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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外一首)

时间:2023/11/9 作者: 边疆文学 热度: 14942
杨敏

  大年初一,饭桌旁少了一个人

  二姐说,父亲去寺里吃素了

  离家不远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小寺

  父亲佝偻着身子

  端着碗沉默不语

  我问父亲怎么跑来吃素了

  父亲说:你的妈妈也是每月初一十五吃素

  我诧异的眼神打量着父亲

  他们争吵了一辈子,如今不再吵了

  被父亲骂了一辈子的人已经走了几年

  母亲离世后

  每逢初一、十五

  父亲开始吃素

  父亲眼里没有泪水

  只是一个劲地说

  你的妈妈如果还在

  每月的初一十五

  她也会来这里

  活着

  每天晚上

  他都趴在那里高歌

  冷冰冰的地板,他毫无知觉

  他没有双脚,声音通过地表的温度上传

  已经是寒冷的冬天

  高亢的歌声被冰冷的雨水淋湿

  五光十色的霓虹闪烁

  很少有人去驻足聆听那些不太动听的歌曲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去往何处

  他艰难地依靠双手前行

  他尽情歌唱,破旧不堪的铜盆不时有钱币跌落

  的声音

  要过年了,

  在令人恍惚的暮色中,他从残破的衣袋里

  掏出一个焐热的烤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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