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当黑暮降临,霓虹幻彩在夜空下飘零,靡糜奢华的都市生活拉开了夜的序幕。
震耳欲聋的舞曲,疯狂扭动的身躯,呛鼻的烟味混杂着酒精的味道弥漫了整个闭塞的空间。疯狂的男女们脱下衣冠楚楚的面具,在舞池中拼命地摇头,尽情地宣泄。赤裸裸的兴奋,连掩饰都不屑,男人的健壮和女人的曼妙交织在一起,有意无意的摩擦,揩油和挑逗,引发出滔天靡糜的气息。
一个拥有令人迷惑的倾城姿色的女孩子,妖魅撩人的气韵四溢。她高傲地踏入舞池,眼睛里盛满愤世嫉俗的清冷。她一身清凉至极的玻璃吊带露肩装,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扎着一条宽得夸张的黑色蛇皮腰带,上面镶满了银晃晃的亮片;夸张的露脐装,紧绷着勒紧了她惊人的好身材,搭配白色细带设计凉鞋;足踝浑圆线条优美,十个脚指头上丹蔻朱红,搽着鲜艳的指甲油。
她的热舞像火焰般燃烧,柔似无骨的身子肆意的舞动,让人迷魂忘我。她魅人的舞姿令酒吧里的男女兴奋地尖叫,她勾出一丝冷笑,侧眼装作不在意似地斜看那坐在紫色吧台边轻斟烈酒的一个男子。
那是一个妖精般美丽的男孩子,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眼角微微上扬,愈加显得妩媚。绝色的瞳孔和妖美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致的风情,绝对的风流和放荡不羁。当他歪头的时候,露出他戴着白色狼牙耳钉的漂亮耳朵,危险而又邪恶。他也正饶有兴味地挑眉注视她。男人,果真都是好色的东西,除“他”。她在心里冷哼,然后,一个优美的旋身,她柔弱无骨地倒入他的怀里。
她艳红丹寇手轻轻摩挲他那比女人更白皙的脸庞,在他耳旁呵气如兰,“我叫云舞儿,帅哥,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笔交易?”
他依旧邪气的笑,似乎对她的话一点都不惊奇,“报酬?”
“我的身体,如何?”她笑的娇媚如花。
他坏坏地用手指挑开她耀眼的波浪卷发,显得漫不经心,“条件?”
“勾引云倾,让她爱上你。然后,甩了她!”提到云倾,她恨得牙齿都在打颤。
他笑,一张绝色的脸比她更显妖媚,“成交。”
【贰】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屋子里冷冷的没有温馨的灯光,他们都睡了,早就忘了她这个祸害还没回来。就算她死在了外面,恐怕也没人关心吧,她在心里冷冷嘲弄。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清凉的月光扫射进来,环绕着这个孤独的女孩。她,在他们一家人之中就是一个“外人”。没人关心她,就连她最喜欢的逸风哥哥都不要她,她的存在意义只是做那个她最厌恶的云倾的药引子。她一想到这,恼怒地把茶具恶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这时,她的房门被轻轻推开,身着白色蕾丝睡衣的云倾静静走进来。云倾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细肩上。她细致的面颊,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不健康的苍白色,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似的。她看到她,柔和地微笑,仿佛一弯恬静的新月,“舞儿,你回来了,怎么回来那么晚呢,你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担心你吗?”
她不屑一顾地嗤笑,“可笑!他们会担心我?他们倒是希望我尽早死了好治你的病吧!”
云倾心痛地望着自己的妹妹,“舞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的爸爸妈妈呢?大家都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叛逆下去了,你不知道这样的你令爸妈好心痛……”
他们会为她心痛,呵,天下最大的笑话!她听到她的话,张狂地大笑,“你少装了,谁不知道你云倾是他们的心肝儿,我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要不是因为你,他们会让我活到现在吗?啊?你给我滚!滚出去!”她发疯似的把她猛力推出去。
一个趔趄,云倾被她强大的力道推倒在地。好死不死的,她的头“砰”地一声撞到了坚硬的陈设柜。鲜红的血顺着她光洁的额角流出来,血流不止。她吓呆了,但是心里又孳生一种报复的快感。活该,哼,谁让她假惺惺的。
听到响声,他们的父母急忙从他们的卧室奔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的母亲紧紧搂住云倾,心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倾儿,怎么流了那么多血呢?我苦命的乖女儿啊!”
云父则怒气冲冲地瞪着云舞儿,那眼神恶狠似乎要把她杀了一般,“是不是你干的好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你姐姐的病不能流血吗?”要不是倾儿一直推说舞儿年龄小不适合做手术,他早就给倾儿动手术了,那样倾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那么多的苦。他气愤的就想甩给他不懂事的二女儿一巴掌,云倾及时阻止了他。
虚弱的云倾气喘吁吁的对云父说,“爸,不关舞儿的事,是我想去卫生间的时候没有开灯不小心撞到柜子的。爸,不要怪妹妹。”
“哼!”云父一甩袖子,抱起云倾就走了出去,对仍在哭泣的云母说,“哭什么,赶快去医院!”
徒留一室清冷的月光。
【叁】
圣威斯学院。
搭架种植的紫藤,紫藤花缠绕的秋千,一女孩飘逸其间。
紫藤开出一串串淡紫色的蝶形花穗,每花五瓣。瓣心有蕊,长约盈尺,轻轻低垂,散发出阵阵芳香。许许多多五间花瓣长在藤上,像一串串挂着的葡萄,香味弥漫。大都向左旋卷的藤蔓,株型刚劲古朴,一枚枚复古状叶羽,郁葱柔和,生机盎然。葳蕤的绿色,篆刻在一根根长着单数对生的长叶柄上,点缀着轻灵的紫色花瓣,在黄昏时分,随风飘动,格外媚人。
紫藤架旁,一个妖美的黑衣男孩,双手插兜,飘逸邪气的身形,望着掩映在紫藤架下的那一抹苍白恬静的身影,唇角缓缓勾起媚惑轻佻的微笑。
云倾走下秋千,静静地蹲在地上,纤细的双手轻轻拾起被风吹散飘落到地上的紫藤花瓣。她的神情那么恬淡,那么与世无争,仿佛不染尘世繁芜的仙子。她一瓣瓣地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到手心里,然后轻轻地把它们洒落在地。紫藤花瓣,斜飞的优雅弧度,凄美的飘零,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苍凉。它们,短暂的绚烂,终生的消逝。她的命运就像这些花瓣一样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她生命的终结时刻。
昨夜,她让劳累了一整天的父母又担惊受怕了,一想到这,她的心就不可遏制的疼痛起来。该死的病魔,自她出生就和她纠缠不休。她不怕死,可是她怕见到父母伤心欲绝的目光,他们给了自己无尽的宠溺和温暖,她真的不舍得离开。她喜欢那个家庭,包括她那个自私任性的妹妹。
舞儿,那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她冷漠,她无常,她叛逆,她无理,她对她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喜欢她,她是她血缘上的亲妹妹啊。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本应该无忧无虑朝气蓬勃地生活,可是她却硬生生地被定上了一个烙印,她是为了给她换骨髓所以父母才让她出生的。她恨她,是应该的吧。思绪想到这里,她无奈的苦笑。
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她,兀自沉浸于思考中的云倾毫无觉察。
一个霸道的拉扯,云倾整个人都被他卷入怀里。惊吓过度的她还未反应过来,她玫瑰花一样粉嫩的唇瓣已经被他紧紧吻住。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眼看就要昏厥过去,男孩子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的双唇。他望着她轻挑的笑,完美的脸型勾勒出满满的邪气,他的话更是唯我独尊的狂妄,“记住,你是我的。我叫雷煌。明天我们还会再见面。”说完,便潇洒地离开。
云倾轻抚心跳如簧的胸口,那个邪气的男孩子,真的好霸道好无理。他居然说她是他的,他根本就不认识他啊!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热热的,这是什么感觉,他还说,他的名字,好像叫——
雷煌?!
【肆】
洛可可风格的咖啡厅。
浅粉色的雕花墙壁,充满洛可可风情。古色古香的檀木桌椅,优雅古典的钢琴曲,咖啡的香气四处飘散。
咖啡厅一角落坐着一个漂亮的令人惊艳的女孩儿。淑女味十足的白色贝雷帽,波浪卷发柔顺的贴在背上,充满浪漫风情的圆点荷叶大下摆白色雪纺裙。褶形宽大白色腰带束腰,层叠的荷叶蕾丝边不时摇摆,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只是,女孩脸上隐约爆发的怒气似乎有点破坏她甜美的形象。
云舞儿此时的怒意越来越高涨,她一拳击打在檀木桌上,青色瓷杯里抹黑的咖啡汁液凌乱的在桌面上四处溅开。
可恶,她已经等了逸风哥哥将近半个小时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来,他太过分了!云舞儿怒气冲冲地刚想离开,一个俊逸非凡,优雅淡定的身影已经迈了进来咖啡厅。
云舞儿收起暴怒的表情,重绽一个甜美的笑脸,站起身挽着朱逸风坐下,向他撒娇,“逸风哥哥,你好坏哦,人家都等了你那么长时间你才来。你说,该不该罚?”
优雅王子朱逸风温和地笑着,轻刮她小巧的鼻尖。“对不起啊,小丫头,逸风哥哥过几天要去参加钢琴比赛,今天在学校练琴忘记时间了。你说,怎么罚吧?”
她美丽的小嘴撅的老高,云倾约他倒是从来没见他迟到过。她大眼骨碌碌一转,坏坏地说,“我要逸风哥哥吻我一下啦!”她双眸充满期待,真的很害怕他的拒绝。
朱逸风尴尬地别过脸,轻咳一声,有意要转换话题,“舞儿今天找逸风哥哥有什么事吗?”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要他吻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这样任性呢?
她委屈的几乎泫然欲泣,“没什么事,舞儿喜欢逸风哥哥。逸风哥哥,你不喜欢舞儿吗?”她偷听过他和云倾的谈话,她清清楚楚地听到逸风哥哥说他喜欢的是云倾。明知道结果,她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舞儿,”朱逸风望着她清丽绝伦的小脸,有点不忍心伤害她,但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我喜欢你,你聪明可爱,就像我妹妹一样。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妹妹啊。你还小,你会遇到你真正喜欢的男孩子的。”
云舞儿的泪流下来,“逸风哥哥,我只比你和云倾小三岁而已,我不小了。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云倾。可是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喜欢云倾?为什么就没有人喜欢我呢?为什么?”
她呓语似的向朱逸风发泄着自己的愤怒,然后不顾朱逸风的愕然,也不顾他担忧的喊叫,从咖啡厅夺门而出。
【伍】
依旧是那个喧闹颓靡的酒吧,她一杯又一杯地将烈酒灌进肚子里,醉生梦死的滋味实在是畅快淋漓。
有几个蛇头鼠目的小混混嬉皮笑脸地搭讪,“哟,好漂亮的小妹妹,谁惹咱生气了,给哥哥说说,哥哥替你教训他!”毛手就要向她的胸部袭来。
她一把拍掉那个企图占她便宜的毛手,“滚开!”
搭讪的小痞子在同伴的哄笑声中依旧恬不知耻地挑逗,“小妹妹,别这样嘛,你这样哥哥会心疼哩。心里难受是吧,来,哥哥这里有一样好东西,吸一口保管你美上了天。”他掏出一支香烟,不怀好意地递到云舞地面前。
醉的几乎不省人事的云舞晕乎乎地接过那支烟。吸上第一口时,呛得她一阵咳嗽;吸第二口时,她感觉好多了;吸第三口时,她觉得自己腾云驾雾轻飘飘地几乎飞了起来。莫名的快感令她兴奋不已,这真是好东西!她嘿嘿傻笑。
小混混见状,得意的搂住她,“怎么样,哥哥给你的可是好东西吧?走,陪哥哥们去玩玩!”说着,一群小混混便欲搂着她向外走去。
雷煌刚进酒吧,便看到的是这幅不堪的画面:一群猥琐的小混混强搂着衣衫凌乱的云舞向外走去,乱七八糟的脏手在她身上乱摸。云舞儿已醉的神志不清也不知道反抗,她嘴里还叼着一支烟雾缭绕未燃尽的劣质香烟。SHIT!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怒气冲天的雷煌简直想把那群胆大包天的小混混给剁了。他一拳打趴下了那个搂着云舞地小混混,一把抢过云舞儿拥入到自己的怀里。其他小混混见状,捋起袖子就想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坏他们好事的家伙,抬头一看是雷煌,顿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雷…雷…哥,对…对不起,我们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开玩笑,在这个海市谁敢惹打架不要命,功夫又强得吓死人的雷煌啊,敢情活腻了才敢跟他抢人呢!
“滚!”低沉的怒吼,雷煌妖美的脸因为想杀人而呈现出嗜血的妖艳。
小混混们吓得立即抱头鼠窜。
雷煌轻柔地抱起酒气熏天的云舞,妖魅的眼瞳闪现一抹莫名的心疼,很异样的感觉。他嘲讽地笑笑,从来都是花间浪子的他什么时候居然也学会怜香惜玉了?
他居住在老式公寓里。楼梯的红色雕漆已经脱落,凹凸不平的台阶得小心翼翼地行走才不至跌倒。他抱着她,那么谨慎,望着她的眼神,里面的浓情蜜意连他自己都未发觉。只可惜,醉得不醒人事的云舞什么也没看到。
她把他错认为了朱逸风,在他怀里放声嚎啕大哭,诉说她多年的委屈,咒骂老天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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