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泷爷爷殁世了。一家人,奶奶领着爸爸和叔叔,恓惶地挨日月,俨然阴雨天栖落于树枝瑟缩的麻雀。爸爸已经十七岁,顶梁柱的年龄。但因一次出天花,爸爸用了鸦片,竟然吸食成瘾,把家产折腾得所剩无几。除夕,要吃饺子…
袁良才那一年冬季,将军带着我到一个县去观摩指导民兵集训。将军身经百战,屡立战功,身上的刀疤枪伤比军功章还多,只是没什么文化,只做到了军分区司令员。这次,是将军临离休前,最后一次下基层指导工作了,他主动…
万芊陆魁,陈墩镇人,早年曾当过几年兵,会几套拳脚,退役后在桐城县衙当差。县太爷姓董,早年曾留洋,是个知书达理的斯文人。一日,县太爷很随意地跟陆魁说:“听说你是陈墩镇人,那镇民风纯朴,女子都挺勤快的,你…
韩春荣老槐树上的铁轨当当响。铁轨就是上课下课的铃声。铁轨第一声尾音混杂着第二声时,同学们会看到何纯甫如往常一样耸着肩努着嘴跨进了教室。他右臂直直垂着,左臂端在胸前,书托得很稳,似乎比以往还稳。他脚抬得…
非鱼一切是怎么开始的,王小倩显然已无从知晓。等到她发现,那个羞怯的小男生是那样喜欢过她时,已经隔了快三十年的时间。这期间,王小倩上大学、结婚、离婚、再结婚,把鸡毛蒜皮的生活逐渐过得风生水起。忽然有同学…
何荣芳姚春耕再次看见鸭舌帽在自家屋场上转来转去时,心里暗喜。姚春耕知道这个五短身材、头戴灰格子鸭舌帽的男人是想在村里买房子。前天他就在村头小店里,一边喝着小店里的纯净水,一边打听村里谁家有房子卖。自从…
杨福成在深山里,一家叫作“贵人汤”的饭店火了起来。这儿虽然离市区很远,但天天食客爆满,周六周日的客人那就更多了,必须提前预定,否则,就十之八九没座儿。这家饭店之所以叫“贵人汤”,就是因为它的汤做得好,…
贺小波孙小勇爹娘死的早,多亏光棍大伯把他拉扯大。谁知孝心未报,大伯竟然得了绝症,未留下一句话就撒手人寰了。孙小勇很内疚,每年一到大伯祭日,无论多忙,也要带着妻儿从省城赶回来给大伯上坟。今年是大伯十年祭…
卢群一进屋,老何就感觉有异常。举头看,头顶上还是那盏灯,混混沌沌,有气无力。回首望,电视机还在睡大觉,静默如山,宁静如诗。这是常态,只要不来客,不做太费眼力的事,灯光永远只开一档。电视机更惨,大多时间…
刘公堂堂的市长开完会被隔离几小时,竟然失踪了,一时间在该市引起轩然大波。有人猜测,此事与大岛武馆的馆主大岛有关,大岛跟市长是啥关系?他为啥要藏匿市长呢?这还得从大岛出名说起。大岛自小就有出人头地的欲望…
蒋先平早上起来,小李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我得去单位扫雪啊。”小李说着穿好外衣准备下楼。“不吃早饭了?”正在给三岁儿子穿衣服的妻子问道。“吃饭就不赶趟了,前几天开会时领导说下雪天要…
张志乾雨,下得突然。县政府门前的金水广场刚刚挂上“全县抗旱救灾誓师动员大会”的会标,南山的峰顶上便飘过来一团乌云,那乌云似乎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飘到金水广场的正上方便一动不动了。广场上已经聚集不少人,列方…
陈淮贵小车飞驰,车外不断变幻的世界看起来新奇而刺激。“老婆,你还怕吗?”宋富瞥了眼坐在后座一直抱着行李箱的女人。“不……不怕。”女人激动地说,粗大的双手紧紧搂着行李箱中一大叠一大叠的百元大钞,似要将大…
刘平今年春节,焉瓜一定要请二弟和小妹他们回老屋团年。两年前爹妈去世后,过年老屋就再没有热闹过。嫁到十里外的小妹一次也没有回来过,跑运输的二弟在镇上买了房子,日子最好过,前年和去年春节,都把焉瓜和小妹一…
胡炎提起老街的名人,林玉树算一个。老街人把能够识文断字的人统称文化人,可见老街的文化人含金量并不高。而林玉树不仅识文断字,还能写文章;而且文章还能登报、出书,何其了得!所以前些年林玉树退休前,老街人若…
余显斌孩子是王姐的儿子,那时很小。孩子见人嘎嘎地笑,不认生,伸手说:“抱,抱!”村中人都喜欢,总要抱抱。孩子眉心有颗红痣,小小的,很醒目。大家说,这孩子如电视里的善财童子。那时,《西游记》每晚播放。每…
秦德龙每天,一打开电视,他就选择《动物世界》。有时候,电视台没有播出《动物世界》,他就会按着遥控器,搜索与动物有关的其他节目。后来,有人告诉他,你喜欢看《动物世界》,可以到网上去看嘛。他的思路一下子打…
吴苹芬芳坐在屋里打起了盹,她照顾的那个老太太中风失语,加上有糖尿病,一晚上要起夜七八次,这几天芬芳累得头重脚轻的,走路都像踩在云里。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将芬芳惊醒,她猛地抬起头来,见是手提青菜的男雇主,…
徐宁女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她面色黝黑,身体圆滚滚的。脸被化妆品涂抹得油光铮亮。画得细高挑的眉,涂着重重的口红,让人联想起殡仪馆里的遗容。她用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口气问:“你有1.70米吗?”徐长在…
孙全鹏星期天一大早,老瓦婶就摆出了新鲜的菜,这时来菜市场人买菜的人比平时多出了许多,到处是菜贩与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老瓦婶忙着给顾客称菜,菜卖得还真快。刚过早晨八点,正是赶集的高峰期,她看见儿子小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