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算不得故事,是幻想而已。目光从我固定的座位透过那扇薄门,远处忽然有人哭,有人笑,身形单薄。我斜眉远眺,把时光流逝。当我感叹荒凉时,却不得不低头。应该尽力去涂抹书卷上的空白。低头斜眉的罅隙间,你想起了白驹过隙白云苍狗么?远方有人哭,有人笑,而天空似乎更蓝了,如梦幻吧里我常坐的那台电脑的桌面,蓝的妖异而使我常在半夜想睡觉时忽然心惊肉跳一身冷汗,之后便若醍醐灌顶灵台清明,精神一片抖擞。
有一天我依然眼睛望着黑板,眼光掠出门外,东方的阳光猛地铺开一片灿烂金黄,我终于有点不甘了,故事没有绵延,没有消散,却一路寂然。把门外缠绕的冷清,我便压力重重却也不得不甘了。
——门内的人
太极
晨间我看每个人都清新如茶,有像那五月的麦田,六月的果林。我却是阵阵晕乎,茫然若失。黑夜是我的天堂,白昼是我的失落,我难以与众人一般在白天生龙活虎,却在黑夜光芒如炬,吸血鬼吗?不,我算不得。
门外的远方有老人在推太极,形意圆转,无止无境。张三丰的武技?思绪沸腾,那个年代,沉睡。
武当山三十六峰。七十二涧,秀美险峻,巍然屹立。等待着辉煌与灿烂的到来,张三丰一腔缱绻,等来的却是要远逃少林,那一日呵,他身怀绝技,以极简招式击败少林大敌,本应扬眉天下,却不料遭少林追杀,觉远和尚负郭襄与他一路远逃。那一夜呵,他凝神默听觉远梦里诵经。天明,觉远圆寂。
他浓眉大眼,少年大志,却无一付利齿,郭二姑娘华山相逢,那一年正是草长莺飞,松涛浓密。无法静心,无法把故事重来,郭二姑娘明眸皓齿,侠义肝胆,却已把自己十七岁的青春埋葬在华山之巅。谁也无法把那片过往拭去,心早已蒙尘,厚厚的已舍不得吹去。他便也欢笑辞别,走入武当山,在破道观里暗自神伤,然后一袭脏衣,月下舞剑,水畔挥拳。时光匆匆,这一年他已中年,看着一袭肮脏道袍,却已有人称他一声张真人。他也很容易得知郭二姑娘的一切消息。她一剑一青驴,走遍大江南北,依旧红颜凋,终于她割断三千烦恼丝,成为峨嵋掌门。他终于也了悟天地造化之玄奥,创下一套拳术,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无形胜有形。名为太极。
三丰,是三峰也罢,三愿也罢,确已尝过孤单与寂寞,悲哀与光芒。
太极,是一段故事吗?我想不是,幻想而已。
传承至今已有六百余年,太极拳无声无息,不曾把那个年代的故事留下,我在今日茫然若失,在门内看门外,那里太极,是太到极点的意思吗?我没有起伏,而波澜却起,我明白,那是六百年的时光如水波澜壮阔。我没有目睹的机会,却有感动的机缘。太极,天机。我沉睡。
生死
门外的远处为何一成不变?有点恼人,我又注目那一片熟悉的感觉,灰白的天空与高楼,五彩的阳光与衣服,常常荒凉一片。我猜是因为人们沉寂的太多吧!连生机也悄然而走了。
索性吧!战场,杀戮,荒凉,烟花,悲歌,辽阔。
敢于斩开沉沦的人算得人杰,当然敢于打乱十八层地狱的鬼也算得鬼雄。唯一的不同在于一生一死,老死不相往来,即便生着的人死去,那死去的人却说不定去投胎再世了。人世间让人头痛的事莫过于此,生死两相隔,多少话听不见,多少泪看不见,多少故事不能发生。然而同生又同死,我又迷茫,同生吧,千丝万缕,深仇大恨,皆愿一生一死。这或许正是极端的世界与极端的人,我不是极端的人,所以生死不是问题。
生在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伟大的幸福。有人如是说。然而幸福的意义是什么?那是没有标准的一种感觉,譬如;在早餐小摊上我遇见了一位女孩,每天我们吃着同样的东西,某日终于心动,又一天她红着脸笑道,我蛮喜欢你的。整个天空明朗如绽,红晕渲染了生命的片断,这是幸福么?生又是一种痛苦的幸福,一步一生,哪里没有泪水与灿烂?哪里没有坎坷与光芒?海子为何卧轨。因为这个世界让心灵从灵慧转向污浊,又让天才变成人才。这个世界要人才不要天才,而有些人却崇尚天才,不屑人才。至此谁也不能满足谁,散落湖畔的珍珠不是被拾起,就是被淹没。结局又不是谁可以左右的。要想生,必须享受一切幸福与一切坎坷。
死的世界就不好说了,因为我也没有死过。中国人都说,若生前为善,死后便可升入天界,为天界大仙;若生前恶行累累,死后便要打入十八层地狱,行刑小是煎炸煮烧,成一烧肉大厨,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死还就这么淳朴,善恶皆有报,只等有缘时。等你在冥界呆够了,投胎再生为人,而人间却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想想自己前生的前世是谁呢?想必是很有意思的。想像是很华丽辉煌,而真实的死亡是另一番模样,漆黑的棺材,沉重的尸体,若干年后零散的木头,惨白的人骨。一切真实的可以触摸,黄土白骨葬,风吹白骨出,何等凄凉!可见死并不是一切的归宿,秦桧死后八百年为何还有人对他口飞唾液,念念不忘?
当死,我们想生;当生,我们想死。奇怪,但并无好说,只因人性之中本就有固执与坚持两种说法的存在。
你想死想生。却只在一念之间。
火祭
火与祭奠的字行,辉煌而决然,一铺无垠。
这个季节是夏季,任凭多少人喜欢它的到来,我依旧讨厌,在女生穿着短裙面露欣喜的间隙,热量辽阔而锋利的划开这个世界,我闭上双眼,寒冷开始蔓延,身边却依然如火如荼,多少爱情在这个夏季里缘起缘灭,多少人在这个季节里踟躇不定。这是一场火的葬礼,一如火与热的盛大祭奠。
07年的夏季骤然而来,以致于我还来不及细看春日的风流。我的生活简单而不明快,学习,看小说,打游戏,白天边睡觉边学习边看小说,晚上打游戏。校园里有一座废弃的教学楼,只有三年级的同学在这样安静幽冷的地方奋斗,总之安排了他们,还有太多的废墟,每到下午,我背着大包的书来到这个被遗忘的地方,此时有夕阳西下,清风送爽。看《昆仑》的传奇《镜》的华丽与《岛》的世界。看一切我愿意看的。却不知道夕阳下在阴影里面无表情的看书的人是多么的寂寞飞扬,但当那书的片片黑字白纸缓缓翻过时,发酸的眼睛,天空飞翔的鸟,我的胸腔也不由怅惘迷茫,如乌鸦“腾”的离开树枝,那是悲哀还是寂寞?抬头仰望,夕阳苍黄,云却清闲,天空妖异的如同风云即将变色。
我每天重复着永恒的故事,在楼道独自看书看夕阳。把整个夏季大把大把的挥霍。遇见一个人是一种缘分,我一直不懂,然而只有在感到巨大的伤痛与惋惜时。仿若才记得这么一句话:缘起缘灭间,我们错失了一切。当然我依旧故我,丑陋而傲然,沉默而简单。
在楼道里有一个坐人的纸盒,不久我又制作了一个座位,因为某日当我来到老地方时,却在几分钟后不得不坐在阶梯上看云彩悠悠走过。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占领了我的地盘,安静如古井无波,容颜明丽。我想我在这荒凉的楼道里邂逅了一位丁香一样结着哀愁的姑娘,而这位姑娘邂逅了我的座位。我当时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她在缓缓翻动书页的罅隙里一抬头,目光清寒。我无语。她冷漠。于是我坐台阶,她坐纸盒。两本书缓缓的翻动,时光缓缓的流逝。空气里的气息流转不息,我恍然大悟,这是这个夏天的火与热吗?
渐很,离开翩若惊鸿,如一切蹩脚的泡沫剧一样,我从纸盒边带走一挂手链,冰冷玲珑,我笑着离开。天际的火烧云骤然光芒大增,火一般蔓延,把天空渲染的依旧妖异。
又是黄昏。我坐在台阶上,手链冰凉,我把它戴在手上,目光平静,那女孩果然来了,说,你手上的手链是我。我轻笑说,我戴着你的手链,正如你占了我的地盘,很公平的。哦?既然如此那便送你罢了。噢,谢谢。不客气,我叫谢颜,你呢?我叫平小漠,你在看什么书?《七夜雪》。知道我看什么书吗?不知道。《七夜雪》。好巧,黄昏下的手链熠熠生辉依旧冰凉,我在时光的点点逝去中心里一片清凉,《七夜雪》,那个叫沧月的女子给了我们太多奇迹。我闻着书香沉默,谢颜离开,我笑着离开。
一本本书,一脉脉夕阳,一天天黄昏,终究是寂寞的,世间的相逢果真是一件不平凡的事。夕阳小说黄昏编织了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再是挣扎也于事无补,把年华岁月都沉寂其中,我有了一种守侯黄昏的念头。不是为那个知己的女孩,而是为了那一片时光的孤寂。
黄昏的歌谣,一如烈火般明亮盛大,而终将停下,安静如水隐忍不发。六月的某日,既是结局,又是起点,既是分离的季节,又是挣扎的年代。望着小说与苍黄的远方,我自问:是否堕落了一些?有么?谁也不清楚。
六月的热量补充人奋斗日夜的疲惫,看着三年级同学一个个勾肩搭背满脸悲凉。我明白这是他们离开前悲哀和欢乐。那夕阳的孤独此刻看来又多么不一提!就由它死亡在这片辽阔而锋利的炎热中罢!
这个时代的悲欢犹如过眼云烟,在一次次相逢与邂逅的平凡间隙里,把一切埋葬。如果你是这个年代的主角,回首看看,那里有一场盛大而平凡的葬礼;如果你是这个年代的故事,便会纵横捭阖,一如阳春三月的繁华与流火六月的火热。
我们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关于火与热的祭奠。怀念所有的故事与人。
门内的人
少年的故事最简单,少年的故事最醉人。门内的人看着门外的故事发生一哭一笑。便也由得我们了。门便也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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