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又恢复往日的喧哗,你听,摇滚乐队又开始了他们的演出,乐手粗犷的声音足以击撞每一个在场的观众,吉他手中的破吉他的却也能弹出那么美的音符,架子鼓手显然是怯场了,不然为什么会慢了半拍?不过他们已经很优秀了,因为他们并不是专业的乐队。听说在他住院期间,政府又很快拨款重建了这里,这里的一切设施都比以前齐全了很多,可是他却看不见,他只能听,听那熟悉的歌,熟悉的旋律。伴着音乐,他又被拉回了似乎很远的记忆。
三个月前的一个周末,刚刚被提拔为消防队长的迈克像往常一样走进了这个被叫做“流浪者之家”的咖啡厅要了一份皮萨喝一杯牛奶咖啡在简易的木桌旁坐下了。关于“流浪者之家”需要简单的介绍一下:这是小镇上百年以来唯一保留下来的高大的木质建筑物,更独特的是,这儿汇集的上千个流浪艺人,乞丐,以及那些因为失业而无力维持家庭的浪人,他们能够凭身上独有的艺术天赋或者技能为顾客表演从而获得小费而生存下来。这个咖啡馆的主人的爷爷曾经也是一个乞丐,老主人给子孙的遗嘱就是,坚持为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建立一个家。过了那么年,在那些流浪者们的共同建造下这个家越来越大,更像一个歌剧院。子孙映照祖宗的意愿便给咖啡馆起名“流浪者之家”。这个咖啡馆因为使小镇的市容得到了较好的改善,还年年拨款以维修,并列为“重点文化遗产建筑”对象。
迈克结果衣衫破烂的服务员端来的咖啡和点心,示以微笑,从口袋中掏出20美分给他,服务员还了一个并不标准的绅士礼,退下了。迈克饮一口微苦的咖啡看着此时正在登上原形舞台的流浪艺人,他震惊了:艺人双腿已无,他用手代替双脚一步步的爬上舞台,表情显得是那么的平静,似乎能登上这个舞台是他无比的自豪。艺人从脖子上取下他的乐器--一把破旧骨黑色的小提琴。整个咖啡馆的顾客都停止了交谈,围在舞台的乞丐也停止了喧哗,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个从没有出现过的流浪艺人身上。仅离舞台有八英尺的迈克能够清楚地看到艺人那张饱经沧桑岁月的脸,斑迹累累,那带着污垢的的头发,还有那破旧的衣服......迈克第一次被感动了,他来这里很多次了,可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流浪人。艺人开始演奏了,当琴弓于琴弦接触的那一瞬间,奇迹发生了,琴声如月光下的流水一般,音符音符如同轻盈的雪花飘在整个大厅,渐渐融化,一滴一滴的滋润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艺人的神情仿佛整个大厅就只有他一个人,拉琴就是一种享受,似乎他的身体都已不属于他的,他沉醉在他的表演中,也打动了每一名观众,乐声中没有听出他对生活的抱怨,表现出的对生活的坦然和淡定。迈克被感动了,听着精美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音乐,一滴滚烫的液体从眼中瞬间滑落,落入了咖啡杯里,没有声音,也没了踪影。
一曲不过五分钟的小提琴曲,却换来了观众的数十秒的鼓掌,甚至那些激动地乞丐们高呼大叫起来,整个大厅沸腾了,台下的观众像疯了似地向台上抛钱币,包括那些本身自己就很贫苦的乞丐也抛上一两枚,钱币像雨滴般的飞了过来,流浪艺人丝毫不回避,只是一个劲的趴在地上,用双臂把散落的钱币拨到一起,然后一把一把的把钱币装在随身的布袋里,流浪艺人很仔细,仔细的近乎贪婪,他不会放过每一枚硬币。在观众的呼声中他又用他的双手一步步走了下来,背着那些钱币和那个在他手中弹出美丽音符的乐器,他是那么的吃力,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帮他,因为“流浪者之家”有一个说法,那就是:舞台只属于表演者,任何人不得侵犯!迈克在流浪艺人走下最后的一级时出现在了艺人的面前,艺人抬头仰望着迈克似乎满眼的疑惑,迈克蹲下来从口袋了掏出了50美元放进了艺人的钱袋里,他的神情是那么的严肃,似乎在进行一项很庄重的仪式,他注目着这个流浪艺人的眼睛,彼此对视,迈克希望能够给他带来力量,对生活的力量,但他并不知道这个艺人是否懂得他的用意。他拍了拍艺人的肩膀大步走开了,仅仅就这一次表演就够了,剩下的快乐就留给那些本属于他们自己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迈克脑海中依然保留着那个流浪艺人的形象,仿佛这个世界上帝仅仅没有眷顾到他,他来自哪里?又将会流浪到何方?“我应该帮助他,对,这样的世界容不得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正当迈克想着如何和他的妻子商量如何给这个流浪艺人安置一个住所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声响起,镇上上发生了火灾,而发生火灾的地点就是那个刚刚感动的“流浪者之家”的那个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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