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中,读书、藏书之风绵延不绝,因而中国文人的书房有着悠久的历史。殷周时出现了“木牍”,藏书的需求使书房的出现成为一种可能。春秋时期诸子百家大兴私家讲学之风,西汉时的司马迁,在家中写就“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他的“工作室”相传是中国最早的文人书房。到了唐朝,科举制鼓舞了读书人的热情,书房作为夜读场所备受重视,书房文化由此兴起。
考证中国建筑史不难发现,中国文人的书房常与风林竹泉相伴。东晋末年,谢灵运在山林茂密处建造了“始宁墅”,专门留有一处书房,第一个将山水、园林、文人融为一体。明代归有光的书房“项脊轩”,室小屋漏,但他在书房外栽种了兰桂竹木,“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文人的书房为什么要讲究外部环境的清静雅致呢?明代戏曲家高濂在《遵生八笺》中说:“书斋宜明朗,清净。”书房前,要有平阔的庭院,以使光线明亮,适于读书;窗前围植修竹碧草,让屋中人可以养眼清心。
书房内也颇为讲究。书房的面积不宜大,“太宽敞反会损伤目力”。陆游的小书房“仅可容一几”,但他相当满意,“窗几穷幽致,图书发古香”。即使是皇家书房,也并非以大为好,乾隆皇帝养心殿内的书房“三希堂”,就仅有八平方米,至于书房的内置,则是“宜简不宜繁”,一桌一椅一方几,一灯一人一卷书而已。这方寸书房虽简洁,却承载着中国文人对学问和世界的思考。“书房”是现代的叫法,古代文人常取“堂”“馆”“阁”“庐”“山房”等字命名,雅致的命名彰显主人的志向和品格。宋代卫泾,取范仲淹《岳陽楼记》中名句之意,将书房命名为“后乐堂”,寄托忧国忧民之心。谭嗣同的书房名为“莽苍苍”,意为苍茫高远,显示了他慷慨豪迈的性格。
书房是文人为静读、研修构筑的自我天地,联结着文人的内心世界。不读有益之书,何以遣有涯之生?对读书人而言,平生愿得书房一间,不求广厦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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