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在公司，各办事处和分公司的经理们都如期到了。老板给大家开了几天会，做新年的营销计划。
　　
　　有一次在会议休息时，老板问我回去和表妹见了面，谈好了没有？
　　
　　我说：“人都还没有见到面呢。本来说好了过年时回家见个面的，因下大雪，她回不去，我们没有见到面……”
　　
　　公司今年在人事上做了点新调动，老板想起他在太原时说的话，问我：“是继续去太原，还是想去上海？”
　　
　　老板一问，我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老板让我考虑一下，如果我想去上海的话，他就另做安排。
　　
　　恰好，当天莲莲发来短讯，说：“我姐夫到我家来了。我妈说你可以到上海来见我。”
　　
　　我一看就明白了。莲莲的姐夫，就是义田的哥哥。我忽然想起义田说过要帮我的话，这肯定是义田在家里跟他哥哥说了我的事，他的哥哥即莲莲的姐夫就到她家跟她父母说了我的事（应该是好话），她父母觉得可以见见面——所以她才发这个短信过来。
　　
　　我打电话过去，证实了我的判断。
　　
　　莲莲说：“我妈妈骂我了。”
　　
　　我说：“哈哈，要是我过年的时候到了你家，你父母见了我，肯定会同意的。”
　　
　　她说：“那也要我愿意啊。”
　　
　　她又来那套了，让你感觉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我就问她什么时候回上海去。
　　
　　她说她刚回到上海了。
　　
　　回到上海了？这个女人啊，真让我琢磨不定。
　　
　　我在电话里慎重地告诉她，说公司现在正在做人事调整，老板问过我，如果我想去上海的话，公司会考虑安排的。我说让她拿主意，她让我去上海我就去上海，她说不行那我还回太原。她问我哪里工资高，我说太原高。她就说：
　　
　　“那还是先赚钱要紧。”
　　
　　我就说：“好啊，那听你的。”
　　
　　老板再问我的时候，我就说我还是回太原。我说我表妹已经回到上海了，叫我过去看她。老板同意了，让我绕道先去上海见过表妹，然后再从上海去太原。
　　
　　我打电话告诉莲莲，说我下午就坐动车组列车到上海去看她。她听了很高兴的样子，连说了几个好字。我们俩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在扬浦区五角场某大型超市的门口。我没去过那一带，她发来短讯告诉我，到了上海南站后，叫我坐一号地铁到什么站什么站下车，然后再坐某路某路公交车到什么什么站下车就到了。
　　
　　我回说知道了，就动身了。
　　
　　上了动车组列车后，我给她发了条短讯，告诉她我已经上了车，一个多小时就到，叫她一块等我吃晚饭。
　　
　　车到上海南站的时候，天也黑了。刚下车，莲莲就来短讯了，问我到了没有？我说到了，但我先去买好了第二天晚上回太原的火车卧铺票，然后才去她那。我买好票后，就按莲莲告诉我的路线，坐地铁到了某站出来，我没看见莲莲说的某路公交，于是打了辆出租车，让司机直接开到了五角场莲莲说的那家超市门前。
　　
　　就要见到莲莲了，我的心忽然有点儿扑扑乱跳起来。
　　
　　超市门前的广场上风大，天气也冷。夜色里，我站在超市门前，并没有看到有人向我走来，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影。
　　
　　看看这时的我是一付什么打扮吧：我的身上，上衣穿了件还是在太原过冬时买的一件浅绿色的中短厚棉衣，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暗条棉裤，脚下穿的是一双绿色高帮棉鞋，完全是一付北方汉子的打扮。我的头发肯定被风吹得很凌乱，双手没戴手套，天很冷，但又不得不伸手出来，一只手扶着一只拉杆厢，另一只手拿着个手机。
　　
　　我打电话给莲莲，告诉她我已经到了，问她人在哪里？
　　
　　她接了，说她就在超市里面，马上出来。我就向超市里张望，不久就看到见一个身材高佻的，彼着长发，穿着一件黑色羽绒大衣的女人朝门外张望着走来。
　　
　　凭感觉，她就是莲莲了。
　　
　　奇怪，本来有点慌乱的心儿现在一下也不乱跳了。我向她微笑着招了下手，她也笑着走到了跟前。
　　
　　我们就这么见了面了。
　　
　　和照片相比，眼前的莲莲没有照片上的她好，但显得生动，很有风韵。
　　
　　我还注意到，站在我身旁的她，要比我高。
　　
　　没想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这么高啊！”
　　
　　她笑了起来。
　　
　　我说：“我可不喜欢我的老婆比我高。”
　　
　　我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穿了一双高跟皮靴。
　　
　　她又笑了，跟我说了第一句话：“谁要你长得这么矮啊。”
　　
　　我也笑了。但我可以肯定地判断，如果她不穿高跟皮靴而穿平跟鞋的话，应该没有我高。
　　
　　她说：“不要紧的，身高并不是主要的，我姐夫也是矮的。”
　　
　　这是默认了，表示她不在意我的身高。
　　
　　我就问：“你住哪啊？”
　　
　　她说离这不远。
　　
　　我问她饿不饿？她说由于等不及我已经吃过了，不饿。
　　
　　我说：“那我们先去附近找个住的地方吧，我现在也不饿，夜里一块去吃夜宵。”
　　
　　到过五角场的人都知道那是个很大很繁华的商业区，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要想在附近找个宾馆饭店对我这么一个从来没来过的人来讲，一时还真是难找。
　　
　　莲莲说她也不熟悉。我就提议朝她公司的方向边走边找，我们就跨过马路，边走边找。
　　
　　路上，我提出来到她的公司去看一看。莲莲说那里住的不只她一个人，还有几个女的。再说天也黑了，我去了不方便。我说那有什么，就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好了，她说那样的话她会不好意思的。
　　
　　我们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一家宾馆了。
　　
　　我要了个八楼的标间。登记后，我们一块乖电梯来到了客房里。
　　
　　客间里有两张床，一台电一台视，也有空调。放下行李后，我就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然后和她各自坐在一把椅子上，开始谈了起来。
　　
　　灯光下，我看清了近在眼前的莲莲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而且还是双眼皮。我还看见，莲莲笑时和说话时，她下面的牙齿两边各有一颗略微突出的犬牙。
　　
　　我先从我的婚姻说起……一直说到我是为什么离婚的。
　　
　　她一直都在微笑着听着。
　　
　　半夜了，我们到宾馆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去吃了夜宵。我喝了两瓶啤酒，她只喝了一小听饮料。
　　
　　她说她明天请我吃饭。
　　
　　吃完夜宵，我怕莲莲一个人回去路上不安全，就送她回公司。
　　
　　因为第二天正好是礼拜天，她休息，于是我们边走边商量着明天到什么地方去玩。她说去体育场吧。我说我很早以前去过南京东路和外滩，想再到那里去看一看。她说好吧。
　　
　　因为喝多了点啤酒，我一路上都被一泡尿憋得难受死了，真想马上就找个地方去方便方便。我几次问她住在哪啊？她都说快了快了，就在前面。我终于送她到了她住的那幢大楼的楼下，看着她进了楼后，急忙一转身，快步走进附近的一个小花园里。我瞧见没人注意，赶紧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对着一丛小树浇灌起来。解完手，这下，我舒服多了。
　　
　　回到宾馆，洗了个澡，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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