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也可以看出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从在一起不说话就会有些尴尬,到自然而然地相处,相对无言也觉得很舒服。
我们接着去了承德,在木兰围场和坝上草原玩了一圈,比起内蒙古的草原,河北的草原显得更亲切一些,好像从野外到了公园。
一路上伊栀画了很多画,每到酒店住下之后她都会画一幅,第二天拿给我看。我也想写个故事什么的第二天给她,可惜总是写不出,我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好像什么都装不下了。非得等到这份喜欢消失了,才会给故事腾出一块儿地来。
离开河北的时候,计划好的旅行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而我们都还没有玩尽兴。好像跟对方在一起之后,腕表的转速都变快了。
我临时决定继续自费走下去,从河北到新疆再到拉萨最后回到成都。这样走下去,可能要用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我们两个的职业都很自由,所以时间并不是问题。
问题是伊栀的一句话——我怕继续走下去,我会爱上你,会舍不得离开你。
可能人独立太久了,内心就会抗拒依赖。会觉得依赖一个人是一件值得愧疚的事情,明明自己可以完成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跟另一个人一起。
明明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为什么一定要去体验相恋又分开的痛苦过程。这是伊栀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
我们都渴望爱,又害怕爱,害怕自己离开了另一个人会活不下去。
所以没等我们到达第三个省份,在我提出一路走下去的时候,伊栀就决定终止旅行了。分开的时候她问我:“你知道男女之间最美好的时光是什么时候吗?”
“是相互喜欢,却还没有说破,还在相互试探的时候。”作为一个写了无数爱情小说的作者,我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我们又何必破坏这份美好呢,你以后或许会爱上别的人,但你一定不会忘记我。明明可以得到,却又没有得到的,足以让人挂念一辈子。”伊栀把这段话,写在一幅画的背面给了我。画上是我们两个在草原上的背影,河流在前,阳光在后,我们的周围,是无边无际的草地。
伊栀后来去了美国的密西西比州,在一个叫奥克斯福的小镇上生活。如果不是喜欢福克纳,我对这个小镇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有时候会收到伊栀从密西西比大学寄来的邮件,大都是她的画,美国的南方小镇,并不比国内好看多少。我会把这些画拍照存在手机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幻想她画画时的场景,但我从来不会告诉她,我收到了这些画儿。我想时间久了,她就不会再寄画儿来,就像我终究有一天,会删了她的微信,换了电话号码和地址,就像我们从未认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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