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张悦然的《鲤-以爱之名》,女孩子对母亲的感情其实真的很复杂,依赖,崇拜,感谢,但是年轻的心对于母亲那些沉重的过去并不真的理解,对于母亲在生活中的小心翼翼与圆滑多少有点不屑,曾为了无数细细碎碎的事情和妈妈吵架,也曾在心里暗暗发誓一长大就要离开她,只是从小到大,只要妈妈一流眼泪,我都会跟着她哭,还会比她哭得更凶,从小到大看到有人欺负妈妈,都发誓要快点长大,然后用力保护我的妈妈。
虽然只是隔了20多年,但是总觉得我们生活的年代和父母的是那么迥然不同,爸爸妈妈也许不太愿意去提及当年属于他们的苦难的岁月,不过总是觉得,他们失去的太多太多,所以才会把努力把最好的留给我们,才会那么热切地希望我们可以考上大学,可以帮他们去看看这个世界。因为生活给他们的苦难太多,所以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磨平,也许你会嘲笑他的圆滑,她的软弱,他不经意随流露出的那种功利,但是回过头,却发现,那些是你现在美好生活的保障。
其实爱比恨深刻得太多太多,看着一点点变老的妈妈,总是会有一种不知名的罪恶感,如果不是我们这群“化骨龙”让她劳心劳力,也许她的皱纹不会那么多,她的腰围不会那么粗……这么多年了,她好像总是不记得自己的存在,而我们也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照顾,把她对我们的关心和我们对她的关心放在天平上,发现她的那一头重得不可承载。想起小时候她每天劳碌地奔波于工厂和家的那些点点滴滴,想起她坐在沙发上帮我们掏耳朵的情景,想起她每次在我做错事的时候都凶巴巴的样子……心就不由得皱缩起来,妈妈,我开始心疼你了。
不知不觉就长大了,很多时候我真的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但是妈妈记得,她那么认真那么完整地保留着我们美好的回忆。她会一次一次地讲起我们刚出生皱巴巴的样子,在襁褓里瞪着大眼睛微笑的样子,不肯吃饭围着屋子乱跑的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恶梦的样子,吃药的时候皱着眉头的样子……想起泰戈尔的《新月集》,那些美好的婴儿和妈妈的天籁般的依赖,曾经我也这样依赖着你,曾经我们深深地相爱,只是当繁杂的世界在我面前展开时,我的心里充斥着新奇,走向世界而把你留在那里,只是妈妈的爱,还是这样纯真而深刻。
想起曾经年少轻狂,想起曾经意气用事,想起自己的幼稚给了爸爸妈妈带来的伤害,我有时候想妈妈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了呢?但是每次,妈妈即使生气了,也不会忘了叫我吃饭,在我回学校的时候还是会把零花钱放在我包包里,小时候被妈妈打过几次,虽然不痛但是我哭得很凶,把妈妈也惹哭了,我想她的心里一直都那么心疼我,即使我野蛮任性,即使我不懂事,她也完全没有选择不爱我的能力。
母亲节,妈妈说只要我们都乖巧懂事,平安健康,对她来说天天都是母亲节了。那一刻好想哭,我觉得自己好幸福,但是我好希望妈妈可以自私一点,哪怕向我们索取一点点都好,不要不记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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