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海和小绸都是《天香》里面的人物,近来看这本书,并无什么目的,简简单单地翻看,却一天看得比一天慢,看一页要发呆很久,醒来看到沈希昭出嫁时,她祖父与她说:“女子出嫁叫做‘于归,你不是远行,你是归去。”不禁悲恸。后又辗转嫁到申家,两新人初见,阿潜便问希昭身上有何香,希昭回说龙涎香。可不就是:“南宋词人王沂孙咏物词《天香》写的:‘孤峤蟠烟,层涛蜕月,骊宫夜采铅水?”“你身有‘天香,正好入我家‘天香园,可不就是‘于归了!”实是令人惊羡的,便想着《桃夭》里的“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转念一想,人心之变,《氓》里的“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可谓是人生变幻莫测,古往今来,喜忧变化,功成名就,椎心泣血之事,何人可测呢?
“旧梦记”本是我前阵子与友人出行,探访广州的独立书店时想写的文章,本来这里的旧梦指的应该是旧书店,那日天色沉沉,有细雨蒙蒙,有寒风凛冽,与友人在地铁站里走失。
兜兜转转,才到了目的地——学而优书店。儒家说,学而优则仕。入仕简单,入世难啊,我不知那些为官一世的人有多少的感慨,为官容易,交际难,一世沉浮,最后为了什么呢?我倒是喜欢这样的书店,简朴得很,书多,人少,地僻。而友人与我说,在这里开这样的书店,说不定哪一天就倒闭了。可不是么?简朴、书多、人少、地僻等于倒闭。就像今日看的邱华栋的一篇文章里写的那个故事那样,一个女子骑着自行车走在小巷里面,在路边看到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鲜红色,还沁着露珠,女子下车来细细观赏着,心想着千万别让人给踩踏了。看到这里,觉得此处十分诗意,十分美好,那女子如我一般想法,可她回过神来,自行车篮上的钱包和物什早已不知所踪。我不知道你是否与我一般震动,因我时时生活在这种假想出来的诗意的幻境中,对现实的敏感度几乎降至为零,不关心娱乐八卦,不关心一线潮流,是朽木不可雕也。所以,我面对骨感的现实,是有所恐惧的,但是我依旧故我,所以我才在此想在重温一下我的旧梦,提醒我在这骨感的现实里要一如既往的荒唐。
说梦,要从三生石说起。“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我梦见自己是那石,我却在苦苦寻觅三生石,原来三生石并不知自己是三生石,以为自己是块普通的石头,苦苦寻觅见一见这神石,孰不知自己就是那神石,啼笑因缘。梦醒时,我想,原我对情谊如此执着,硬是要把三生石寻到。我既无缘见到三生石,也无法得知其蕴涵故事。终究,再也没梦到了。友人总是说我的梦怪异,其实我也觉,近一个多月来,可以说是日日噩梦了。有一午后梦到自己偷了别人的车来开,驰骋在路上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从来没碰过方向盘,也不用提什么驾照了。所以驶到河边竟被一条大鱼挡了,我匆促逃走,那种滑溜溜的鱼,很大,很丑陋,那种不会开车之感,令我难受至极。
当然除了这些奇奇怪怪,但还能寻到记得情节的梦,更多的断断续续的。梦的颜色总是暗沉的,有一次梦到自己成了那种商海里的人,一群人吃饭,虚与委蛇,虚伪至极的面孔一张张浮现,最后在血泊中吓醒。也会因一句话梦到些光明干净的梦,沉迷王维的禅道时,看到史铁生的一句话“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梦到自己在广阔的草原上面,微风习习,穹庐一望无际,但我知,我却无法享受此等安逸,不知为何自己奔跑起来,跑着奔着竟是溺在了水里。醒来又是大汗淋漓。更多的梦,是遇见自己,在一个黑暗有逼仄的小房间里面,遇见自己的时候,自己便消失了,我知,消失的是肉体,意识还在,在黑暗里面摸索着,终究还是无法躲开孤独的一箭,负伤而逃,血流满地。我梦见过遍體鳞伤的自己,我不心疼自己,我心疼那些伤口,何苦来为难自己,偏偏附在我身上,因我知,自己受伤了,必定也伤了别人,即便没有伤人,也必定费了多多少少那人的心神。我在梦里总是想着拥抱自己,可梦里的我脆弱得负担不起拥抱,虚弱得稍稍一触碰便会消失,不能有温度,也不能有气息,我的梦带着我远离人间,离得越远,伤口越少。我想,这是不是我最向往的结果?
也有很多很多的梦,是我们看过的书里的人陪我走过的,看书看痴了的人,最怕自己爱的书看完了,不忍卒读,“闽督何公小宋,挽其夫人一联,一字一泪,如泣如诉,令人不忍卒读。”真是如此的,一字一泪,常有体会。我庆幸自己可以有如此书海,不至于让自己惶惶不知终日,天昏地暗,也不畏惧,从白天看到夜晚。这里其实是有一个弊端的,因我感受过如此之多的人生,看过了如此之多的人的姿态,渐渐地便在自己的现实世界里迷茫了,所以偶来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胡话,做些别人难以理解的怪事。可我无论如何,还是可以理直气壮地与别人说,我可是最最热爱生活的!
梦里梦外,人间百态。有时,我就是想沉浸在那些梦里,悲伤也好,幸福也罢,只当是让自己,饮尽一杯苦酒,又尝尽一杯花茶吧。
作者简介
曾赖碧(1998—),女,汉族,广东河源人,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科生,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学(师范)方面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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