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日本的国家节假日和我回国出差不得不休讲以外,大致上每周一次。上课的当天,一般都提前去大学,喜欢到图书馆埋进一堆大学生当中,读读书,读书读累了,哪怕打个盹儿也感觉年轻。
无论哪个国家,中国也好日本也好,但凡是所大学,基本上都是青春的象征!
上周跟往常一样去了大学,分明是5月天却弄得跟7月的气温一样,天气预报说京都市内的温度已经高达32摄氏度,天气越来越不正常。我走进教室才发现中央空调还没有打开,坐满100多个学生的教室像蒸笼一样。
加之,教室并不是阶梯教室,每个学生差不多都是肩并肩地坐着,贴身的距离变成室内升温的一大要素。
跟教务部门商量,问问可否打开空调,回答说:“眼下还不行!”据说,日本政府正提倡节能,校方使用空调不仅要设定季节的限制,而且每天的时间也要被锁定,不可任意使用。看来,提前热起来的老天偏跟我们作对不可!
学生开始抱怨了,尽管我拿着麦克风跟大家解释,但看上去听我解释的学生并不多,教室里叽叽喳喳,有些混乱。
教室里的上述状态持续了几分钟。说老实话,我也不愿怪罪学生,正想用委婉的词儿说服一下他们,这时,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位老人满头大汗,两手扒在一架电动双轮车上,他的头略微昂起来,向我也向教室里的学生致意,然后跟在双轮车的后面,两腿缓慢地往前迈,一步一步,看上去不是很习惯的样子,走起来也很吃力。有位女学生站起来要帮老人一把,但他笑笑谢绝了,仍然坚持自己走。
教室里的叽叽喳喳戛然而止,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人的身上。在我们看来,老人也许是步履艰辛,但他的表情没有一丝苦痛,尽管汗水在流,一直流到了他的胡须上。
他坐到了前排,用眼光告诉我他的手里有一张给我的字条,我赶紧走上去接过来,打开才知道这张字条是写给我的,同时也是写给同学们的。于是,我拿起麦克风說:“同学们,老人给了我一张字条,现在念给大家听一下。”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开始念:“毛先生,我叫中川平三郎,今年73岁,从小是养牛的,我乡村里的家还有20头牛。我很早就失去了太太,她得病去世了。我们有个女儿,她是一个很棒的畜牧兽医,可我两年前得了帕金森病,弄成现在这个寒碜样子,话也说不出来,真是难为情。我晚年不会太长,但就是想听乡村的事情,所以我才上了这所大学当旁听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我会咬牙拼命坚持的。给先生给同学们添了麻烦,还请多多包涵。拜托了!”
念完这张字条,我发现教室里是相当安静的,再没有哪位同学因为天热而抱怨,也没有哪位同学因为空调不开而嘟囔。教室的窗户是关上的,大家流了汗。
一直到我上完这节课,整个教室还是安静的,安静到了近乎异常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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