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我由学校到社会,并从那时开始爱好文学写作;而莫言也从那时开始文学创作。
如今,30余年过去了,莫言获得2012年若贝尔文学大奖,而我呢……仅在身份证上发表了自己的性别、出生、住址和一寸免冠彩照。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在他2012年10月11日晚获奖的第二天,我所在的县破天荒成立作协,我成为会员——一个县文学组织的会员,还交了100元钱,这叫什么事啊!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我捂上被子为自己哭了整整一夜,泪水透过枕巾、枕套,并湿了近一半的荞麦皮子。还差十分钟我就能“自拔”的时候,妻子用小手挽着我的大手,安慰我说:你主要是没找准创作的路子,人家是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法。我颇为惊愕的问妻子:什么叫魔幻现实。妻子说:大概就是写的入魔了,以至于出现幻觉,最后经过医生调理再回到现实中来。简单说,就是现实内容,魔幻形式。我不能理解。我也不便再和妻子讨论这个问题,她30年不计较我在文学上的一无所获,就已经叫我颇感侥幸,我安敢再和她讨论这我本该知道的问题呢,那岂不自讨没趣,天下还有这样智商低的人吗?
我振作起来,我要像个男人。当我“小”我的时候,尤其当他人还未以此来小看我的时候,我何至于自己“自责”、“自贬”,而授人以皮鞭,任其毫不客气的打在我极具尊严的身体上呢?我对妻子说:明天我陪你上街吧,我答应你我用稿费为你买上至少5000元的玉镯还没落实,我很跟失落。现在先预支吧,我也很快会用魔幻现实手法写一部《蝉》或《蛇》之类的大作,以惊世人。
晚上,为安慰我一颗受到严重伤害已经漆青崭绿的心,妻子下厨炒了两个菜:一个是猪血烧韭菜,一个是三合油拌黑木耳。一人一瓶纯生哈啤。妻子是养生的高手,对什么时候吃什么,尤其在什么心情时选择什么菜有点心得。
猪血和黑木耳都是助消化健康食品。医学研究证明,常吃猪血,可以,清洁人体新陈代谢所产生的“垃圾”,有人体“清道夫”之美称。医学所说的“要想长生,腹内常清”,是知也。
至于黑木耳,它具有较强的吸附作用,经常食用利于体内产生的垃圾及时排出体外。黑木耳的作用因为它所含的植物碱具有促进消化道、润滑肠道的作用。
啤酒则有“液体面包”之称,经常饮用有消暑解热、帮助消化、开胃健脾、增进食欲等功能。
嘿,这“两黑一黄”下肚,第二天清晨起来,经过一个过程后,一种空前的畅快和惬意涌遍全身,真正叫我感到什么叫快乐和幸福?当时,真盼着央视新闻节目的采访——请问:你感到什么是幸福?……
去市里晚了是要堵车的,于是,早饭不吃,我和妻子赶紧去要去的全市最大最繁华的商场。大多数男人大多以陪妻子逛街为负担,心累,我却没觉得的。一生娶妻不容易,何不好耐心侍奉之。
来到商场,没转一小时,我就感饥肠辘辘。妻子说:坚持会,不就少吃一次早餐吗?我说:主要是太空了。妻子瞪大蛤蟆眼:你是来给我买玉镯的吗?做人要讲原则,办事要分主次。当先满足你的食欲,而未满足我的购物欲的时候,我们这一次出来也就失去意义。它的初宗已被扭曲,而变得主次模糊。别说买5000元的玉镯,你就是花上莫言获得的750万再给我买玉镯,它对我已不再新鲜。在心理上,在重视程度上,它的价值已大打折扣。反过来想,当我们按着既定的原则先买上我心仪的饰物,我将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陪你去进餐,莫说你去吃烩饼焖饼,就是吃二姑包子外加一个鸡蛋汤一瓶瓶酒,我也是心甘情愿。我赶紧截住妻子的话:得得,打住。还花莫言的750万,人家也不叫咱花呀。先给你买,你是第一的。我坚持还不行吗。我把皮带勒紧一眼。
这不是第一次了,说好的为妻子买礼物,她绝对是真心来,也真的带钱来了,也真的喜欢,但往往是她先以以后再说而滑扣,回头还嘎巴我,说我不是真心,叫我白白搭上半天的时间。时至12点,妻子还要在金银玉器柜台上过眼瘾,我鼓足勇气,和蔼地说:咱要不饭后再转。说了至少三遍,妻子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那金碧辉煌的柜台,和我走出那高大矗立的商场。
越是黄金地带,到饭时饭店里人就越多,等的时间就越长。我和妻子商量好去商场西侧迷宫吃水饺。好家伙!几乎是挤着进去的,到了地下室,在人家翻桌的23号等已经交了26元的一斤水饺。为填补腹内巨大的亏空,我大声嚷着要来半锅饺子汤。服务员淌着汗水端来半铝锅,里面星星点点飘着韭菜末和芹菜丁。尝了一口,满有味道的。都说原汤化原食,这倒好,是原汤喝下待原食。妻子倒没感到兴趣。我却已饥渴难耐。一碗,两碗,三碗,四碗……妻子说:别喝了!等会饺子就来了。我说:就觉得很渴,而且这饺子汤真好喝。这真是:渴了喝水甜如蜜,饿了吃糠比肉香。在这腹空如野,急待补给的时候,我又喝下去第五碗,第六碗。这才感觉肚子有了点东西。哎呀!昨晚,猪血、木耳和啤酒太管用了!几乎把我掏空了。
在足足等待了半个小时后,两碟混煮的一斤水饺,终于被一个胖乎乎的姑娘,用累的都有点颤抖的手,端到我们暂时买玉未果的夫妻二人面前。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也是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令我不可思议,终生难忘——
我咽下一个饺子,就听肚子里咚——的一声,同时我的鼻子溅出水花,第二人个饺子下肚,依然是咚——的一声,鼻子溅出水花。我用餐巾纸擦拭着,是过敏吗?我的脑海里出现青蛙跳井的画面,清脆而又小的水花。莫言的“蛙”亦被鼠标涂蓝复制呈现眼前。妻子见状,亦感到莫大的惊讶和兴奋,她说:你用餐巾纸塞上鼻孔。我照她说的做了,于是,两个鼻孔各塞上一团餐巾纸。服务员看见,回过头去笑。我吃上第三个饺子,咽下去,又听咚——的一声,这时,鼻子没事了,眼睛里又流出水来,咽下第四个,眼睛里又流出水来。我想到静静的湖面,砸进椰子果,以及那被惊吓而逃跑的猴子。妻子说:你闭上眼睛吃吧!于是,我闭上眼睛。可当我再次咽下饺子的时候,耳朵和肚子产生共鸣,咚——咚——妻子说:你中魔了,等会再吃吧!
待了好大一会,妻子说:这回再吃,你不要喘气。于是,我憋住气,一齐放到嘴里五个饺子一块嚼一块咽,可是当一口咽下后,仍听到咚的一声,声音更大了,我坚持着不喘气,呆了一会,刚一喘气,哗啦一下,鼻子、眼睛一齐溅出水来,两只耳膜在咚咚两声后,已经嗡嗡作鸣……
妻子说:就你这本事,连碗饺子汤都装不下,还能“魔幻现实作品”? 转而又揶揄我说:是不是给我买玉镯产生排斥食物的反应了,看你这心胸?
坐上回家的车,妻子开着,我像个不满的水桶,六碗饺子汤在肚子里随着车子的颠簸——哗啦啦——咕咚咚——响个不停,一起作响的,还有那狼吞虎咽下去的几只水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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