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溜出门去,悄无声息地下了电梯,看到天空中大朵大朵自由飘荡的云,它们不谄媚,不逢迎,靈魂独立,自由丰盈。
会后照例是聚餐。酒足饭饱,饭局切换到单独私聊的频道,热烈中忽然现出一点无聊。找不到合适聊伴的,便坐在那里发呆,刷手机,或者看着觥筹交错的一群人,神情恍惚,好像这跟日常生活相悖的热闹,虚幻的烟花般在天空炸开,璀璨而又脆弱。
回程的路上,无意中打开朋友圈看了一眼,发现即便多年不见,朋友圈的人依然在那里,晒书的晒书,晾娃的晾娃,吹牛的吹牛,拍马的拍马,奉承的奉承,狂欢的狂欢,孤独的孤独。总之,大家像开会一样,一团和气,客客气气地维持着这种世俗的关系。
朋友圈不过是一个宴会厅,人们端着酒杯走来走去,一双眼睛专盯着对自己有用的人。可是,宴会散去,人们还是恢复如初,仿佛石子落入湖中,那湖面咕咚响了一下,又陷入平静。
朋友总是问我,你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为什么从不见你发朋友圈?我不喜欢发朋友圈,冷暖自知,你的幸福,只有最亲密的朋友家人才会真心关注,并喜欢你的分享。不相干的人,不过看看热闹罢了,即便点赞,也可能只是出于一种习惯、无聊或者礼貌,甚至赞美中会夹杂着嫉妒和失落。
想了想,人们为什么讨厌朋友圈却又离不开它呢?不过是因为忍受不了孤独罢了。可是孤独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东西,以至于我如此珍爱它。有人邀约饭局,多称病推辞。我只想将这宝贵的孤独留给自己,用来看云,读书,写字,或者跟女儿说说闲话。
就在此刻,我和女儿躺在一起,肌肤相触,亲密无间。黑暗中,她突然温柔地亲我,而后重复那句几乎每天都要对我说的话:“妈妈,我爱你。”“我也爱你。”我回吻她,柔声说道。我们同时闭上眼睛。慵懒又幸福的睡意,正像一只大鸟的翼翅,缓缓降落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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