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蚁是世界上最大的蚂蚁,也是蜇人最痛的蚂蚁。它到底有多厉害?蚁如其名,被蜇仿佛中枪般。据说除了部落里最爷们儿的勇士,没有人能经受得了这种考验。
这个部落不难找,倒是第一眼看见酋长,就让我印象挺深刻。酋长是个胖子,得知我们的来意之后,一脸的蔑视,乜斜着眼睛撇着嘴,脸上似乎写着:胖子你吹牛吧。
部落里有人告诉我,此前有两个老外来挑战过子弹蚁,结果瞬间就崩溃了,失声大哭大叫。
我觉得自己是个特别能忍受疼痛的人,当年车祸腿折了做手术,护士没打麻药我都咬牙挺过来了,难道还怕几只蚂蚁不成?
酋长一脸不屑地说,他们不是随便就让人挑战子弹蚁的,刚好今天赶上他儿子的成人礼,可以让我一起挑战一下。那语气里全是轻蔑。
第一步是去捕蚂蚁。原来部落里没有蚂蚁,需要先坐船,然后徒步去很远的地方寻找子弹蚁的巢穴。我们跟着部落里的几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在丛林里寻找着。在亚马孙,最危险的不是那些看得见的大动物,而是那些看不见的昆虫,一不小心就致命。
终于找到了一个蚁窝,这蚂蚁的个儿就吓了我一跳,差不多有常见的大黑蚁三个那么大,梁红看着当场脸色就暗了下去,她说一见着这些蚂蚁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土著朋友们捕蚁的方式也很特殊,用一根小棍靠近,引蚂蚁爬上去,然后迅速把小棍放到竹筒里,转动棍子。全程没有人敢用手去触碰蚂蚁。他们说,平时他们遇到子弹蚁都会避开,这辈子也就在举行成人礼的那天才会和它“亲密接触”。
子弹蚁有了,接下来一步,就是麻醉它们。土著们把腰果树的树叶撕碎,放到盆子里,倒上水,然后把子弹蚁倒进去,搅拌。这种叶子能够麻醉子弹蚁,不一会儿,蚂蚁们就都“醉了”。
然后,几个藤条编制的手套被拿了出来,有人捞起睡着的蚂蟻,一只一只地别到手套上,脑袋朝外,尾刺往里,外面再别一个竹罩。手套上的蚂蚁密密麻麻,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看到这个手套就已经晕倒了。
尽管早已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儿我还是有点儿愣,原来不是被一只蚂蚁蜇,而是要被一百多只蜇。被一只蜇一下像中弹,被一百多只蜇,那还不得被扫射得千疮百孔了。我心里不禁有点儿发怵了。
酋长的儿子是今天的主角,才11岁,在他的脸上我能看到畏惧,但也透着坚毅。在这个部落里,子弹蚁这一关是每个男人必经的关卡,危险而神圣。
我和酋长的儿子手上被分别涂上了一层黑色的东西,说是能防止被蜇之后手肿胀起来。接着,我俩就被带进了“神堂”——其实就是一间小茅屋,里面摆着各种动物的头骨、骨架,还有巨蟒蜕下来的皮。在这里将举行一个仪式。
酋长拿着一个炉子,里面生着火,他撒进去一些粉末,炉子里开始冒烟。酋长拿起我俩的手,让烟熏一圈,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像咒语般,让人更心慌了。这些莫名的仪式,就是各种烘托气氛,让人感觉很不好。我再豪情万丈,被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都有点儿气短了,脑袋上冷汗直冒。
直到这个时候,酋长还在一直劝说我,让我放弃挑战,一副“胖子不想为难胖子”的姿态,哥是为了你好。
接下来,我们被带到另一间屋子——“礼堂”。部落里的人都来了,盛装打扮。别着子弹蚁的手套,就挂在屋子的中间。酋长对我说:“你想清楚了吗?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手套一旦从那上面取下来,你就必须戴上,而且不准流泪,否则就是失败。”
我摇了摇头,虽然此时心里已经有点儿发虚了,但他愈是这样,我就愈是要坚持。
酋长的儿子一脸坚毅地走上前,取下了手套。一个司仪给他戴上。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这孩子抽搐了一下,马上咬着牙,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紧紧地咬着嘴唇,还不停地跺脚,以减轻疼痛。
这个手套不是戴上后很快就可以摘下来的,而是要等到子弹蚁释放完毒素。蚂蚁不像蜜蜂,只能蜇人一次,一只子弹蚁可以重复十数次蜇人。
酋长挽起了自己的儿子,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手挽着手,开始唱歌、跳舞。孩子依然戴着手套,在人群中他在咬牙坚持着,不停地跺着脚。
过了十几分钟,手套被取了下来。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手套取下之后,小男孩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痛苦了。原来子弹蚁的毒素还留在他的体内,这会儿向全身扩散了。他开始有点儿颤颤巍巍了。但是小男孩表现得特别坚强,没有流泪,也没有喊叫。
人们开始鼓掌、欢呼,然后开始又一轮的载歌载舞,庆祝这个孩子成人礼挑战成功。从今天开始,他就是部落里的又一个男子汉、一个勇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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