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单独坐在咖啡厅里,面朝大海吃上一盘正正经经的饭菜,虽然这饭菜并不丰美,不知为什么总会产生宗教徒在大啖特啖的那种羞愧。所以我只能学着那些英国学生的样儿,在中午的饭点排队买上一个小汉堡充饥。说实话,在英国,我感到这汉堡已是无上的美味,就是太小巧了些。课上到中间,我的肚子总会不争气地咕咕叫。那个小汉堡已完成了它的使命。每当这时,坐在我身边的印尼女生就会善意地指着我的肚子笑。
有时放学后,实在饿坏了,小汉堡包也停止了供应,我就会来到咖啡厅空空荡荡的货架前,那里偶尔摆着从附近的大城市纽卡素的中餐馆送来试售的日本寿司。就在这个一年到头吹着刚烈海风的地方,孤独和寂寞驱使着我如同冬眠刚醒的动物般四处觅食,以填饱心中巨大的饥饿感。作为一个已过而立,身体状况又欠佳的留学生,我要照顾好自己饥饿的胃,不要让它因为主人一时的怠懒和爱美而空虚,也不要让它因缺乏营养而衰颓。我自己也常常感到吃惊,过一种健康的生活,竟需要从超市和菜场大包小包地提这么多东西回来:真空包装的蔬菜;金枪鱼和沙丁鱼罐头;黑麦面包;金橘果酱或覆盆子果酱,有时是粗轧花生酱;大桶的豆浆和牛奶;西蓝花;迷你小甘蓝;夏天还要买两根玉米。当然还有水果:橙子、苹果,偶尔买一点草莓。再加一包坚果……
每当我像当地人那样半跪着把东西塞满拉杆箱,塞不下又填进双肩包时,总会有几名中国学生在旁边悄悄观望,窃窃私语。他们怀疑我在宿舍里藏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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