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40年以来,我们的文学进入了持续发展的历史时段,出现了一批堪称经典的优秀作品,出现了应运而生的“黄金一代”(论述仅限于小说家),这是百年中国新文学史上前所未有的壮观景象,在中外文学史上也是值得关注的重大现象……
改革开放时代造成的剧烈的社会变迁,给作家提供了丰富多彩的创作素材,也时时激发着作家的创作灵感和冲动。宏大叙事与个人情怀、史诗画卷与日常生活、大时代与小时代、主旋律与多样化,都得到了相当力度的刻画描摹。
改革开放40年以来,我们的文学进入了持续发展的历史时段,出现了一批堪称经典的优秀作品,出现了应运而生的“黄金一代”(为了简明起见,我的论述仅限于小说家),这是百年中国新文学史上前所未有的壮观景象,在中外文学史上也是值得关注的重大现象。
属于“黄金一代”的作家,上起1929年出生的宗璞、徐怀中,20世纪30年代出生的王蒙、李国文、从维熙,下至60年代出生的余华、苏童、迟子建、格非、毕飞宇、麦家、林白、陈染,其中坚力量是四五十年代出生的冯骥才、刘心武、李陀、梁晓声、张抗抗、史铁生、莫言、张炜、贾平凹、王安忆、韩少功、曹文轩、铁凝、张承志、池莉、方方、刘醒龙、刘震云、徐小斌、阿来等。以年事已高的老作家而言,宗璞和王蒙在号称“百花时代”的1956~1957年,发表了《红豆》《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一举成名天下闻。2010年以后,他们又分别发表《西征记》《北归记》和《这边风景》,再一次证明了其蓬勃的创作活力。徐怀中在20世纪50年代即以《我们播种爱情》名世,近年来,继长篇非虚构文学《底色》之后,于2018年推出长篇小说《牵风记》,描绘了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时期艳丽与瑰奇交织的战争风景线。此外还有冯骥才的《俗世奇人》、李陀的《无名指》等重要作品。
被称为“50后”“60后”的这一作家群,更是人人握灵山之珠,个个怀荆山之玉,每隔数年即有长篇新作问世,不仅是保持在一个持续稳定的水准线上,还时有内容和形式上的探索创新,让文坛拍案称奇。单是2018年,就先后有贾平凹的《山本》、王安忆的《考工记》、刘醒龙的《黄冈秘卷》等相继问世并得到好评。
在中外文学史上具有一定规模的作家群落的出现,都有其文学的与社会的原因。那么,中国文坛产生“黄金一代”作家的机缘何在呢?
中国新文学百年,很少有大规模、成群落的作家,能够将他们的创作生命持续40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新文学伊始的“鲁郭茅巴老曹”,除鲁迅早逝,余者在进入新的时代语境之后,都有水土不服的症候,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鲜有新的力作问世,只有晚年写出《随想录》的巴金是个例外。左联文学时期柔石、殷夫、胡也频等的被难,在文学与革命的纠结上写下血腥的一页;战争年代带给作家的苦难、流亡、迁徙、贫困,无处安放一张静心创作的书桌;其后不断发生的文艺批判乃至“文化大革命”,犁庭扫穴,摧折百花,都严重地伤害了文学的生产力。
与之相比,改革开放的40年,可以说给作家提供了良好的创作环境。邓小平同志在第四次文代会上指出,“衙门作风必须抛弃。在文艺创作、文艺批评领域的行政命令必须废止。如果把这类东西看作是坚持党的领导,其结果,只能走向事情的反面。要坚持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路线,从30年来文艺发展的历史中,分析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摆脱各种条条框框的束缚,根据我国历史新时期的特点,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文艺这种复杂的精神劳动,非常需要文艺家发挥个人的创造精神。写什么和怎样写,只能由文艺家在艺术实践中去探索和逐步求得解决。在这方面,不要横加干涉”。这为改革开放时代中国共产党的文学指导方针确定了基调。
20世纪70年代末期以来,虽然说文坛上也曾经有大大小小的批评发生,但作家、读者都已经抛弃了简单粗暴的行为方式和思考方式,就事论事,就作品谈作品,没有简单独断的一棍子打死,不为一部作品就中止作家的艺术生命,作家并不会因此就失去创作的权利,很快就能够调整创作心态,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以新的姿态重返文坛。
更为重要的是,改革开放时代造成的剧烈的社会变迁,从除旧布新拨乱反正到乡村中的土地承包,城市和工厂企业的体制变革,面向世界八面来风的激荡,再到市场经济和网络化时代的机遇与挑战,给作家提供了丰富多彩的创作素材,也时时激发着作家的创作灵感和冲动。这40年可以说是充满艰辛也充满神奇的40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已经不足以形容其一二。立足于当下的现实而回望既往,对曾经被遮蔽的历史的重新发现,与“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双重思考,历史的视野因此进一步打开,产生相当一批长卷式的民族志和家族史写作。宏大叙事与个人情怀、史诗画卷与日常生活、大时代与小时代、主旋律与多样化,都得到了相当力度的刻画描摹。
时代的馈赠之外,还有作家们自身的勤奋和执着追求。20世纪50年代和80年代,都是文学生长得天独厚的时期,社会情感积聚甚久亟待迸发,文学获得了崇高的地位。市场化初起之际,也有为数不少的作家转身商海。在这样严酷的筛选下,能够坚持在文坛走过来的作家,一定是有大的定力、大的持守,此其一;他们在40年或者更为长久的时段中,还要有强大的学习能力,有饕餮之胃,能够从中外文化和文学的海洋中广纳百川,厚积薄发,能够逐渐地攀上巨人的肩膀,使自己也变得高瞻遠瞩,视通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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