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枪响后。在橙红色的天空里,我们看见鹰的羽毛仿佛爆开一样撒了满天。
就在那只红尾鹰回旋着坠落,快要掉到州际公路上的时候,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迎面撞上了那只鹰,把它抛到路中间。
我和史考特急忙跳下车,跑到老鹰掉落的地方。那是一只雄性的红尾鹰,它仰面躺在地上,一只腿上的爪子已经脱落,身体下还压着一只被撞得支离破碎的翅膀。
史考特脱下身上的皮夹克,包住那只拼命挣扎的老鹰,把它抱上了车。
承受着如此剧烈的痛楚,那只鹰还是一动不动,只有当它偶尔睁开充满恐惧的眼睛时,我们才知道它还活着。
过了3个礼拜,那只老鹰还是动也不动,既不吃也不喝。
“也许我们可以给它喝点威士忌。”我说。那是最后的救命仙丹。我们把它的嘴扳开,把一汤勺威士忌灌进它的喉咙里。它的眼睛立刻睁开了,把头伸进笼子里的水盆里。
“妈,你看!它喝水了!”史考特兴奋地叫了起来。
到了黄昏,它已经吃了好几片牛排。它会活下去了。
3岁的贝姬给它起了个名字——霍金斯。
日子一天天过去,霍金斯对我们与日俱增的信任慢慢变成对我们的爱。它的喙越来越有力,开始能够啄断兔肉的腿骨。然而,它学会了控制自己,不曾伤害到我们——小贝姬常常把手指头伸到它的嘴里喂它吃东西。
我们越来越爱霍金斯,常常对它说话,抚摸它的羽毛。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放它离开,让它回到天空,回到属于它自己的世界?
史考特一定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有一天,他把鹰巢架到五十多厘米,差不多和霍金斯一样高。
霍金斯发现自己的巢变高了,它试着跳上去,却没有成功,掉到了地面上。它试了一次又一次,都没有成功。我们以为它要放弃了。没想到它突然用力挥动翅膀,向上跃起,先用嘴咬住树枝,再用爪子攀住,把身体拉了上去!它终于站在自己的巢里,看起来神气极了!
之后,每隔一个星期,史考特就把鹰巢再架高一点。不久之后,霍金斯就能跃上1。2米的高度,得意地站在巢上。
一天早上,我们发现它站在树枝上,展开一只完好的翅膀,另一只则微微颤抖着。一整天,它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嘴里发出凄凉的叫声——在栅栏的上方,另一只红尾鹰在盘旋。
它要怎么活下去?它已经无法捕捉猎物了!如果它遇上土狼或山猫,会怎么样呢?
9年后,史考特在凤凰城里遇见一个住在我们农场附近的朋友。“史考特,你一定不会相信,”他说,“我回家过圣诞的时候,看见你们家的老鹰在河边的矮橡树林里筑巢。”
我沿着河岸走了好几个钟头,一直没有发现霍金斯的踪影。我是多么渴望看见它!
我终于看见它了!
在一截低矮的树枝上,一只雏鹰正躲在一只雄鹰巨大的身影下。当我看到那只扭曲变形的翅膀、看到那光秃无毛的头顶、看到那缺了爪子的脚,我的眼里不由自主地涌出了泪水。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它红色的羽毛上,闪闪发光。
然后,我终于知道——更重要的是,我的孩子们也会知道: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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