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国菜不一样,意式料理一直实打实地以“妈妈的味道”为卖点,因为每个意大利妈妈都来自不同的地区,又都从生活的经验中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而“妈妈料理”之所以吸引人,秘诀不在于绚丽复杂的烹调技巧,而是食材的组合和香料的选取。
在意大利,平民食品,甚至各种“穷人的食物”,因为接地气、简单易做还美味,广受家庭烹饪的欢迎。比如,吃剩的意面用刀切碎,混合蛋液煎制,做成蛋饼的样子,就摇身一变成为名叫“Fritlata”的新菜;剩下的意式焗饭粘上面包糠做成丸子,又成了来自西西里的Arancini?di?Riso——这些都是意大利人在吃上“不装蒜”的最好证明。
但也别误会意大利人平日就是简陋的“吃糠咽菜”,他们在下馆子招待亲朋好友的时候可相当讲究仪式感。意大利当然有高档奢华的餐厅,但人们最爱去的还是家庭氛围浓厚的小馆,一般多为家族生意——他们不在乎什么新派“分子料理”或者“Fushion风”,而是采用老派的烹饪手法做出味道扎实的料理来。一顿正统意大利菜是这样组成的:先来一杯烈酒开开胃;随后是开胃菜,可以选择蜜瓜火腿、面包橄榄等;头盘为意大利面、意式焗饭或者意式奶酪饺子;主菜可以选牛排、羊排或柠檬汁三文鱼配烤马铃薯;再然后是提拉米苏、巧克力慕斯、西西里奶酪卷等餐后甜点;最后还要一杯高酒精度的Lemoncello或者烈性白酒Grappa来帮助消化。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每个人还要吞下一杯苦涩却味道醇厚的意式浓缩咖啡,这顿饭才算正式落幕。
意大利没有反季节蔬菜一说,人们会根据季节的变换选取不同的食物,因为他们相信当季的食物才是最美味的,美食作家殳俏曾非常贴切地描写意大利人对于美食的态度:电影《好家伙》的男主角會在杀完一个人后跑回家继续帮忙做番茄肉酱,隔一会儿又去另一处交接毒品,然后再回到锅前继续熬制。做饭跟谋财害命一样重要,哪怕天上已有直升机盘旋,警察大呼“举起手来”,他还是得先做好今天的肉酱意面。至于他的老大,则在监狱里搞了一把剃须刀片切洋葱——要做一锅好汤没洋葱不行,要蹲一个有意义的监牢没有一锅好汤也不行。而普通人虽然不会打打杀杀,对吃的执着却是相通的。沙发主人的妈妈曾和我抱怨:“我老公一点都不浪漫,每天就会问我下一顿吃什么,完全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但抱怨归抱怨,随后她就一脸自豪和幸福地准备起自己的拿手菜——意式番茄鱿鱼筒了。
看来,中国的古老谚语“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也同样适用于意大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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