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淡如水,透明,没有阻隔,再见时仿佛从来没有分离。
林离去了另一个城市两年了,这次回来出差,他顺道过来看我。
选一个靠窗的座位,一室温暖的阳光飘洒在身上,窗外几树桃花竞相开放,灼灼生华。在流畅的钢琴变奏曲中,手捧一盏温润的茶,几句闲言,甚为相得。言谈随流直下,谈到近况。他眉头紧锁,叹了一口气。说起很久以来的一段孽缘来。
初识时还是青葱岁月,我们都还在厂里上班。每天都是枯燥的两点一线,他豪情冲天,一心要跳出那样环境。空闲时间都是埋头苦读。有一次,都快十点了,他才从宿舍下来吃饭。
“怎么现在才吃饭呢?”我问。
“看书忘了。”他说,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瞥见他毛衣的袖子上有一个鸡蛋大的黑洞。头发也像披头士一样,长及颈项。虽然他是一个清隽的男子,但如此不修边幅,看上去还是有些落魄,但也有一种破釜沉舟的精神在他眉宇间跳动。
他是那样的骄傲,有人跟他介绍女友,女方要求尽快结婚,他说:“谈朋友可以,结婚不可以。”真面到惨淡的未来,吓得对方知难而退。
偏偏有一个女子迎难而上,经常找借口出入他的小屋,有时他半夜下班,见到在银冷的月光下,婆娑的树影间徘徊的她,有几分楚楚可怜,也渐渐走近了他的世界。
在考试前夕,他请了长假,在同学那里专心看书,不知怎么的走漏了风声。单位的领导把他揪了出来,勒令他要么会来上班,要么辞职。摆在他面前的路如此艰难,辞职吧,家里并不能给予太多的资助,而考试后还有长长的半年时间需要等待,没有来源。万一,没有考上呢?回去上班吧,考试近在眼前,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看书。那么久的准备付出难道就这样轻易放弃?
他心中一定是纠结。他很快做出了决定,一咬牙,辞了职。朋友那里闹得满城风雨,是住不下去了。在盛夏时节,骄阳似火。他四处奔波找房子,时不时被就业中心拉去上课。回到单位上办各种繁琐的离职手续。在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在现实的压力下,专心看书是如此的奢侈。
“还好我那次考上了,要不我一定会疯掉的。”在风平浪静以后,他轻描淡写的笑谈过。我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曾经经历是黑云压顶的惊涛骇浪。
进了恬静的校园,那个女孩电话开始如影相随。每天要打到电话关机为止。如果不接,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正在上课,与朋友聚会,她会立马冲过来。爱情就是她的事业,是她的一切。像在潮湿,阴冷的洞穴里盘踞的毒蛇一样,死死的缠住了,不再放手,几乎让人窒息了。
偶然,他从朋友口中得到消息,原来上次被单位清退得事就是因为那个女子告的密,她不想他去读书,想用这种方式把他拴在身边。
他烦了,躲不掉,爱在这个时候变的有些凌厉了,她就像夜空中盘旋觅食的老鹰,伸出犀利的爪子,想把他紧紧抓在手中。
最后,他放弃在继续深造和留在这个城市的机会,放下一切。落荒而逃。
可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她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来。她极致的发挥出侦探的天赋,用尽办法去骚扰他相识的人。最后缠得那人看见她就头疼,供手告饶,把他的地址说了出来。
当他又一次看见她的身影时,晴空又布满了乌云。这一次,她丢掉了工作,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每天唯一的事就是到他的单位守着他。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其实是心与心之间的背道而驰。
爱就像月光一样,是不能抓着手中的,当你埋头赶路时,它又会追随你的脚步,不知不觉的洒满怀。
可惜女孩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她将全身的力气,都用来紧紧将他拽住。
慢慢的,战争就升级了。她很狡黠的在接线员那里套出了领导的电话,和家里的电话,然后“将我享受过的待遇一股脑的都端给了他”他笑着说。“把聪明用在这个地方,也是可惜了。”
在无休止的电话压力下,领导只好下了命令,让他处理好这事再说。
经过了多年的攀爬,以为就要看见曙光了,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的,没想到马失前蹄,有跌倒在阴沟了。
“我真的很恨她,因为她,从前我被迫提前辞了职,那段时间真是朝不保夕,过后,为了躲避她,我放弃了继续深造留校和工作的机会。在我最艰难的时刻,她从来没有提供给我帮助,只会拉我后腿。而且到了这里后,我相处的女友因为她不停地骚扰也被迫告吹。真是没有一件事让我可以对她感念的恩情。咳,她其实真的很傻,处心积虑就想得到一个恨她的人,有什么意义。”
“有人还说干脆就娶了她,打残废再养起来,每天都打上一顿。”品一口香茗,他说时,笑容里藏着苦涩。
“不要说傻话了。”我劝阻道。
他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和她见面谈。最后说定给她一笔钱,就不再有瓜葛。可是,给钱的后果就是养虎为患,让她赖着这笔钱还可以继续缠他。
我不知道她命运的小舟驶向和方,但是我仿佛看见她在时光的惊涛骇浪中已经千疮百孔,现在是紧紧在抓住一个救命草。女孩,你真的是看轻了自己,你愿意此生都活在藐视中吗?你有那么多的勇气去纠缠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要攒齐多少的精力去努力,用刀枪不入的强大精神,任何的辱骂和拳脚都打不垮的意志,如果爱的是一个事业,还很有希望成功的。但是只是想拥有一个人呢,这是最愚蠢和吃力不讨好的办法。因为爱情不是一种拯救,不是雪中送碳,让你脱离苦海的救世主。而是高高在上,锦上添花一种期许。
如果你是一朵努力盛开的花朵,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爱你,就算他错过了你的花期,你不是还盛开过吗,那幅绚丽的画面,将会是你人生记忆一抹彩霞,会是你人生中不断滋润你的一渠清澈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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