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改革开放后,艺术空间环境向好,艺术边界逐步拓宽,美术家越来越多样化个性化,中西混搭、魔幻穿越、抽象混沌等各种画风让人眼花缭乱。不知何时,美术界开始流行“丑术”,更为奇葩的是出自很多“名家”“大师”之手,作品堂而皇之挂在各大美术馆的墙上,展示于大小展览之上。
其中,有卖弄风骚、兜售隐私部位的春宫画;无任何造型基础的胡乱涂鸦,也敢叫文人画;曾经慈眉善目的佛像,低劣的造型与夸张用色,也变成了“丑塑”;不土不洋、不中不西病态畸形作品,用“丑术”博取看客眼球,又将手伸进了藏家的口袋,要多流氓就有多流氓。某画院院长被网友质疑:只会画丑画,毫无价值,毫无美感,却卖出了千万天价。
这种审丑式美术泛滥既是一场视觉狂欢与自虐,也是一面照妖镜,照出某些美术家日益钝化的美感,以及被磨破底线的信仰危机。究其原委,是当下的美学品位跟不上物质充盈的步伐,个别人为博出位,单纯追求标新立异,猎奇搞怪,以丑为乐,各种猎奇闹剧频出。时间长了,他们逐渐失去了审美力,就像厨师没有了味觉一样,其艺术品味越发寡淡无味。
从观念上讲,美与丑是两个对立的概念。丑是破坏,是罪恶,是一切在生理和心理上让人不适的存在,荒诞是内核,猎奇是内容,围观是方式。而美是秩序,是和谐,是基于人类共同体验而达成的一種判断标准。“丑术”的流行是透视了审美文化的负效应、负作用、负面价值和负面结果,当然很多时候,这些“名家”身边都有一帮捧臭脚的人,拿着肉麻当有趣,拿着丑陋当美好,拿着鸡毛当令箭,丢人现眼还自鸣得意,遭人唾弃也是咎由自取。
正是这种审丑意识和审丑欲望,导致了就像看泼妇骂街般的“围观式审丑”。制丑者在近乎疯狂的情绪宣泄里,找到了短暂又可怜的自信,而很多观丑者,也嘻嘻哈哈围上一圈,瞪大了眼睛围观那一副“丑不忍睹”的面目,满足了自己的观丑梦,再评头论足一番。而一旦这些观丑者从津津有味到无可再看时,就会又毫不客气地啐上一口:“真没劲!”由此可见,制丑者创造的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丑作品,观丑者无非是围观凑热闹罢了。
无力针对现实拿出自己强有力的艺术作品,就学着鸵鸟样子将头埋进了沙子,选择了逃避与颓废,暂时遗忘了现实中的焦虑和空虚,让作品呈现以畸形的、病态的、荒诞的、丑陋的形态,却日渐丢失生命原本的价值和意义。而事实是,逃避不但可耻,而且真的无用。更多时候,艺术家需要通过保持清醒与独立,以及返璞归真的纯粹,融入真情实感,用鄙弃的笔触否定“丑术”,让丑转化为美。陈师曾有言:“纯任天真,不假修饰,正足以发挥个性,振起独立之精神,力矫软美取姿、涂脂粉之态,以保其可远观、不可近视之品格。”
艺术是审美不是审丑,更不是丑术,这是常识问题,不容颠倒。时代很绚烂,需要的是具有严肃内涵的,传承民族文化的,张扬人格信仰的,审视社会问题与病症的,与时代发展相映衬的,关照人民生活际遇的等多样化美术作品。在美的背后,往往寄托着我们的向往与祝福,是一种特色与追求,从中见人、见智、见情、见世界,而不是沉沦在审丑黑洞里不能自拔。皇帝新装式的裸奔,追求网红式的商业操作,貌似深刻的油嘴滑舌,有着相同的计算公式的精致利己主义——无论丑得多么理直气壮,丑得多么没有底线,但丑终究是丑,不会给我们这个世界带来美的享受,更变不成美。
所以,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美术,不是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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