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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晚明生活美学“尚奇”观念的民间性

时间:2023/11/9 作者: 名作欣赏·评论版 热度: 10457
曾婷婷

  摘 要:晚明时期,“尚奇”成为文人生活美学的一种审美风格。晚明之“奇”具有典型的民间性特征。一方面,“奇”孕育于开放、热闹的民俗风情中,民间逸乐、追求性情之真的审美风气迎合了文人的个性解放思潮,晚明文人生活美学“尚奇”既具有世俗性,又具有超俗性。另一方面,晚明文人与民间“尚奇”趣味的互动,创造了晚明“尚奇”风格的独特性。文人是社会时尚的引领者,但又不断标榜个性,在俗中求雅,与民间之“奇”拉开距离。晚明之“尚奇”,实质上是压抑已久的个体感性生命力的爆发与释放,是时代精神的集中体现。

  关键词:晚明 尚奇 民间 互动

  明代中后期,“尚奇”成为一种时代风气。随着都市生活的发展,市民阶层的成熟,士商合流加剧,出现了文化下倾现象。晚明文人生活美学的“尚奇”观念是在五光十色的民俗风情中孕育生长起来的,具有典型的民间性特征。文人受市民文化的影响甚大,市民意识中新的人生价值观不断冲击着文人的思想观念,人性得到重视,追求享乐、求新求奇的风尚也随之而起,如对“时尚”“时玩”的追逐,对“奇技淫巧”的喜爱等。并且,文人向市民阶层靠拢、交融,市民阶层也不断仿效文人的品位,附庸风雅;文人与民间“尚奇”趣味的互动,创造了晚明“尚奇”趣味的独特性。晚明文人所尚之“奇”从根本上来说,是压抑已久的个体感性生命力的爆发与释放。本文将从晚明民俗之“奇”、文人与民间“尚奇”趣味的互动两个方面论述晚明“尚奇”观念的民间性。

  一、民俗之“奇”

  晚明五彩斑斓的民俗风情是文人尚“奇”观念产生的土壤,高度发达的市民文化催生了文人“奇”观念。本文认为,文人尚“奇”观念必须放在民俗背景下进行研究,晚明文人之“奇”是世俗与超俗的统一。

  许多笔记、小品记载了晚明民间风俗之盛况,如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张岱《陶庵梦忆》、谢肇《五杂俎》、顾起元《客座赘语》、张瀚《松窗梦语》等著作,为后人展示了风情万种的民俗画卷。这些风俗不乏俗趣,有些甚至就是市井百姓的低级感官趣味,却在客观上迎合了文人个性解放的思潮,与文人“奇”观念相互促进、生成。

  商业的发展极大改变了晚明的社会风尚与明人的思想观念,再加上朝廷控制力的减弱,整个社会逐步朝奢靡、新奇、虚浮方向发展,打破旧制,争奇斗艳成为人们的追求,民间风俗也随之呈现万种风情,出现了很多前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以下试举几例:

  性观念的开放。据沈德符《万历野获编》记载晚明有男女同浴之风,初不信,“每饭后群奴皆出,必暮而返,日日皆然,则痛笞之曰:‘尔辈亦效权奸,欲弃掷我耶。然不悛如故。一日午饭罢,微伺之,则仆相率出城,因尾之同行,至郭外近河滨,见老少男妇俱解衣入水,拍浮甚乐,弥望不绝,观者如堵,略不羞涩。始知此曹宁受笞而必不肯守舍也。”①主人的态度亦极开明,笑曰:“从此以往,岂但不加楚而已,每遇饭饱,则我先群奴出门矣。”②男女之防大开。又有“男色之靡”,作者认为久遭监禁的囚犯有男色之好是出于不得已:“稍给朝夕者,必求一人作偶。”③而西北戍卒“贫无夜合之资,每于队伍中自相配合,其老而无匹者,往往以两足凹代之。孤苦无聊,计遂出此”④,对性的需求不再是难言之隐,而成为再正当不过之事。

  奇技淫巧。晚明文人论述的民间奇技淫巧者甚多,如张岱记载的柳敬亭说书,彭天银串戏,范长白造园⑤,沈德符记载的“李近楼琵琶”⑥等,民间的这些绝技奇人引起了文人的广泛关注,并有许多为他们而作的传。晚明民间工艺水平达到了历史新高度,明式家具、紫砂壶、纺织品、陶瓷业等都取得了新的成就,如王世贞在其《觚不觚录》中记载:“吾吴中陆子冈治玉,鲍天成之治犀,朱碧山之治银,赵良璧之治锡,马勋之治扇,周治治商嵌,及歙吕爱山治金……皆比常价再倍,而其人有与缙绅坐者。”⑦民间工匠在文人价值体系中的地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娱乐狂欢。晚明城市生活丰富多彩,民间杂技、舞蹈、幻术等活动盛行。每逢節日,更是出现万人空巷、举国若狂的热闹场景。端午节的秦淮河房:“好事者集小篷船百什艇,篷上挂羊角灯如联珠,船首尾相衔,有连至十余艇者。船如烛龙火蜃,屈曲连蜷,蟠委旋折,水火激射。舟中钹星铙,宴燕歌弦管,腾腾如沸。士女凭栏轰笑,声光凌乱,耳目不能自主。”⑧西湖七月半,更是游人丛集,人满为患。而最为奇特的是,明人清明扫墓,厚人薄鬼,借扫墓之名成游乐之实。“越俗扫墓,男女服靓妆,画船箫鼓,如杭州人游湖,厚人薄鬼,率以为常”⑨,“虽监门小户,男女必用两坐船,必巾,必鼓吹,必欢呼畅饮。下午必就其路之所近,游庵堂寺院及士夫家花园。鼓吹近城,必吹《海东青》《独行千里》,锣鼓错杂。酒徒沾醉,必岸帻嚣嚎,唱无字曲,或舟中攘臂,与侪列厮打。自二月朔至夏至,填城溢国,日日如之”⑩。扬州清明,“长塘丰草,走马放鹰;高阜平冈,斗鸡蹴;茂林清樾,擘阮弹筝。浪子相扑,童稚纸鸢,老僧因果,瞽者说书。立者林林,蹲者蛰蛰”{11}。清明祭祖本是一项严肃的宗教礼仪,但在明代却成为城市普通百姓娱乐狂欢的借口。

  耍弄打诨。明中期以来,农村土地兼并日趋加剧,人口逐渐流入城市。市井百姓们在进行了一天繁重冗长的劳作之后,剩下的空余时间,他们就要去寻乐子,解闲愁。如酒楼戏馆、赏戏说书,甚或赌博嫖妓。市井平民既无人身保障,又无尊严可说,他们不必用过度的理性和规矩约束自己的言行,因此天性活泼,举止幽默。晚明笑话集甚多,如赵南星《笑赞》、冯梦龙《笑府》等,这些笑话集都是为了满足市民生活的需要,迎合他们的审美趣味。陈宝良曾归纳流传于民间的笑话题材大致可归为四类:惧内(怕老婆)者的可笑事;呆女婿的可笑事;说大话、好卖弄、爱体面者弄出的笑话;生活琐事中的可笑事,如《颂屁》、夫妻私事等。这些笑话毫无造作,洋溢着生命的冲劲与活力。

  五彩斑斓、新人耳目的晚明民俗风情不胜枚举。正是民间这种热闹、开放、好奇的习俗孕育了晚明文人的“奇”观念。文人之“奇”具有民间性特点,特别是民间风俗所推崇的追求逸乐、崇尚性情之真等特点,恰好迎合了文人个性解放的思潮。

  首先是逸乐。晚明习俗很大程度上冲破了封建礼教的束缚,而以追求享樂为特征,具有一种游戏的快感。在举国若狂、人人逐乐的热闹氛围中,人们完全释放了自己,如清明扫墓后众人“列坐尽醉”;福建崇武所,每年正月,民间百姓举行庙会,涂面作鬼蜮之状,结巾穿红绿之衣,锣鼓喧天,烟火沸地,以逐疫为名,倒成了以神为戏{12};西湖七月半,“吾辈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扑人,清梦甚惬”{13}。在这种狂欢逸乐的游戏氛围中,人们追逐的是一种感官的快乐。甚至为了求得感官刺激,在平民笑话中夹杂着许多低级庸俗的内容,就是为了博得一笑,解除疲劳,以便有更充分的精力投入新的一天的劳作中去。在民间,这种逸乐多在聚众、热闹的情形下进行,仅仅为了放松身心而娱乐,而这种快乐又是可以互相传递与感染的。在游戏逸乐的状态下,人们体味到一种解除束缚、舒展人性的味道,此时人的创造力往往是最旺盛的,对于新奇的需求也更甚,需要不断有新奇的事物来激发审美热情,以至于风俗愈往“奇”方向发展。而对于文人来说,阳明心学及其后学所带来的思想冲击为他们开辟了广阔的生活场景,他们不用再像理学家那样,故意压抑自己的情感,而是勇于将真性情大胆展露于世人面前,文人的生活享乐之风极为盛行,追求狂欢逸乐的民间审美风尚恰好迎合了他们内心的需求,在整个社会开放活跃的氛围里,文人竞相追逐与享受着生活之乐,过着一种消闲别致、风流雅趣的生活,他们的所喜所好也逐渐与传统礼教的标准拉开距离,而呈现出新奇的特点。

  其次是崇尚性情之真。市井百姓的大众文化虽然难免夹杂着一些不合高雅时尚的低级趣味,却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归根结底是因为其“真”,发自内心,毫无造作矫揉之态。理学家那副刻板的怪相,在他们眼中反倒成了一种可笑的行为。而深受心学影响的晚明文人,对个性解放、人性复苏的要求也日益强烈,他们勇于冲破理学家所恪守的传统的人格修养,而将真情实性裸露于人们面前,讲究真性情成了文人的生活主旨。文人的观念深受民间的影响,李贽在痛斥假道学的同时,对市民阶级作了充分的肯定和赞扬:“市井小夫,身履是事,口便说是事,作生意者但说生意,力田作者但说力田,凿凿有味,真有德之言,令人听之忘厌倦矣。”{14}在这一观念的推动下,晚明文人极为赞赏民间的文艺,如袁宏道甚为推崇民歌:“今之诗文不传矣,其万一传者,或今闾阎妇人孺子所唱《擘破玉》《打草竿》之类,犹是无闻无识,真人所作,故多真声,不效颦于汉、魏,不学步于盛唐,任性发展,尚能通于人之喜怒哀乐,嗜好情欲,是可喜也。”{15}公安派的诗歌改革正是向民歌靠拢,化格套为俚俗,向俗文艺发展。文人的参与令晚明民歌发展达到了历史的高峰,冯梦龙等人还收集、整理有《山歌》《挂枝儿》等民歌集,充分显示了文人对民间文化的认同。不仅民歌,还有小说、戏曲等文艺形式,都深受市民文艺的影响,呈现出雅俗交融的新奇特点。对人性的颂扬,对真性情的肯定,使文人相“各呈其奇”,“一一从胸襟流出,盖天盖地”{16}。

  可见,民间的风俗以及由此衍生的文艺是世俗的,表现在对柴米油盐、婚嫁俚俗等日常生活琐事的关注以及对感官快乐的追逐;但在晚明文人眼里,民间风俗及文艺虽俗却是真性实情的流露,比道学家的虚伪造作强千百倍,从这个意义上讲,民间风俗及文艺也是超俗的。晚明文人汲取了民间风俗及文艺的进步成分,并进而将其改造为独具文人品味的奇趣,带有世俗与超俗相结合的特点。

  二、“尚奇”之互动

  下文要探讨的,是民间与文人“尚奇”观念之间的相互生成、影响。晚明时期,建立在逸乐心态之下的民间休闲娱乐,呈现“人心日巧一日”之景象。据沈德符《万历野获编》记载,到晚明有训蟆念佛者,“立一巨者于前,人念佛一声,则亦阁阁一声,如击木鱼以次传下殆遍,人又起佛号如前,虾蟆又应声凡数十度,临起又令叩头而散,此亦人所时见者”{17};又有训蚁者,“有鬻技者藏二色蚁于行筒中,倾出鸣鼓,则趋出各成行列。再鼓之,则群斗交战良久,鸣金一声,各退归本阵,鱼贯收之,此更古来所未有矣”{18}。又有斗鹌鹑、斗鱼、斗鹅、斗蟋蟀、斗蛛、斗蚁等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带有赌博性质的娱乐活动。由此可见城市生活的繁荣,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争奇斗艳,整个社会红尘滚滚,竞相以玩为乐,正可谓“人情以放荡为快,世风以侈靡相高”{19}。

  文人是倾心于这种竞奇斗异的享乐生活的,而且是大玩角、大玩家。只要能想得出,便能玩得出,他们赏玩娱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达到了无所不及的开发和发挥。如斗蛛之戏,就创自晚明公安派龚散木,完全是一种士大夫的游戏。斗蛛,以色黧者为上品,色灰者为中品,杂色者为下品。斗蛛之名不一,有玄虎、鹰爪、玳瑁肚、黑张经等,各以其形命名。袁宏道有《斗蛛》小品:每当春和之时,“觅小蛛脚稍长者,人各数枚,养之窗间,较胜负为乐”{20}。

  又有《斗蚁》一文:

  见儿童取松间大蚁,剪去头上双须,彼此斗咬,至死不休。问之,则曰:“蚁以须为眼,凡行动之时,先以须左右审视,然后疾趋。一缺其须,即不能行。既愤不见,因以死斗。”试之良然。余谓蚁以须视,古未前闻,且蚁未尝无目,必持须而行,亦异事也。{21}

  《畜促织》一文:

  京师人至七八月,家家皆养促织。余每至郊野,见健夫小儿,群聚草间,侧耳往来,面貌兀兀若有所失者。至于溷厕污垣之中,一闻其声,踊身疾趋,如馋猫见鼠。瓦盆泥罐,遍市井皆是。不论老幼男女,皆引斗以为乐……虫生于草土者,其身软;生于砖石者,其体刚;生于浅草瘠土砖石深坑向阳之地者,其性劣。其色,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黄不如青。白麻头青项金翅金银丝额,上也;黄麻头,次也;紫金黑色,又其次也。其形以头项肥脚腿长身背阔者为上,头尖项紧脚瘦腿薄者为下。……养法:用鳜鱼、茭肉、芦根虫、断节虫、扁担虫、煮熟栗子、黄米饭。医治之法:嚼牙饲带血蚊虫,内热用豆芽尖叶,落胎粪结用虾婆,头昏用川芎茶浴,咬伤用童便蚯蚓粪调和,点其疮口。凡促织之态貌情性,纤悉必具。嗟乎,一虫之微妙曲折如此。{22}

  对于前代文士不屑的“雕虫小技”,晚明文人竟研究得津津有味,摸出不少门道来。这是民间尚奇之风使然,但平民百姓只是玩个热闹,寻求刺激,文人虽也怀着逸乐之心投入世俗的娱乐活动之中,却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寄于期间,进一步探究物性,探究玩的花样、技巧,不断出新,玩出奇趣来。沈德符言:“近年士大夫享太平之乐,以其聪明寄之剩技。”{23}晚明有不少文士善鼓,工度曲,精蹴鞠,他们将本应运用于治国平天下的才智完全投入到个人的娱乐生活中,审美才能得到了极大的开发。由于社会的“尚奇”都建立在逸乐的心态之上,文人与平民百姓的趣味得以逐步融合,文人发明的各种花样玩法、审美趣味又不断为平民百姓所效仿和推崇,推动晚明社会进一步朝奢靡求新方向发展。然而,文人对民间新奇的风俗一方面是顺应与投入,另一方面又冷眼观之,不断突出自己的独特之处。

  文人是以一种游戏的心态投入社会的喜新好异之风的,然而越是花样繁多,标新立异,匪夷所思,就越反映出人的沉沦、堕落与无聊。建立在逸乐心态之上的对“奇”的追求,必然走向狭隘与没落。文人们缺乏宏大的志向与目标,任由感性泛滥,审美虽日益精致,却也日益疲软、阴柔。弥漫其中的,是封建末世的悲凉与空幻之感。“大地,一梨园也。”{24}乾坤戏场,人生如戏的观点在晚明文人之中颇具代表性,陈继儒曰:“我辈寂处窗下,视一切人世,俱若蠛蠓婴,不堪寓目。”{25}“世味非不浓艳,可以淡然处之。”{26}文人收集创作了大量笑话集,世间种种皆以笑话视之,于笑中尽释郁愤不平。如冯梦龙认为古今之人“或笑人,或笑于人;笑人者亦复笑于人,笑于人者亦复笑人,人之相笑宁有已时”{27},世事不过如游戏,不必太认真、太执着,故他们追逐雕虫小技以消磨时间、自寻乐趣也就变得容易理解了。对于民间种种之“奇”,他们的态度其实是矛盾的,内心深处的文化优越感根深蒂固,即使同样是追求逸乐,他们也要显示出“奇”之中的“雅”味来。譬如,同是爱好旅游,民间喜欢热闹,其关注点可能并不在山水,而仅仅是身心的放松;文人偏喜幽静,在自然山水的品鉴中寄托情感。又如,民间出游喜欢奇装艳服,文人则喜好将自己装扮成一个野逸、超然的山人形象,“如禅衣非兜罗锦,紅褐为之。月衣之制,铺地俨如月形,穿起则如披风道服。二者用以坐禅、策蹇披雪避寒,具不可少”{28}。此外,还有道扇、拂尘、云写等游具。并且,文人理想的游船则是在强调舒适性的前提下,要求游船具有房舍一般的适宜居住,注重生理舒适和感官享乐的特点。可见,一件具体可用的器物,在文人的世界里成为一种理想世界的情景道具,形式要求大于实际功用,渗透着文人的情趣与理想。这与民间之“奇”又有着根本的差别。并且,文人“尚奇”还来自另一精神层面的文化因素影响,他们渴望在突破传统社会藩篱的冲动上,表现出一种世俗化的“尚奇”行为,以此来标榜自己的卓尔不群。他们不断赋予“奇”新的内涵,引发民间的争相效仿,以期在社会世俗生活层面上也成为潮流的领导者。

  三、结语

  综上所述,晚明文人之“尚奇”,具有典型的民间性特征。一方面,民间热闹、开放、好奇的习俗孕育了晚明文人的“奇”观念,特别是民间风俗所推崇的追求逸乐、崇尚性情之真等特点,恰好迎合了文人个性解放的思潮。深受民俗之“奇”影响,晚明文人“尚奇”既具有世俗性,又具有个性解放的超俗性。另一方面,文人与民间的“尚奇”趣味互为影响、生成。文人“尚奇”,成为时尚的引领者,但又不断标榜个性,力图在俗中求雅,与大众拉开距离。晚明之“奇”,与前代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突破了儒家的中和雅正之美,长期缺席的自我感性生命成为“奇”的出发点与最终目的。

  ①②③④⑥{17}{18}{23} 〔明〕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二十四),清道光七年姚氏刻同治八年补修本。

  ⑤⑧⑨⑩{11}{13} 〔明〕张岱:《陶庵梦忆》,清乾隆五十九年王文诰刻本。

  ⑦ 〔明〕王世贞:州史料,后集卷三十九,明万历四十二年刻本。

  {12} 〔明〕《崇武所城志·岁时》,《嘉靖尉氏县志》,转引自陈宝良:《中国的社与会》,浙江人民出版社l996年版,第403页。

  {14} 〔明〕李贽:《李温陵集》(卷三),明刻本。

  {15} 〔明〕袁宏道:《袁中郎全集》(卷一),明崇祯刊本。

  {16} 〔明〕袁中道:《珂雪斋集》,前集卷十七文,明万历四十六年刻本。

  {19} 〔明〕张瀚:《松窗梦语》(卷七),清钞本。

  {20}{21}{22} 〔明〕袁宏道:《袁中郎全集》(卷十六),明崇祯刊本。

  {24} 〔明〕姚旅:《露书》(卷三),明天启刻本。

  {25}{26} 〔明〕陈继儒:《小窗幽记》,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211页。

  {27} 〔明〕冯梦龙:《笑府序》,知识出版社1994年版,第246页。

  {28} 〔明〕高濂《遵生八笺》,《雅尚斋遵生八笺》(卷八),明万历刻本。

  参考文献:

  [1] 沈德符.万历野获编[M].清道光七年姚氏刻同治八年补修本。

  [2] 张岱.陶庵梦忆[M].清乾隆五十九年王文诰刻本。

  [3] 袁宏道.袁中郎全集[M].明崇祯刊本。

  [4] 袁中道.珂雪斋集[M].明万历四十六年刻本。

  [5] 陈继儒.小窗幽记[M].北京:中华书局,2008.

  [6] 张瀚.松窗梦语[M].清钞本。

  [7] 张维昭.悖离与回归——晚明士人美学态度的现代观照[M].南京: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2009.

  [8] 巩天峰.“逸乐”与“尚奇”——从游具看晚明文人造物设计心态.新视觉艺术[J].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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