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拮据曾是如此地冷落和伤害了兰期待的幸福,我没有给予我的爱人一个体面的、完美的婚礼,彩车、婚纱、红地毯、婚宴成了她梦中永久的伤疤,今生我无法弥补的遗憾!
人是随缘的,尤为爱情。
我和兰属于同一个“商标”——白虎牌,因为我们求学的师范恰好座落在白虎山脚下,因此,从那里走出的每一个毕业生都戏称自己为“白虎牌”产品。
我和兰不仅是同级,而且是同班,更为凑巧的是还是同姓,也许正因了这一系列的缘份,兰最终成了我一生的伴侣。
说实话,刚进校时,在老师点名的时候只知道兰和我同姓,也许是受多年生活在偏僻山区封建遗风的影响,平时很少和兰联系。现在细推起来,真正接触兰是第一次拆洗被子。
我虽生活在山区,平时学习之外,便是干一些粗活,缝补、拆洗的细活全由了母亲来做。因此,当我自做主张在双休日将被子拆洗干净后,我顿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我无法将它缝成原样。无奈之下,我想起了兰——那个和我同姓,整天一副乐天派的可爱的女孩。
为了不至于我的求助出现尴尬,我特意买了两包瓜子去找她,可令我没有料到的是她居然爽快地答应了,并戏谑我说:我们同姓,就是兄妹,妹妹为哥哥做点事是应该的。当兰用了近一个小时将被子缝好后,她才笑着告诉我一个秘密——其实她也从未做过缝被子的活,她这是赶鸭子上架,硬撑的。她的好逗与爽快着实让我心动。
此后,我们便渐渐熟知了,久而久之,兰竟然当着同学们的面喊我“哥”。而同学们也习惯了,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俨然是亲密无间的兄妹俩。而在我们彼此的心中,则渐渐升腾起渴望已久的爱恋,只是谁也不愿捅破那层纸罢了。
师范的生活是单调的,尤其对于我们这些远在山区的孩子,当周末同学们陆续回家后,孤独便时刻萦绕着我们这些游子的心。于是,很多时候,我便邀了兰去爬学校后面的白虎山。
白虎山并不十分吸引人,除了些许杏树外,便是人工的平台,绿化也不是十分可观,之所以成为学子们向往的地方,除了其安静的环境利于读书学习外,更重要的是为学子们提供了一处谈情说爱的免费场所。
兰属于那种好动且浪漫的女孩,置身于白虎山,在树下铺两张报纸,再摆上两包瓜子,面对着山下平川里片片绿色,我们在吞吐瓜子的嬉闹中渐渐拉近了感情。其实,爱情就是一种随缘,它不需要你刻意的太多表白,它仅仅是一种心灵的沟通与真切地感受。
当师三的那个秋天,白虎山上诱人的杏子再一次呈现出它成熟的丰满时,我和兰确立了恋爱关系,我们同许多同龄人一样,时常在一起勾画着美好的未来。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当一切过后,我才发现,所谓恋爱的过程其实是让人心甘情愿地放弃理性的思考而生活在虚幻中,在不切实际地幻想中寻求精神的快感和慰藉。即便如此,那时的我们还是十分快乐的。
毕业后,我和兰分配到了两地,好在相隔并不是太远,每每周末总会聚在一起。此时,步入社会,当现实一一呈现在面前时,孩提时代的激情便少了许多,它迫使我们冷静的筹划一切。
我们开始筹划结婚。
由于离家远,加之又无钱在县城买住房,因此,我和兰的婚礼是在学校进行的,洞房便设在学校的单身宿舍。
我和兰结婚的时间很容易记牢,即七月七日鹊桥相会的第二天。由于婚礼的前一天,村子里刚发生过百年一遇的洪水,整个河滩地一片狼籍,昔日金灿灿的麦浪一夜之间踪迹全无,就连维系村民安全的护堤也被冲垮,阴霾与懊丧笼罩着村里每个人的心,我们的喜庆对于痛失收获的人们并没有带来多少慰藉。
也许由于此,更因为生活的拮据,我的婚礼处处透射着寒酸,即便当时的我并未能细细去品味,但从稀少的亲朋好友的劝勉与眼神中,我还是感觉到了这一点。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幸福。一个月后,我和兰去县城参加了同学设在宾馆的婚礼,一向活泼好动、乐观的兰回到学校后,突然抱着我无声地啜泣起来,在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我顿然发现,原来,我的拮据曾是如此地冷落和伤害了兰期待的幸福。我没有给予我的爱人一个体面的、完美的婚礼,彩车、婚纱、红地毯、婚宴成了她梦中永久的伤疤,今生我无法弥补的遗憾!就连一张结婚照当时也因种种原因未能留下,然而哭过之后的妻并没有太多的埋怨,她知道我已经努力了,她的体贴与理解让我感动不已。
我终于知道,空谈爱是不现实的,惟有努力创造一定的物质基础,方可使爱情之花开得灿烂。
为了改变现状,我和兰共同约定,要好好努力。五年后,我终于迈进了县城的门槛,十十年后,兰也调进了县城,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也拥有了一套住房,虽然陈旧,但毕竟有了固定的归宿,再也不象以前,如无根的草来去匆匆地漂泊。可是,虽是这样,习惯了体谅的兰也不曾向我要求什么,只是任劳任怨,默默地用爱维系着我们的三口之家。
而今,我们又搬进了装饰一新的新居,面对兰的愉悦和欢欣,我知道,她内心的遗憾不会因迁居的兴奋而忘却,因此,我在迁居的同时,我让她披上婚纱照了一张像,并将她放大悬挂在我的床头,我想,如今,我能给予她补偿的,只有这些,除此之外,便是好好地爱她、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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