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

几百年前已经死去

可他依然活在我们的课本里

他不是伟人

创造不出丰功伟绩

他不是偶像

找不到崇拜他的‘玉米’

在鲁迅先生的笔下

只听到他苦苦辩解的言语

满口的之乎者也

让人半懂不懂的



他虽本姓孔

却因了自身的潦倒

又少了男子汉的骨气

别人便从描红纸上

送了他一个绰号

胡乱叫他孔乙己



他一生热衷功名

却一直没有碰上好运气

读了一辈子的书

连半个秀才也未能及第

可怜的他

却常穿一袭长衫来标榜自己

哪怕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读书人的清高

让他总觉得短衣帮们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他相比



他站着喝酒

总要放碟茴香豆

排出九文大钱的动作

优雅中渗出淡淡的拮据

他就这样站着

站成咸亨酒店一道让人快活的风景

只是从未见他踱成方步

走进雅间里与文友小聚

可怜的人啊

半肚子的经纶

却找不到施展的领地

他知道‘茴’字的四样写法

可小伙计理也不理

他有一手漂亮的毛笔字

却终因好喝懒做

丢了笔墨纸砚

让顾主不免生气

为了活命

他虽耻于为偷

却做着‘窃’的生意

不免有挨打的伤痕

在深深的皱纹里

总要成为别人谈笑的论据

让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就这样一个人啊

怎么能走出悲惨的结局

一个中秋节后的下午

阴冷的天气里

他穿了一件破旧的夹衣

瑟瑟中

他那高大的身躯

凄惨成坐着用手走路的境地

他摸出最后的四文大钱

喝光了最后一碗酒

坐着走出

走出咸亨酒店里所有人记忆

却把一个社会的悲哀

烫成文字

流淌在历史的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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