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刻起,你、我便不是朋友,当然也不是敌人。至多,勉强算是同学,或是,日后会发展成路不相逢、眼不相对的陌生人,也未可不知。总之,我们再无朋友的情分,若有,也只是曾经。
有些人来于宏阔的人海潮涨时,也终将归于宏阔的人海潮落时,这叫自有去处。如果再去挽留,只是对自我的损毁。要知道但凡能被人海带去的,留下的、带走的亦是一番被水清洗过的回忆,一抹润泽眼角的烟云(浮云)罢了,无所谓流年方长。要知道所有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亦是无法复原的,那最狂乱、亦最放肆,既坚韧又脆弱的过去,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而逝的现实。
一辈子漫长无边,能随心携带,久长天地的人不多,“朋友”这个词只是想起来拂面暖心,在某些时刻,耀眼奢侈罢了。其实,很多时候,他们只算是一种路过的风景,对冲你而来的人一种厚望,希望与他(她)倾茶相对。现实中,他(她)只是你记忆深处的一束光,从遥远的地方射向更遥远的远方。
多年不见之后,再无相见,因为见或不见,意义全无。它只是某些内心里一厢情愿的幻感。只道声“谢谢参与”,这是你们最后一声道别,然后胜利转身。这种姿态是他(她)教会给你的。生活里总要提供给别人参与的“参与”权,你也始终有主导权。你当去裁定别人的参与是否得当。
有些人喜欢茕茕孑立、孤然一身 ,算是一段时间内对自我适应相处,永远落在时间深浅处。无法即刻撤离 ,亦无法靠近,忽远忽近,难以捉摸。注定流离于人海人潮里,安静居在自我的深渊里。安静挣扎,默然寂静如同悬崖上的一棵落英纷飞花树,清早开花,夜晚降落,不懂疼痛,不懂怜惜。
一些人的消失,与之相关联的一段时光也会走失,时间在前进,另一些毫不相关的陌途人变成了一些冷暖相关的朋友或熟人。而离开的总是朋友,留下来的只是些熟人。交心的是朋友,而交臂的自是些熟人,形影想离的人。当然有些人的离开很有必要,只是为了让彼此更脱离熟悉更相近陌途,断然拒交,一种果断,再无牵连,无关冷眼与热心。这种人的自是带走了一种身份,这身份便叫朋友。
要陈述的只是一些自我对一些来去我生活的人的定义与鉴别,如此而已。往事就别提了,撕破了脸皮就已经够痛人的了,就别撕破回忆吧。给它留个全尸,让它交给时间去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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