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绳
在相遇的山岬那里打个结吧
好记住爱人那一刻的脸孔
在欢爱的篝火旁打个结
好记住那一夜的喊声
在分手的溪流那儿打个结
记住他湿漉漉的背影
在洞角隅落那打个结
记住这纠葛一世的
心痛
岩画
突然地从呆视中惊醒
仿佛就瞥见了真谛
关于真相 永恒 生命
还有你
划在沙地 被风吹走
写在土地 被水带去
于是 焦灼的目光
便凝固在了坚实的岩壁
鱼骨 兽胛 就是我的工具
磨光了再去猎取
几回伤形 几回落泪
耗尽一生的心力
终于 凿刻出了那一瞬
心灵的颤栗
只不过一瞬的记忆啊
模模糊糊 支离破碎
却泄露了我的幼稚 痴狂
和你那不可捉摸的 神秘的
信息
然后 像一只濒死的雄鹿
悄然消失在贺兰幽野
让时间 洗去我所有的痕迹
只留下你
世世供人揣度 嫁接
关于你我之间的种种传奇
刀耕
还有什么可吃的吗
谷子被老鼠吃了
老鼠被自己吃了
自己快被饥饿吃了
爱人 去冬埋藏谷子的土罅
生出好些嫩苗
那么 做一把石刀吧
把这剩余几粒谷子埋进土里
我们不吃
我们去找卷耳菜
神啊
不要让那黄鸟啄去
不要让那野鼠扒去
让它长出穗子
好给孩子们吃
石刀划破地面
看到的是去年的残冰
但枯瘦 颤栗的四只手
充满憧憬
种子播下 石刀遗落 人逝如风
弱小的谷苗静静长成
后来的孩子们在这里
端详 抚摸这温热的石头
咀嚼一个时代的文明
桑中
送我一束茅草吧
它长在淇水岸边
虽然平常又朴素
却是我今天最好的礼物
就让草地做被子
白云当流帐
旷野做新房
天地见证 我
是你的新娘
你要给我唱支歌
悲莫悲兮生别离
乐莫乐兮新相知
江山信美非我土
谇誉虚名何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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