿海一带的公路上,开得很
慢,也很平稳。海水拍打着暗礁的声音缓缓传来,夹杂着潮湿的风。夕阳中你的侧脸格外美丽,让我想到你口中的那幅荷兰风车油画,如果画里有个女孩,那一定是你吧。我就那么望着你出神,而右脚也离教练座的紧急刹车越来越远。
可我怎会知道,在出神的那一会儿,前面那辆大卡车因为突然爆胎而紧急制动了。于是当我被拉回现实时,我发现你并没有停车,你如同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只是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
“左转……喂,王走走,听到没,快左转……”无论我怎么喊,你依旧没反应。车子越来越快,风声嗖嗖地灌进了窗子。我知道来不及了,一脚踩下教练座的副刹车,拉起了手刹。
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天空,车还是轻微地追尾了。
我俩猛烈地前倾了一下,万幸有惊无险,没人受伤。而就在十分钟前我怎么也没想到,我驾车生涯中的第一场车祸会发生在这里。
“王走走,你他妈不要命……”我激动得破口大骂,可侧过头,才发现从你双眼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早已模糊了你的面容,并非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无力和悲痛。
我共回头看了你三十六次,每次,你都很美
那场追尾的车祸,撞烂了大卡车的屁股,一车的香瓜哗啦呼啦地散了一地。同时也损坏了我那辆教练车的保险杆和三个灯泡。万幸的是车祸损失由保险公司承担,但是我的年终奖肯定没有了,可能连从实习转正都有问题了。总之,我停职了一星期,我需要回家深刻反省。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可是王走走,你完全没有悔改之意。
最好的证明就是,我停职在家的第四天你便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里,你几乎都要忘了这事,你说:“林师傅,考试只有几天啦,怎么办?”我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倒是给我变辆车出来啊。”电话那头的你沉吟了两秒,最后你说“好。”
我怎会明白,你这个“好”字背后的分量。
于是那天晚上凌晨两点,当我开着你爸爸那价值不菲的广本轿车在夜路上飞驰时,我还觉得一切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可比那辆破教练车的手感好上太多了。
事情得回到半小时前,你把我约出来,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赴约,并想着你打算干吗。结果你二话不说把我领到了你家的停车库,然后怂恿我偷了你父亲的车,于是我很好地跟你演示了一遍倒桩考试的内容,把你爸的车开了出来。
当然,你说早晨六点前必须把车还回车库,然后你再将车钥匙塞回父亲的裤袋。至于燃油费,我出。
既然偷到了车,那么就应该练习了。可那晚你似乎没有练车的兴趣。你说:“林师傅,咱们不去练车场了,大半夜的在那个山脚下多恐怖啊。你就一直开,不要停,围着城市绕圈吧。”你说着说着就缓缓合上了眼,很快呼吸均匀了。一看就是没怎么熬过夜的好姑娘。
半夜,万家灯火已经熄灭,只有零星亮起的二十四小时营业店里的灯光。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海岛上的灯塔,为我们指明方向。而我就以五十码的速度遨游在这片不算太糟的迷宫中。整个过程中,我一共侧头看了你三十六次,每次,你都很美。
后来开累了,我在一家夜宵摊前停下,打算买点吃的。你不知何时醒过来,睡眼惺忪地摇开车窗,然后看着我手中那碗简朴的酸菜蛋炒饭出神。而嘴中正叼着一双一次性筷子的我,满脸无辜。
终于你开口说话了,你说“易超,可以喂我吃一口吗?”
第一次你不再喊错,你甚至直呼我的名字。我有些手足无措地喂了你一口,你不知道这甚至让我脸红了。可是饭才到你嘴边,你没能吃下。你的嘴颤抖着,接着是整个身体颤抖着,我这才发现,你哭了。
王走走,你真是奇怪,眼泪说来就来。
我说:“喂,别哭啊你,不就是一口蛋炒饭吗?你要想吃,我让老板给你炒一桶。”然后你“扑哧”一声又笑了。你擦干眼角的泪说:“待会儿再陪我去个地方吧。”
后来我就把车开到了省医院。
我们偷偷摸摸地避开值班护士,去探望了一个病人。昏暗的走廊上有些恐怖,期间你一直抓着我的手,掌心很热,指尖却很凉。那是一间单人重病房,一个黄头发的年轻女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都插着针管。鼻孔上的输氧管昭示着她气若游丝的生命。
“车祸,脊椎被碾成几段,医生说很难再醒来了。”你说。
“你朋友?节哀顺变……”
“不是的。”你轻轻跪在了她枕旁,目光复杂,“我不认识她,但我很希望她能醒来,第一场考试练习时我收到医生短信,说她有可能会醒来。所以才突然离开了练车场。可后来我守了她两天两夜,她还是没有醒。”
你见我疑惑不解,于是有些苦涩地笑了:“因为,她还欠我一个回答。”
我不读童话,没有信仰,也不浪漫
王走走,我隐约觉得你对我隐藏了什么。
就像你总是故意把“易师傅”喊成“林师傅”一样,明明一点都不好笑,你却乐此不疲。从你伪装的笑容和眼神里,谁都能看出你在故作坚强。而且自从上次的追尾事故后,我感觉你其实并不是那么爱开车,也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拿到驾照。你更像是在埋头装出忙碌却不过是掩饰内心的不安。
哪怕我一心为你争取机会,甚至不惜晚上开夜车来加班,你却表现得不冷不热。
于是我有那么一点焦躁了。要知道,你可是我的第一位学生,而且托你那场车祸的福,你很可能就是我最后一位学生。可你一点都不争气,你第一次见我时的锐气完全不见了。考试前的最后一次练习中,我看到不停出错撞到障碍物的你,终于没能忍住。
我说:“王走走,你在干什么?干脆别开了,放弃吧。”
你没有出声,我继续咄咄逼人:“如果你是为了你前男友,如果你开车只是为了缅怀爱情什么的,这种幼稚无聊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以后找个更爱你的并且会开车男人嫁了,从此每天过着被接送的生活岂不更好!”
你摇着头:“你不会懂的……”
听到这话我高声打断了你:“是,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你之前说过,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如果你不想学,就别浪费彼此热情!”我知道自己的话很过分,可你不会知道,其实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不懂,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愿对我敞开心扉吗?
可是王走走,我又凭什么要求你对我坦白呢?
我不是你的前男友,我也不爱去荷兰看风车或者去西藏刻经幡,我很少读童话,没有信仰,也不浪漫。我顶多只是喜欢趁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时偷看你的脸。
所以,当你由生气变为失望时,当你流着眼泪夺门而出时我没有追出来。我只是看着你单薄的身影跑出了训练场,我听着漫山遍野的蝉鸣声,一种莫名的难过充斥了胸膛。这是我第一次,因为一件说不出具体原因的事情而动气。
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喜欢。
第二场考试是提前报名制,所以哪怕你临阵脱逃,报名费还是退不回了。考试那天,我看着其他学生五个一批地去参加考试,心里想着,等考试结束还是要自己垫下报名费,还给你吧,再跟你好好告个别。
然而这一次,你又在关键时刻出现了。我们在人潮涌动的大厅里对视。你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将头发捋到耳后。最终你的目光不再闪躲,我们默契地笑了。
“还来得及吗?”你问。
“当然。”
上帝保佑,那场考试你80分,刚好及格。走出考场后,你说:“林师傅,怎么样,我还行吧。”天知道这一刻我有多爱听到你这个玩笑。
那天,我没能忍住揉了下你额前的刘海:“还行,不过我姓易。”
谁说要带我去周游全世界,又在最后偷走了我的鞋
十五天后,迎来了最后一场路考。而你的暑假也快用完了。
其实这场考试很简单,不过是在笔直的公路上开一段,摁一下喇叭打一下转向灯,再用孙子一样的声音对考官说“等待指示”就OK了。但是考试的程序非常麻烦,你需要跟我去省城的统一考场,每天都有无数来自全省各地的人前来这里参加考试。那里方圆数里都没有一个靠谱点的旅馆和饭店,而你需要当天下午跟我抵达考场进行场地考察,住宿一晚,第二天才赴考。
于是那晚,我们吃了一顿看不到油的昂贵晚饭,住在了一个连热水器和空调都是坏的破旅馆,价格却赶上了三星级。整晚上你不停地抱怨着。我告诉你每个考驾照的人都会被如此宰一次,关键是能一次过关,才不会被宰第二次。安慰的同时还给你打气。
那晚我们各自回房,早早睡了。
可我失眠了,于是翻床下来打开电视机,百无聊赖地看着《动物世界》。这时门响了,我打开一看,发现了穿着米奇睡衣的你。你环抱着双肩,把脸埋在刘海下。我刚想问你怎么呢,这才发现你眼睛红肿,似乎大哭过。
“我可以进来吗?”你几乎是哀求着。
“可以。”
那晚你便睡在了我床上,你抱着枕头像只收到了惊吓的小兽般蜷缩成一团。而我坐在床边继续看电视。直到半夜,我关上电视,透过窗外昏暗的光线,观察着你恬静的脸,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偷偷亲吻一下你的额头时你却说话了,原来你一直没有睡着。
你说:“易超,你知道吗?医院的女孩死了,我几个小时前得知的消息。她还是没能撑下去。可是她还欠了我一句话。她还没告诉我,她跟我前男友是什么关系:她还没告诉我,车祸那天,为什么她会出现我前男友的副驾驶座上。”
你说:“我男友之所以成为我的前男友,是因为一年前死亡把我们分开了。他明明答应过我要开车带我环游世界,我们曾在地图上的好多地方画上了红圈,那是我们将来要看的风景。可他不负责任地一声不吭地走了。他车祸那天,他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孩。他曾说过,除了我和他的妈妈,他不会再让任何女孩坐那个位子。”
终于,你起身抱住我大哭起来,你的眼泪流在我肩膀上,很快浸湿了我的衬衫。
你说:“易超,怎么办?我现在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了,哪怕我早就猜到了真相。我现在好累,我已经不想用,就算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能开车走遍全世界,这种话自欺欺人了。我哪里都不想去,我难受,我只想要他回到我身边,我只想要回属于我们的爱情……”
王走走,那晚我很想顺势抱着你,可我无法那么做。
我忍不住去想那个已经离你而去的男人的脸庞,试着想他的模样。他开车时的样子,他打方向盘的样子,他回头望着副驾驶座上的你露出温柔笑容的样子。这所有的所有,在你眼中都会成为挥之不去的刻痕吧。我终于有一点明白了,为什么你在沿海公路上会开车开着开着就哭了,为什么你看到蛋炒饭就会掉眼泪。这些记忆里,都曾有过他的味道吧。
就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个童话,那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童话。内容不太记得了,但结尾的话让我印象深刻。公主依靠在窗边,想念着为她战死的勇士,忧伤地说:谁说要带我去周游全世界,又在最后偷走了我的鞋?
当我试着把这句话念给你听时。
你却已经沉沉睡去,沉到像是融化在了月光海洋中。
我们在坐时光机吗
第二天考试,我把你送到了考场。我给你买了一瓶矿泉水,陪你在大厅等候考官的点名。一小时候后一位身形臃肿且面容疲倦的考官拿起小本子点到了你的名字,你起身时我感觉到你在战栗。
跟你一起赴考的还有三个人。你们跟在考官身后,排成一个小队,你走在最后。我就那么看着你,这时的你与其说是考生,更像个要上刑场的囚犯。其实我隐约猜到了结果。你在离开大厅的最后一刻果然还是后悔了,你转身朝我跑过来。
然后你就一把抱住了我,像个无助的孩子依赖在长辈身上一样。
你哭着说:“易师傅,我不考了可以吗?我不想考了,真的不想考了……”
其实很多年后我都没明白,为什么考试都到最后一步了,你却放弃了。原本就会开车的你根本没理由放弃。可是你说,你不想考了。
所以,那就不考了吧。
你看,我真不是个称职的教练。我不但爱上了自己的学生,还在关键时刻带着她逃离了考场,严重扰乱了考试纪律。那天我开着那辆教练车带你离开了省城。我载着你走在高速公路上,打算带你回家,别的教练都是满载而归,只有我灰头土脸。
不过没关系,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打电话给驾校的校长请辞了。电话里我认真地说:“我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我觉得我更适合做个出租车司机。”
那天,我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途中加了一次油。
时间已是傍晚,还有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就到家了。途中,车经过了一个很长的隧道,断续而昏黄的光影像电影胶带般晃在你白皙的脸上。于是你缓缓醒了。你醒后的第一句话是:“我们是在坐时光机吗?”
我只好无奈地笑,我猜想,刚有那么一瞬间,你肯定把我当成了你的前男友。我正考虑着要怎样接你的话,好让自己在这场还没开始就夭折的爱情里不至于输得那么彻底。
你却继续说话了。
你看着车窗外,认真地看着。通过车窗玻璃的反光,我隐约看到你的面容,没有太多起感情伏却又透着淡淡的坚定。
“果然,我还是适合坐在副驾驶座啊……”你突然回过头,嫣然一笑,“其实我一点都不爱周游世界,我更喜欢听心爱的人每天跟我讲童话。你愿意讲给我听吗?”
我愣了下,有大卡车从旁边飞速驶过,在空气中挤压出了迷幻而悦耳的声音。然后我听到了自己哽咽的声音——
“当然。”
编辑豌豆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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