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的北大荒,是龙江人翘首企盼的时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经过了漫长的冬季,迎来久违的春光。春风拂面,此时的人们惬意极了,冻手冻脚的漫长岁月,被艰难地度过。4月的春风,每天掠过人们的记忆,5月的春雨,滋润着肥沃的黑土地。使似睡非睡的冬眠人,被春风春雨唤醒,北大荒的5月,醉风,醉雨,醉花,更醉人。
5月,在黑龙江以南,早已是山花烂漫,姹紫嫣红,芳香扑鼻,赏心悦目的佳季。但在北大荒,只有黄花的怒放,它不与百花争艳,含苞待放来得迟。但与百花一样,有着特有的芳香。它出淤泥而不染,与长出的绿草同生长。把压抑抛在一边,经风见雨,茁壮成长。北大荒的山冈、平原、河滩上,在广袤的原野,努力奋斗成长着。绿中点缀着黄,漫山遍野,咋人眼啊,看到如此花海,那就是种奢侈。
每天走在出工、收工的路上,黄花的芳香,伴着我们一路同行。偶尔挟一只黄花叶,含在嘴里甜如蜜,像我们路人抛洒微微笑意,真不忍采摘。但时节不饶人啊,过这个村没那个店儿,这是北大荒最流行的嗑。在那段艰难的时光中,每年都是如此,连队的伙食极差,每日三餐都是,油炸黄豆,咸菜馒头,还有萝卜汤。此汤形容为一个萝卜十桶水,不见萝卜,只有水,吃的全连战友是个个大便干燥。
此时鲜艳无比的黄花,那可是我们伙食中的美食。每天百十人,都背着书包,拎着袋子,采摘着黄花,当你刚刚采摘完,第二天又生长出来。把黄花用清水冲冲。把饭盒里的水烧开,放点盐,放点儿粗制的酱油,半分钟就好,鲜香可口,嫩润怡人,食欲大振,可以说是道仙汤。
大自然馈赠的美食,生长期长,延續的时间长,但连队的蔬菜也长成了,会接续上连队的伙食。黄花芳艳,还可食用,生长繁盛期,只有三个星期左右,6月是最佳的采摘期,由于天天采摘,每天必经之路已没有黄花了。就在休息只有一天的星期日,相约十几个战友,走了近十里路,还经过一段水塘。水到腰部,乍暖还寒的北大荒,水是刺骨的,大家没有后退。水泡边儿的野鸭,被我们蹚水的声响惊起,噗噗地飞向天空,美丽的羽毛,响亮的鸟鸣,让我们打破了沉寂的动物天堂,平添了不少乐趣,只有这偏远的地方,让大家有不少的收获,大家的包满满的,身前身后的包鼓鼓的,装满了黄花。
连队各宿舍的窗前屋后,广场上,铺的报纸,上面满满堆放着黄花。白天晾晒,晚上收回,经过数天的阳光强烈照射,鲜艳泛黄的黄花变得枯萎,由花变成菜,成为山珍。
这个山珍,是大自然无偿馈赠的,更是我们馈赠亲朋好友的佳品,是极佳的绿色食品。每次回老家,给的礼物就是一小包黄花菜。捏出一小包放在开水里,会膨胀出一大盆,吃起来口感极佳,这可是我们平时的劳动成果啊。
有一年的7月,好像是1974年,黄花的生长期已过,在连队周边方圆几里的地方是采不到了。一个星期天,我们全班九个人带着早上多领的馒头,奔向苏家坨的方向。经过大片水塘,从小腿到膝盖,再到腰部,水是越来越深,终于没过了个子矮的上海战友徐佩龙,喝了不少水,大家见状,赶紧后退,也就打消了念头,顺原路返回,还是以安全为主。回去的路上零星的收集了一些,然后大家把各自寥寥无几的黄花,集中起来,用所谓的锅煮,这个锅,就是平时洗脚洗脸的脸盆,刷洗干净,水烧开后,把黄花倒在锅里,在端锅时不小心锅翻了。黄花撒落一地,这可不能浪费,拾起来,用清水反复冲洗。分分吃了,如果不吃只能等待来年了。
美丽的6月,在龙江大地,是春夏的连接期,这个月份,是春种春播,水稻插秧,蔬菜栽培,田埂打夯,引水灌溉,消杀害虫,一派农忙景象。天气在亢奋,人们在亢奋。期盼着,企望着,又是一个丰收年。更是黄花诱人的佳季,这个季节在北大荒,如果没有了万千的黄花点缀,人们是寂寞的,更是枯燥的,无所事事,正是黄花的召唤,才让全连战友们愉悦、欢快。
连队战友们,在出工收工的路上,不时朗诵着毛主席的诗词:“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大家的脚步放慢,反复吟诵着。手反复采摘着,心情悠然飞向远方的家人,不知你们可否闻到,如此的花香。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不仅是我,还有众多的战友。依然眷恋着,北大荒广袤的原野。眷恋着,生长在山冈、河川上,生命力极其顽强的5月黄花。这个美丽的月份,正是花香6月醉春风。山醉,水醉,人醉,黄花更醉,因为5月处处是故事,故事真的说不完,1968年至今到2018年,正逢上山下乡50周年之际,写此文,以回顾过去生活工作的场景,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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