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相识八年了,八年不算很长但也不算短。
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个害羞的小女孩。她不喜欢说话,每次聚会,她都是安静地坐在旁边倾听,笑容恬淡美好。我想这样一个不算漂亮的女孩能引起别人注意的似乎只有她的笑容。
我们第一次交谈是她先开的口,她说,宇,你的眼睛真像我的哥哥。我笑,那你就当我是你哥哥好了。她不语,低下头,那时的她就是这样,说话从不抬头看别人。
那一天,不巧看到她躲在校园的松树林里哭泣。我走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擦眼泪。我问,怎么了,她说,没,没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每天都会来林子里做作业。她抬头,你真会选地方,这里很安静。喜欢可以一起来啊。她并没有接我的话,撩撩头发说,好想安静地离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喜悦。我问,去哪。她说不知道,只要可以离开这就行。我说,不懂。她说,你不会懂。
从那以后我一直挺关注她,我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每天都讲好多笑话逗她开心。她依然很少说话,只是经常会抬起头来看我。双眸里透着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那个时候她的沉默如同南方的梅雨,持久而不散。
她如愿以偿地离开了。那天,天气奇好,她快乐得像只刚张开翅膀翱翔的小鸟。她说,我要走了,笑容遍布脸角的每一个角落,她甚至高兴地拍着我的手,像是遇到王子的灰姑娘。我从没见过她那般开心。我问,去哪。她还是说不知道。
她走的时候对我说,哥,我会写信给你。那是她第一次叫我哥。
我的生活正常地继续,我觉得她是个很快会被遗忘的女孩。
可是三个月后我收到她的来信。一张带着浓郁的紫罗兰的信纸。她说,哥,我在上海,这里太过繁华,每天都可以看到书中描写过夜空中寂寞的导航灯,这是个让人沉迷的城市……
她给我写信,一封接一封,每张信纸都带着浓郁的紫罗兰。可是我从没给她回过。我不知能和她说些什么。她说,上海老下雨,我一点也不喜欢,每当晴天到来我都会很开心,我去公园的草坪和小孩子一起打滚……
快期末考试了,你要加油……
每一封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像是在写一篇篇的记叙文。
中考结束,她给我写了一封只有十二个字的信。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爱你的。
可是这样一个女孩我读不懂她。我还是没有回应她。
接下来,高中,她依旧给我写信,只是信中从没提过感情,依然是无关痛痒的话。
高二下学期我们有一次短暂的见面。我惊异于她的改变。劲舞里的发型,穿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一双淡紫色的高跟鞋。高雅脱俗。她浅浅地笑,没变的是清澈的笑。
她说回家看看也看看你,马上去杭州。一别又三年。她不给我发信息也不打电话,只是写信。有同学羡慕我有飞鸽传书,我却苦笑。
高考后,她给了我一封信。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还是爱你的。
我开始寻思,我们曾在同一个教室里读过一年书,然后分开四年,她给我写了208封信,而我一封也没回过,然后一次短暂地见面又分开……
大学,看着同学们成双成对,心里不免伤感,我似乎不知是否爱她,可是每个夜晚脑中全是她的影子。
她再次约我见面的时候,我已大二,我想应该告诉她我爱上了她寄来的364朵紫罗兰。
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饭毕。她说,哥,我要嫁人了。你以后要找到自己爱的人幸福地生活一辈子。我愕然,良久,说,祝你幸福。她转身离开,消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
很久后我看到一句话:我等你等的我关上了心门。
这真的是一句让人绝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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