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像盛夏里的一场大雨,在我们还未来得及撑伞时就扑面而来。”刘慈欣在克拉克奖颁奖典礼上如是说。窃以为,未来除了无法预料,更多的是一种“果然”。
“果然”带有哲学思辨意味,带有“原来是这样、竟然如此”的慨叹,又有终究会是这样且早可预料的释然。如此看来,“自然”“必然”就与“果然”略有不同了。想起王千在回忆汪曾祺与其长子汪朗一文中的一句话:“家风如此,文风自然。”这里的“自然”便有一种笃定的必然,没有曲折。是顺流直下的。与“果然”大相径庭。
“果然”更多了某种积累到一定程度上爆发的意味。抗日战争时期恰是中华民族精神燃烧炽烈之际,故言:民族气概尚存的中国果然没有被打败。这时若换用“自然”“必然”皆是讲得通、有意蕴的,都能将民族士气与斗志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只是再推敲斟酌,“果然”终是少了一份决然。而多了一份历经千辛万难终于不负众望的荡气回肠和慰藉。这和中国人的抗战是很相像的,在经历了艰难困苦的斗争后,才换得和平稳定的生活,唯有“果然”不深不浅、恰到好处。
海明威在其作品《丧钟为谁而鸣》中引用了英国牧师约翰的一段布道词:“任何人的死亡都使我有所缺损,因为我与人类难解难分;所以千万不必去打听丧钟为谁而呜,丧钟为你而呜。”而在抗战中,为家国情怀、民族大义牺牲的烈士担得起“碧血千秋”一词。也正是他们让胜利从无可预期变成了“果然”。西南联大在昆明时,日军天天都来轰炸,企图在精神上将其时最光芒灿烂的一批文人击溃。而这些文人既有着“自由之思想。独立之人格”的狷狂不驯,又有着不坠青云之志、兼济天下苍生的热忱。还有着“我可以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的包容并蓄,正是这样的风骨成就了泱泱大国文化永存的“果然”。
于丹在北大谈戏曲时被轰下讲台是“果然”的。饱读诗书的于丹自是不缺人文情怀的,只是在巨大商机的利诱下,于丹少了一点理智。在一批老昆曲艺术家面前。于丹能有那份才学与积淀将其打动吗?答案自是否定的。
可喜的是,尚有无数先哲供我们敬仰学习,也有不少有志之士正为时代的进步和民族士气的重建做着不懈努力。
钱理群教授一面潜心学术,一面实践中学教育,发挥超人的理智和兼济天下的情怀。林毅夫走下世界银行副行长的职位,走进本科生的课堂。用自己的气度感染未来人才。还有一批回到中学做老师的清华博士,他们以布衣情怀投身教育事业。他们是学问大师、时代骄子,他们付出血汗甚至生命,让民族士气振兴、中华复兴成为未来人们口中的“果然”。
振兴民族士气、时代精神,为“果然”蓄力,并非哲学议題。也不是遥不可及的空想,只要褪去世俗的物质观,保守本心,人人皆可为之。也只有如此,钱学森之问才能尽快得到解答。
在未来的大雨来临之前,会有志士绵绵不绝地呼唤发问。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直至未来成为“果然”。
指导老师点评:这是一篇特别注重思辨的文章。对“果然”“自然”“必然”的辨析,显示出不一般的思维能力——真敢扯出一个个相近概念数说广番,没有相当的思维品质,是断不敢这样处理的。
引名家经典,说西南联大,谈到钱理群、林毅夫及清华博士,提及钱学森之问等,让“果然”内涵不断丰富,也使得议论不断推进,富有时代意义。再加上首尾之自然呼应,结语之与前文内容巧妙吻合,充分显示了小作者的思辨力和学习力。
童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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