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个淳朴得不能再淳朴的农民,此时此刻正坐在桌边,看见我回来了,脸上露出满心的欣喜。他搓了搓手,羞涩地说:“看得出,女儿最近学习压力挺大的,听邻居说吃螃蟹不仅对大脑好,还可以缓解压力,我就起了个早挑到了这几只螃蟹。”
桌上放着一盘螃蟹。那螃蟹泛着水淋淋的红润,仿佛在诉说着鲜美。他坐在我身边,去壳,剔鳃,卸腿,然后把中间的部分轻轻分成两半,放在我的碗中。这是极好的蟹,肉质紧密而极富弹性,吃进嘴里,泛着鲜活的甜。父亲看我吃得香,自豪地告诉我,这是他寻的野生河蟹,和池塘中养殖的不一样。
我笑了,仿佛看到晨雾中,我的父亲守在鱼贩们的小摊边,左挑右选的样子。时间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我看了看手表,慌忙放下筷子:“哎呀,晚了!”父亲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餐厅的灯一直未灭,在身后暖暖地照着。直到解完最后一道数学题,我长舒一口气,甩着疲惫的手走出房间。时间一刹那定格了。
灯下是我的父亲,他正捏着一支竹签挑着蟹肉。忽然,父亲似乎看到碗里的什么,好像是一块碎壳。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手指避开肉丝,耐心地寻觅着,如释重负地找出来之后,又埋下了头。
灯光是炽白的,父亲的发里藏匿着几缕银丝在灯光下闪烁,诉说着无言的衰老。
我瞥见桌上父亲碗中的米饭仍如我离开时一样多,嗔怪道:“爸,你怎么……”他闻言,费力地直起腰:“丫头,做好作业了?爸想着你没工夫吃,就把肉挑出来,明早炒给你吃。”
心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把,我只重复地说:“爸,不用的,不用的。”就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那个夜晚,那个夜晚的灯光,照亮了我前行的路,灯光下的那碗蟹肉更让我周身都能够感觉到父亲对我的爱,而这样的爱一如涓涓细流,在我的心中流淌着……
——江苏省海安市紫石中学紫石花文学社
一、“他坐在我身邊,去壳,剔鳃,卸腿,然后把中间的部分轻轻分成两半,放在我的碗中”,巧妙的细节描写形象而生动地写出了父亲对“我”的爱。
二、真实的情感表达没有惊天动地的语言,有的只是浓浓的爱,这样的爱,不仅伴着“我”渡过难关,更引领“我”走向未来,走向成功。
名家:崔益林,江苏省语文特级教师,正高级教师,全国中小学名师工作室联盟理事,江苏省海安市第三届乡村骨干教师培育站主持人,江苏省先进教师,南通市优秀教育工作者,南通市新课程改革专家组成员,南通市中考命题、审题专家组成员,南通市中学语文学科带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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