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十年前,这是个独立而陌生的镜像世界。她们没有年龄,没有固定的名字,除了她们的容貌。这儿发生的一切总是那么的不合逻辑。
学校是个年代感很足的青色小房屋,屋子外面光秃秃的小方块,也就是学校默认的活动场地。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我们没有任何限制。
我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开学的第一堂体育课,三十来人,学校的总人口。老师叫我们“1,2,3”报数,排三队,前排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听见老师的声音,见不到人。三十多人里,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千万别把他们的智商与年龄容貌挂钩。他们报数从没对过,我怀疑,他们脑子里根本就没“报数”这俩字。推推囔囔,聒噪的如同砍价的菜市。矮冬瓜要贴着强壮的姐姐,男孩甲要站在暗恋对象的身后,以惹事作为人生第一准则的青年乙,竟很安分地挡在甲的前面,化作一堵屹立不倒,决心坚挺到最后的墙。三十分钟,一个小时,我弄不懂他们,热情应该与时间成反比才对,而这里,我的经验无处使用。
望着熟悉而陌生的人儿,我热情地上前攀谈,动手动脚,我如同火焰正旺的炉子,又悲伤地像条笼中困兽。镜像世界,没有我的印记才对,我对她,却不是陌生人。她认识我的,我看得出。
200米,撑杆跳,完虐。在我面前,他们体能就如同未毕业的小学生。我的个人秀并没有令他们投来小星星,一个籽儿也没有,他们很孩子气,一遍遍说着“并没有输”的话。
回到教室,我逗弄女孩。校外拍电影的找来,说缺人,小胖子拉上瘦高个,屁颠屁颠跑去了。等他们走远,我跟过去,拍电影的有鬼,具体在哪,我说不上来。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女孩,瞅一眼,我看到了她十年后的样子,她会漂洋过海,她会宅在家里发呆。我叫住她,“十年后,见到我,叫我的名字,给我个拥抱吧!”待久了,我开始被这个世界影响了。她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读取我的记忆。“我……”她没说清,贴在我身上,贴上我的唇,分离,再贴上。吻,是离别,也是命运。她目送我离开。
电影,是日本题材,小胖子和瘦高个扮演日本军官,操着一口地道的日语,什么口音,听不出,我不懂那些。屋子里放着曲子,美国大兵问我,“听得懂吗?”
“懂,大致的意思听得明白。”我回答。
“看到了没?”大兵再问。
一颗子弹头横空飞来,躲开铁塔塔尖,打进这座城。
大兵盯着我。“很熟悉,一开始就见过了,”我说。
河边,城在对岸,缪斯说,“优雅的大地神啊!”
“是的,”我回答。朝阳打在侧卧的巨人身上,似乎在熟睡,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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