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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里·安德森的务实性乐观主义

时间:2023/11/9 作者: 名作欣赏·学术版 热度: 12753
蒋素琼

  关键词:佩里·安德森新左派评论乐观主义务实

  摘要:本文通过对英国著名的新左派理论思想家——佩里·安德森,在《新左派评论》2000年创刊号中所撰写的专论而引发的有关佩里·安德森悲观主义色彩的评论加以分析和研究。试图从安德森的思想历史发展角度以及对《新左派评论》的主持工作来证明:40多年来安德森一直保持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在思想理论和实践斗争中探索着社会主义革命的真谛,并结合现实情况不断地加以调整和改变,可以说是一种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调整策略的表现。

  《新左派评论》杂志创刊于风起云涌的20世纪60年代,40多年来已经成为深深扎在英国这样一个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错。然而,就在新世纪来临之际,却带给世人一个意外之举。《新左派评论》杂志在整个编辑风格和理念上进行了重新的调整,展示出一个全新的风貌。在佩里·安德森,这位灵魂人物、昔日主编的率领下,2000年发表了题为《更新》的重塑杂志辉煌的新宣言,成为杂志改革后的第一期第一篇文章。安德森在文中开宗明义地讲道:“我们启动新系列的刊物,以保持激进的传统,重新设计其形象,以迎接变化的未来。”

  为了吸引更多的读者,杂志的装帧体现出轻快活泼的特点,采用了更为清晰的字样,增添了主要文章的作者简介,并增开了评论栏,向读者承诺定期刊登一些针对现实问题的学术性文章。改版后的第一期就刊登了罗宾·布莱克本与亨利·杰科特就养老金问题所进行的文论;以及路易斯·帕塞里尼与蒂莫西·比韦斯就意大利历史学家对欧洲文化的贡献所进行的讨论。这次改版,意味着左派将在安德森的带领下迎来一个新的斗争天地。

  《新左派评论》创刊不久后佩里·安德森就执掌了帅印,并孜孜不倦地在这块阵地上耕耘了近20年。新千年的改版可以说是安德森对旧有、陈腐样式进行的开膛式手术。在新的宣言中,这位杰出的历史理论家不仅勾勒了一幅世界政治和文化发展的图景,而且提出了左派需要建立一种“文化政治学”,以突破自身文化的局限性。文化批评专栏的开辟就表明了安德森回到了一个政治性杂志为了保持长久的生命力,必须不断转换自己的问题意识和风格的倾向。然而,此次更新却招致了业已萎缩的欧美左派阵营的激烈批评。《每月评论》和《国际社会主义杂志》这两家左派杂志迅速做出了反应,指出社会主义还没有到该退却的时候。吉尔伯特·阿奇卡发表了题为“佩里·安德森的‘历史悲观主义”的文章,指责佩里·安德森陷入了历史悲观主义的泥潭,落入了葛兰西文化悲观主义的圈套,步入了艾萨克·多伊彻的后尘,躲进了一个瞭望塔中,避世悲叹。

  一、安德森与新左派

  纵观《新左派评论》短短几十年的发展历程,我们不难看出安德森在这风云变化的几十年间对于整个历史发展环境的变换,一直在不断地调整和深化着自己为之奋斗的理想和信念。面对当今资本全球化趋势的胜利,仅仅凭借新版新左派杂志的一篇文章就断言安德森所谓的“背叛”和“退却”,显然有失偏颇。安德森之所以采取这一行动,是与他在长期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基础上同资本主义各种形式作斗争的过程中,形成的一种策略表现;是建立在自己对历史唯物主义独到见解基础上,对左派政治发展进行长期严肃认真的反思;是根据自身长期斗争经验积累而采取的战略调整;是对左派发展前景和自身理论升华再现新图景的展望。再一次表现了安德森历史乐观主义精神,只是经过时间的磨砺之后,增加了更为务实的成分,更具现实性和可操作性。

  1956年到1959年,安德森就学于英国牛津大学,在克里斯托弗·希尔、罗德尼·希尔顿、埃里克·霍布斯鲍姆和爱德华·汤普逊等英国老一代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的熏陶下,全面接受马克思主义和历史研究。1956年发生的一系列国际事件,使得英国的校园形成了两种派别:反战派和主战派。深受老一代英国马克思主义思想家影响的佩里·安德森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反战的同盟队伍中,安德森对整个事态始终抱着乐观的态度。因此需要从理论和思想的高度上来把握和研究分析当时的国际和国内发展态势,并给英国的马克思主义传播和发展指明一个方向和路线。在这种情况下,新左派孕育而生。

  新左派自成立以来,就竖起了“逆反”的大旗,从行动上掀起了反战、反工党正统修正主义、反英共的斯大林主义以及核裁军的运动。从理论上,爱德华·汤普逊、查尔斯·泰勒、阿拉斯泰尔·麦金泰尔讨论了马克思的人本主义;拉菲尔·萨谬尔探讨了阶级的无意识;埃萨卡·多伊彻分析了赫鲁晓夫解冻后的共产主义。尤其是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给欧洲的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事业造成了极大的震撼,怀疑、悲观和愤恨情绪弥漫在许多老一代左派马克思主义者当中,使他们在思想上产生了分歧,许多人纷纷退出英国共产党的队伍。安德森并没有受到这种悲观情绪的影响,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斗争,发表了自己热情洋溢的文章《古巴,美洲自由的领土》。在这篇文章中,安德森结合古巴革命的现实情况,从独特的视角探讨和分析了古巴革命成功的动力问题,提出了古巴革命最重要的特性就是在核心没有确立有组织的政党……认为这一革命的成功是带有人道主义革命色彩。这篇文章中透露出安德森在分析和论证问题中的现实一面。在随后的文章,《瑞典:克劳斯兰的梦境》中,安德森为我们勾画了一幅阶级图景,认为在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之间存在着一个真空地带,只有通过议会这一特殊的机构才能把这两种阶级形式结合在一起,实现更为广泛的公民权。安德森通过这些早期的文章,提出了左派议会社会主义的策略。反映了早期安德森思想中务实的思想态度。这种改良主义观点在安德森的另一篇论文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那就是与斯图亚特·霍尔合写的《共同市场的政治》,在这里他们追述了欧洲的历史发展轨迹,把它作为勾画社会主义政治策略的方法,并回答共同市场建立后产生的一系列问题。尽管这里透露出一些在老一代马克思主义者看来有些叛逆的痕迹,但是我们依然可以清晰地发现安德森等一代新的左派先锋们,对社会主义道路的前景还是充满了乐观主义的态度和情绪,只是想从不同的途径来探索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方法和理论。安德森这些早期的著作,无一不体现着新左派政治视野上的实效性,集中表现在对第三世界独立运动的到来、北欧社会民主的比较报告和英国保守主义的欧洲新动向等现实问题的关注和探索。这些都是当时国际国内环境中具体的现实表现。安德森正是从这样的一些现实性问题着手,冷静地研究和分析了本国左派斗争中的一些问题,转换了研究的视角,把目光投向了广阔的欧洲大陆,力求从中找到适合英国实际的马克思主义发展道路。这期间安德森大量参读了欧洲大陆思想家们的经典著作和思想理论。尤其是,雷蒙德·威廉姆斯和艾萨克·多伊彻、卢卡西、葛兰西和科莱蒂等人的作品,这些有助于安德森形成自己的政治、历史观点和理论视野。

  二、安德森的理论探索

  以佩里·安德森为核心的《新左派评论》杂志被认为是新左派运动的理论旗帜。在安德森看来:在西方,资本通过多层的默契结构对劳工所施加的灵活而强有力的领导权,代表了一种比社会主义运动在俄国所遭遇到的更加难以克服的障碍。为了和这种政治秩序作斗争,就必须做长期、艰苦的“阵地战”准备。1968年的学生运动是传统的社会主义革命道路的“终结的开端”,从这里诞生了学生运动、妇女运动、生态运动、和平运动这些具有国际主义性质的新的革命形式,正是它们使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与实践重新统一起来。在已经到来的革命高潮中,也只有它们能够为“超越资本主义民主过渡到社会主义民主”提供“具体可行的前景”。在1973年后的两次能源危机的打击下,受到新社会运动沉重打击的西方发达资本主义更是摇摇欲坠。这极大地鼓舞了新左派的士气,他们沉浸在普遍的乐观情绪之中,坚信革命的决战时刻就要到来。但令人沮丧的是,1980年前后,右派卷土重来,撒切尔、里根先后上台,在经历了不长的辉煌之后,欧美左派政府要么下野、要么右转。1968年的革命传统也迅即消耗殆尽——新社会运动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不彻底性和软弱性。面对这种情形,安德森开始重新梳理自己的理论思想,认清了形式发展的真实一面,即资本主义的一个结构性转折时期,并不是意味着资本主义的终结。为此,调整社会主义策略成为首要之急,安德森的苦苦探索换来的是欧洲一些左派的猜测和怀疑,称安德森已经陷入了悲观主义之中。安德森拒绝“悲观”,认为在20世纪60年代,的确有许多年轻人满怀热情与希望,投身到了轰轰烈烈的社会运动当中。但是最终没有如愿,他们感到彻底的失望,消极和悲观。这种情况当时是极为广泛的。安德森认为自己并没有当时同代人中的那种情绪,主要是他的政治和历史意识告诉他,要想一夜间就推翻一种已有的秩序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只要认真思考一下历史,分析一下历史上发生的变化就可以明白这种行动的长期性。

  安德森认为在英国存在着马克思主义传统,孕育出来了相当一批卓有成就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比如爱德华·汤普逊、埃瑞克·霍布斯鲍姆、罗德尼·希尔顿。但是在英国没有出现过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安德森认为马克思主义主要集中两个方面的比较,其中一个就是传统的经济历史,也就是经济决定论。这种思想认为日常生活中的物质生产方式是一个社会和组织得以存在的基础,是人们每日离不开的,所以马克思的经济历史是个非常重要的领域。这样在安德森思想成长的过程之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马克思主义走向:文化的和经济的。安德森认为在这两种理论思想面前,自己并没有进行过所谓的意识形态选择,而是把目光锁定在自己一直钟情已久的政治领域。安德森认为马克思主义者们长期以来忽视了对政治的研究,忽视了对国家的历史和政治思想研究。安德森盯住了这一领域中政治权力的转变和国家结构两个方面,采取更为宽广的国际性视野和比较的方法进行研究。

  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发展轨迹和趋势,安德森在许多文章中进行了论述。他曾经就马克思主义理论提到:理论的发展道路总是受到实践命运决定的。在过去十年里所发表的关于马克思主义的报道不可避免地都是政治历史外部环境所发生的最先状况。安德森认为马克思主义应该开展自我批评,了解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这样才可以丰富和发展自身的理论。上世纪90年代曾经有过一批有关左派命运的文章。左派是否已经消亡了?安德森认为这个问题是个很大的题目。现在存在着许多自称的左派。传统的共产主义是通过革命的传统,采取武装斗争推翻资本主义统治。较为广泛的是中间态度的社会民主传统,即通过在发达国家采取渐进式的改革。在那些欧洲较为贫困的国家和亚洲,往往采取的是共产主义运动形式;而在那些较为富裕的国家则采取改良的社会主义民主传统。左派既不是社会民主传统,也不是共产主义传统,他们自己也许把自己看成是民族解放运动,有些甚至对现存世界的资本主义秩序怀有极端敌视。这三种情况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安德森认为最为简单的答案就是,他们都大大地低估了一个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中,内部力量的实力。资本主义内部为了适应发展而采取的自我调整。安德森认为最为重要的是低估了生产力特殊的来源,即源于对竞争的信赖。在各种传统中,竞争被当成经济生活中的本质方法和途径。安德森把这一点当成了目前左派失势的原因。安德森认为左派中间依然存在着丰富的智力资源,左派的衰落是政治组织上的衰落,但是在智力资源发展上,左派依旧保持着相当的活力。安德森认为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间的左派国际间的合作是非常的强大的,此后开始减弱。这种情况并没有让安德森感到无望和害怕。依然满怀希望的期待着未来的转折出现。并且希望年轻一代对现实保持一种现实主义的态度,不可盲目从事。

  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所特有的革命乐观主义态度,及通过长期革命理论探索与实践斗争中发展出来的革命务实作风。安德森并没有像许多欧美左派人士所断言的已经落入了悲观主义的陷阱之中;相反,这是一个理性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在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中做出的不断调整的策略思索,是一种对马克思主义在新的历史环境下努力探索发展新道路的尝试,是一种与时俱进的表现。我们不能根据某些有失偏颇的认定和断言,来抹杀一位曾经和现在正在不断发展和调整思想理论探索和从未放弃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底线的斗士所取得的成就。从而,可以更加理性、公正和客观的重新审视和评价这位在世界范围内享有声誉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

  (责任编辑:范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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