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o在爱尔兰已经十年了,做医生。他说自己二十岁从中国东北到了都柏林,因为没考上好的大学,便决定到国外谋求发展。
他当时靠着劳务输出来到了欧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一边打工一边攒钱,一边攒钱一边还钱,那时候他很年轻,体格单薄,经常生病,在国外看不起医生,便只好自己扛着。后来经济状况好点了,他自己拿着攒的钱去念了语言学校,后又考上了一所大学的医学部。生活似乎是从那个节点开始走入上坡路,颠簸了那么多年的Yao,现在换了护照,有了一份足够养活自己的正当工作。
在知道他这些故事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一个嘴很毒,心却很善良”的评价上。
后来,我请Yao吃了顿饭,那顿饭还叫了我的室友斯瓦拉卡。
我们问Yao的故乡是哪里,他从来不会精确到某一个具体的地点,只是给出模糊的答案——“东北”,后来我也不再追问。关于他的故乡,他只提及过有一条河穿过,小的时候他会去河边钓鱼,一个人。
当我第一次得知他已经在异乡十年之久后,是感到惊讶的。这个时间跨度如果与他口中的那个词“漂泊”勾连起来,不免让我难以设身处地地去想象,仿佛只有出现在小说或者影视剧里,才有合理性。
对于回家乡这个概念,Yao只把它与“看望父母”连接在一起,他说不可能回去工作和生活的。一是离开了太久,二是就算自己想要回去也无法回去了。就连同龄人也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他們家庭美满,而他坚持一个人太久了。
这个世界上每一秒都有人在迁徙,不仅仅是十年前的Yao,还有现在的我和我们,大多数的我们选择背井离乡,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想要挣脱。
大多数的我们都在年轻的时候做出过同样的选择,那就是离开故乡,漂洋过海,在一个陌生的他乡去成为一个崭新的自己。这个崭新固然因为环境的改变而焕然一新,却也少不了故乡的影子。有些人用尽一生,把这些影子妥善地隐藏。也有一些人,是为了这些难以割舍的影子而竭尽全力地生长。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我也是背井离乡队伍中的一员,我需要在别人的故乡里变成一个崭新的自己。
每个年轻人都渴望离开那个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角落,带着孤胆做个勇闯天涯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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