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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高中

时间:2023/11/9 作者: 散文百家 热度: 2283
杜中伟

  高中生活不值得留恋,但永远值得记述;不值得重复,但永远值得回味。

  高中毕业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是不经意的,也是恍然之间的。看着镜子里黑白两道的头发,也知道了岁月的匆匆。把高中毕业照晒出来,发现了以往与现在的许多不同,才知道二十年,变化还是蛮大的。老觉得自己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一对比,自己也不得不笑。

  之所以想起写写高中的生活,与最近的一番热闹有关。最近与几个高中同学聊天聊疯了,才知道同学之间可以如此放纵。经常说的段子就是“四大铁”,扛过枪的,渡过江的,下过乡的,同过窗的。大学同学感情也是如钢铁般,但还是分得太散,离得太远,散了难聚,聚了好散。小学和初中同学,由于没有考上高中或者大学的居多,在上高中和大学期间基本上就失去了联系,二十年过后就很难说能够“前缘”再续。唯有高中同学,在这个城市的也多,在老家的也多,再加上石家庄与老家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随便一聚的机会便有很多。聚在一块,别指望有什么正经事和正经话,也别指望少喝酒,当然前提你不是有毛病或者开车,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话多,废话也多,却仍然充实、愉快。或许这辈子就这样没出息了,没出息的生活却是塌实的、不落寞的。和他们在酒桌上、麻将桌上过累了,没有后悔过。和他们说着那三年或者这二十年的生活、经历,只有笑声,没有眼泪。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我们的高中生活。点点滴滴,哄堂大笑。

  一、饮食男女

  说起那时学校的生活,最经典的两个词就是白粥与馒头。早晨、晚上的主食雷打不动是玉米面粥和馒头,我们那时习惯称为白粥。虽然如今的玉米已经成了金黄色,但老家叫白粥的习惯并没有改变。粥熬得并不像自己家那样粘乎,永远都是粗粗拉拉、稀汤澄水,甚至水和面还没有完全撕扯到一块,能照出人影来,让人想起瓦尔登湖。而馒头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碱面,永远是黄色的,散发着浓郁的苏打的味道,现在似乎还能闻到那么一种具有呛人色彩的味道。每次吃饭,许多同学都要把馒头皮剥下来。如今说起,虽然有着忘记“粒粒皆辛苦”古训的浪费嫌疑,但似乎那时候的确是难以下咽,起码是这个馒头皮已经顶了人的胃口。

  当然,也有改善伙食的时候。偶尔食堂会蒸一次包子,大家似乎都已经计算好了时间,一下课便疯了一样,在对包子的期待以及争先恐后的欢笑声中冲向打饭窗口。包子照例是白菜,有一点碎粉条,或许还有一些肉沫子,或许没有,就这已经让我们开怀而狼吞虎咽了。说起包子,不得不说起那时候门口会有一个穿着白衣(好像是吧)、戴着白帽的小老太太,拖着长腔叫卖着她的包子。叫一声“有糖的,有豆的,还有白菜夹肉的”,就把许多人的馋虫给勾了出来。曾经有一段时间,门口还开了几个早餐的摊子,有卖油条豆腐脑的,还有什么,记不清了。想改善生活、幸福一下自己的时候,也三五成伴地来奢侈一下,刺激一下已经淡出鸟来的味蕾。或者买上一串山里红,大家就分着吃了,也有不想让别人吃的,比如说大胡子老樊。他先将糖葫芦整个横着在自己布满胡子的嘴上吸溜一下,然后给这个给那个,还说吃吃吃,实在是高,高不可攀。甚至还有的时候,我们从后厨买饼吃。不知道食堂卖饼为什么非得从后面卖,是不是也觉得这东西有点奢侈、有点招摇?食堂也许自有自己的神秘所在。

  至于食堂的菜,能有什么呢?基本是用大锅熬的,或者也能说是炒出来的白菜、豆腐,或者土豆片、青椒等等等等,没有诱人的香味,没有刺激人食欲的基本条件,也许吃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不饿而已。我没见过做菜的师傅炒菜或煮菜的架势,据说是拿着铁锹当铲子,站在灶台上还是站在灶台下也没人能说得清,反正我们的菜就是在这么一种强劳动下新鲜出炉的。照这么说,在食堂当厨子,没有点体力还真不行。

  所以,每次回家放风时,每个同学都大大小小、多多少少地从家里带着瓶瓶罐罐,带着家炒的菜,甚至是一瓶子腌豆腐、腌白菜、腌咸菜,都可以作为自己和一个宿舍难兄难弟的丰盛大餐。家里炒出的白菜都是珍品,家里腌出的咸菜都是美味。大家把从家里拿的菜肴分享了,也有一份成就,一份满足。

  曾经有一阵,学校对我们吃饭区域进行了划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据说是怕浪费粮食。当检查到哪个区域见馒头皮或残渣余孽剩得较多时,便找到了批判的对象,对班主任也要从经济上和名义上惩罚。为了金钱和面子,班主任也得当好我们吃饭的保姆,监督我们保证干干净净吃饭、干干净净做人。后来,这政策好像没有认真地执行下去,估计我们为了让地上干净,把该扔的都扔到平房房顶上去了,检查的老师什么也找不到。但是,你要是站在教室里往外看,就能看到白哗哗一片,当然了,那不是女生的皮肤,而是麸皮。

  而洗澡永远是我们无法克服的困难。说实话,从村里出来的孩子,对洗澡的概念并不明确,也不知道人是要经常洗澡的。但到了照顾形象的岁数,就要把自己捣饬干净点了。但那时候的学校没有用于洗澡的热水,也没有洗澡的场地。住城里的孩子还有机会回家洗个澡,而我们只能在盥洗室里解决问题了。并且,只能用冷水冲。冲冷水澡从医学生理和体育健康的角度讲,还是很健康的一个选择,但我们是属于无条件下的唯一选择。毛泽东他们洗冷水澡是为了锻炼意志,我们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顺带着把意志给锻炼了,也算是无心插柳的一种收获。

  我们入学的第一年,有一部分男生和女生住一幢宿舍楼。一楼是男生,往上便是女生。当下晚自习回宿舍,尤其是夏天,许多男生便跑到洗脸房冲澡。或许有年轻人的一点点想法,或者也就是为了行动方便,好多人便在宿舍脱光后,用脸盆把下身一捂,向水房冲去。所以你看吧,满楼道都是赤条条的小伙子盖一个脸盆,像一条条鱼一样钻来钻去,整得女生走到楼道口时便迅速低头向楼上冲。这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但风景很快就被“扼杀”掉了。不知道是学校开展的专项行动还是偶遇,这种景象被政教处的老头给逮住了。政教处在那时候就相当于东厂西厂,晚上查夜、堵厕所、记宿舍号这些“缺德事”都是他们干的,目的就是不让学习了一天的学生再加班学习。目的是好的,但学生们对政教处的感觉就是那是一个专横跋扈的机构,几个老头就像幽灵一样出没于男女宿舍楼里。这一次,让他们给逮着,算是碰到了阎王爷。于是,一个一个被堵在了水房,有的被从宿舍揪出。晚上一番教育后,第二天开大会批斗。校领导言之切切地说:“同学们啊,你们和原始人还有什么区别呀?只不过是从原始社会的树叶发展到了现代社会的盆。”这是这次会议唯一被大家经常念叨的一句,也是最经典的一句。光这一句话,被我们传诵了二十多年。每次说起这句话,就就会引起许多人的共鸣。

  脸盆,竟成了我们一个色彩浓厚的温暖记忆。

  二、苦乐年华

  从初中走读到高中寄宿,刚入学时竟然有许多的不适应,比如上晚自习。上初中时哪上过晚自习啊?所以第一天的晚自习就迟到了,就被当天刚见面的班主任逮着了,倒是没有批评,只说了句“快进去”,就归位。然后最不适应的就是早起做操。在家上学时,都是基本睡足了起来,吃口饭,蹬着自行车,在习习的或者是嗖嗖的小风中上学去了。到高中,早晨五点半得起来,困得那个我真想张口骂娘。最囧的竟然是头天晚上班主任问谁在初中当过体育委员,我说我当过,老师说那你明天领操吧。我真想掌自己俩嘴巴。我这人从小就不是出头露面的人,初中小学也没干过领操的工作,当着那么多的人自己在最前面扭扭达达的,着实不适应。后来上体育课还要面对几列同学,然后让他们报数,报完后向士兵一样转身跑步报告老师:“报告,今天应到多少人,实到多少人,报告完毕。”老师说一句,归队。自己便钻到男同学给留的空子里。在初中哪干过这个啊。好在面子总是随着日子过去而越来越厚的。逐渐这些真就不算个什么了,当上到高中三年级,再在前面领操的时候,已经游刃有余了。最后是几个班干部轮流领操,基本上成了一种形式,一种带有轻微表演性质的形式而已。

  高一时是不分科的,语数外、理化、史地政都要上。我们的数学老师是校长的夫人,我都不知道上她的课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是天津人,天津普通话说得相当好,说话生猛、刻薄、刁钻,每天用鹰一样的目光扫视我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拿出小本来”。她让我们每人准备一个小本,每天她都要考我们上次课的公式定理或者出几道题什么玩意的让我们做,然后都要写在小本上,收上去检查。我们背后都称之为“老巫婆”,虽然现在觉得给老师起这名字不地道,但也如实地反映了那时的情绪。一遇到她的课就格外紧张,一方面是自己数学的确老学不好,另一方面还是怵她,怕她那双寒意逼人的眼睛和一双干瘦干瘦的手。

  而我们的语文老师则一口气教了我们三年,高二起成了我们的班主任。我们的宋老师那时候还瘦一些,起码比现在要瘦上许多,不像现在这样横竖一般高。经常一身灰色中山装,不苟言笑,四平八稳。中山装和他的普通话一样,成了他特有的标志。只有上课时,他才用普通话给我们读课文,讲知识,点名字,搞批评。现在跟我们一起喝酒最多的老师,就是他老人家。还是那么刺拉一笑,但似乎没有了那时我们感觉到的一种小视。那时候他似乎对我们了解太多,不用费心去考虑怎么管理,只需要一静一动、一笑一沉,便让我们鸦雀无声,心中无底,低头不语。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他批评某几个人装用功而二十多个人写检查的壮观景象。

  对同学的批评也颇具幽默气质。一次,应该是作文课吧,边同学写下了“送你一张帆”的很有诗意的题目,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去寻梦中一片帆了。也怪他不长眼,此时,我们宋老师进了教室。搁平时,只要听见皮鞋“咔嗒咔嗒”声响,就都知道班主任驾到,自然该用功的用功,该装的装。这一次,小边实在是想那一片帆了,就没听到皮鞋声,被抓了个现形。老师走到跟前,用一惯的稳健形象,用手指头关节轻轻敲了敲桌子,说了一句什么,就转身而去。我们后来都问边同学,老师给你说了句什么。边同学幽幽地说:“他说送我一张床。”

  我们老师形象上的变化,始于一次检查。哪个上级单位来检查不知道,反正那一次学校让老师一律换上西装讲课。据说,他老大的不愿意,原因是认为西装前面系得不严、不暖和。虽然属于个性老师,但最后还是穿上了他排斥的西装,当然下面配有革履,于是便出现了形象上的一次大转变,他穿上西装后,就再也没有换过别的样式。在我印象中,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是西装,中山装与夹克他从未穿过。唯一的变化就是西装跟着体形越来越肥大,他一再让我想到水泊梁山的一把手。

  所说上级检查这次还包括普通话授课检查,于是老师们一下子都要从土八路变成正规军,由一口地道的赵县话变成不地道的普通话。宋老师老没问题了,可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就遭了难。此数学老师非彼数学老师也,已经换成了说话叫人都拉低尾音再向上挑一声的鲁老师。鲁老师,女,汉族人。鲁老师在这次检查中给我们讲课,一开始还能凑合着用普通话说几句,结果没坚持几句就彻底崩溃,汗也下来了,急赤白脸的,只好走上宁让扣分、也不受罪的反抗道路。这一节课,她比谁都累,我们也跟着累,所以她解放了,我们也就都解放了。鲁老师最出彩的一出是“天女散花”。大概是一次一些同学没考好,其试卷被鲁老师扬手哗啦啦地扔得漫天飞舞,有点像《茶馆》的景象。

  鲁老师说普通话费劲,可有的老师却愿意“转”上两句。历史老师姓赵,五大三粗的爷们,他说话不算是口若悬河,但口水却如悬河般喷发,我觉得站到他跟前基本就不用洗脸了。有一次上课,他为我们读一段文字,他说他要用普通话,还告诉我们,毕业时久,普通话可能说不好了,然后就开始了他的朗诵,虽说他说的是普通话,可说的并不普通。他还警告我们说,考上大学吃嘛有嘛,考不上大学有嘛吃嘛。所以为了这个“吃嘛有嘛”的目的,我终于还是考上了大学,但仍然没有达到“吃嘛有嘛”的目标,看来还要继续努力。如果给自己定这么个目标,也是比较容易实现的。

  后来,我们这些老师大多数都调进了市里来,见面不多,但都基本保持了原来的风格,没有变化,一如我们上学时期。

  那时候的学习是艰苦的。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里到了县高中,背负了相当大的升学压力。书桌上,从高二起就已经垒起书墙。把自己所有的书本都整齐地堆放在桌子上,或许这是高中学习最主要的标志吧。同学们就趴在书墙后面一篇篇地做英语、语文、数学题,把自己置身于试题的汪洋大海之中,日未出而作,至日落而不息——到了晚上,还有2 节晚自习。晚自习时,我和旁边的侯某经常给从我们俩中间通过的同学搞一些恶作剧,前后设两道绊马索,他前面伸腿绊一下,如果有幸躲过,还有第二道,我也伸腿绊一下,一般情况下都会发生一些有惊无险的镜头,给自己找点乐子。找乐子也有找过火的。有一次,给同桌屁股底下放了个墨水瓶,同桌坐下时太过实在,硌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把我掐死。几位同学鱼贯夜行,前面的一个人脚下一汪水,没看见,就踩上了,他也不说话,继续走;后面的又踩上,还不说话;直到最后一个踩上,才喊了一句,脚下有水,可是,他后面已经没人了。

  或许,这才叫苦中作乐吧。

  三、浓情淡愁

  高中阶段,正是男孩子女孩子感情最为丰富的时期。对世界的体悟、人生的体悟、感情的体悟,敏感而独特。那时候,做个文艺青年是很时髦的一件事情。当时汪国真的诗甚为流行,还有席慕容,还有三毛的作品等等。琼瑶阿姨的书想必许多人都看过,我好像就看过《几度夕阳红》。那时候也偷偷地写不可告人的日记,当然写得不像现在这么在QQ群里发给大家看,都只是一些小心思。还写诗,长短句的那种,据说也叫朦胧诗。我们写的诗都没有留下来。在口头流传最多的是小董同学的那首没有名字的诗,是吃玉米的吧,我只记住其中两句:你一口,我一口,然后偷偷地笑。前面是怎样的,流传版本不太一样,我也没记住。总体上讲,浓情与淡愁始终贯穿着高中的生活,犹如朦胧诗派笔下轻柔而妩媚的诗句。所以,那时候比如当看到在风雨中摇曳的紫色的梧桐花,一些人就会生出淡淡的哀愁,想到命运,广及人生,联想到你、我和他或者她;遇到挫折,便会生处一堆感叹,感叹孤独与无助,好像每个人都生不逢时;读一首诗、半阙词,也会对照自己,联想世事,生出许多莫名其妙的惆怅,然后会用很拗口的话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什么“一切的一切”、什么“原来的原来”等等等等。不知道有几人还留存着过往的日记,也不知道几人尚在心中留存着那些轻如薄雾、重如金石的字字句句。

  所以,忧愁便一如李清照的词句“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又如李煜的词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而往往其实也属于“为赋新词强说愁”,词没赋出来,愁绪也如烟般地聚了又散了、散了还聚。也如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月、冬天的雪,美丽着,却不永恒,来了又走,走了还来。远离了愁绪,便是晴天。谁讲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其实,解开愁绪的一霎那,天就又晴了。还有谁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其实,高中的情绪,却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只是没有那么暴烈,那么疯狂。被老师点名或不点名的批评和表扬,一次考试成绩,一个男生或女生的某句话,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的态度,都会成为六月天里的阳光或霹雳,尤其是当他或她遇到爱情时。

  高中的爱情,不知道叫不叫爱情,或者说能不能定义为爱情。这个词的确很矫情。有人说,年轻不懂爱情。或许,只有年轻人的爱情才能够叫爱情。因为这不关相貌,不关财产,不关地位,甚至不关成绩。莫名其妙,却也生生死死。如果那真的叫爱情,那时的爱情多以理想开始,以感伤结束。爱情是年轻时的伤害,对于别人或者对于自己来讲,都是不愿意再触的痛处。被伤害的或者伤害别人的,最后都因着无奈的选择,薄情也罢,寡义也罢,每个人都会疼到自己的心里,只是不愿意说,不愿意讲,不愿意再谈那个阶段的硬伤。其实能走到一起未必是幸福,走不到一起未必不幸福——有新的幸福或者是回忆的幸福——当然,更有痛苦和不堪回首的过往。或许是痛恨,或许是内疚,无论怎样,都是无言的结局。或许远走他乡,或许留守故地,无论怎样,都为追求未来。

  在高中阶段谈情说爱,是学校绝不能容忍的。学校的要求当然合理而且合情,哪个老师都不愿意哪个学生因为感情问题影响学业,谁家的家长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早陷入情淖而不能自拔,从而影响未来。所以,所有的活动都在地下,和老师们进行着一场侦察与反侦察的斗争。老师们每天在教室闭灯后多数要到教室侦察一遍,政教处的老师也挥着大功率的手电筒像探照灯似地每个教室晃来晃去,努力寻找着隐藏在黑暗中的不良行为。当看到有些同学仅仅是出来晚一些时,便会在楼下或某个地方大声叫喊,让你望风而逃。所以在这种情势下不会有花前月下,也不会有交换礼物的条件与情调,只有两颗心的交流与碰撞。

  这里面没有可供欣赏与议论的例子,实在满足不了大家的好奇心,因为这种事情本就不是可以借以作为谈资的东西。但当时光倒退到那个时候的时候,或许会发现书中夹着的一张纸条和故作低头读书但略显幽怨的眼神,当好多同学都身影匆匆专注于三点一线的学生生活时,有些弟兄姐妹也在感情的漩涡里挣扎。是的,当宝玉遇到黛玉时,那一霎的爱情便涌现,纵然因着无数的因缘咒语而注定了悲凄结果,却成就了爱情佳话。但高中的我们不是他们,这里没有宝玉,也注定没有黛玉,没有咒语,却有不可否定的属于未来的现实。故不算悲剧,也算是正剧,无果便是结果。

  当现今的人们都已经拥有自己的生活和另外一半时,我们要珍惜和呵护的是现在,而过去只能在回忆中被正视或回避了,仅此而已。

  谨以此祭奠我们的青春。

  四、青春的记忆没有结尾

  当把“祭奠青春”的词用上后,关于高中的文字记忆本想结尾,但狂人兄弟说,写完吃是不是该写穿了;也有某人讲,自己的高中是白纸,简单而单调,没有故事。我想,各人还有各人的记忆,或者富有激情,或者平淡如水,或者暗流涌动但没有翻起浪花,不管如何,青春就在那里驻扎并流逝。物非人亦非,学校模样变得已经陌生,唯有你的青春模样还在脑海中回放。

  那时,大家的穿着真的都很朴素,运动衣是既不落后潮流也不赶超潮流的东西,有的弟兄还穿着家里做的衣服,比如说我。那个时候并不觉得怎么样,虽然现在看那个时候的照片怎么都觉得老土。土就土吧,男人本来就是泥巴做的吧,只要别遇到水就成。上高中时,除非体育课让穿短裤,一般情况下还是不让男生穿短裤;对女生穿裙子好像没什么说法,反正那时候在校园还不太兴超短裙,穿就穿吧,好看就行,老师们也养眼,不是吗?为穿短裤,班里几名泥巴男被叫到了办公室补课。我是属于胆小而听话的孩子,没有他们几个那么大的青春火力。刚入夏的一个晚自习,几个个性男穿上了短裤,班主任老师走进教室巡视,转了一圈就圈定了他们,然后让我(让我!!)一个一个通知到他办公室接受再教育。怎么教育的,我不知道,反正心里乐开了花,真想让老师把他们的短裤都扒下来没收然后给我一个人穿,只可惜老师没这么做,郁闷。

  青春是无拘无束的。青春的孩子们把衣服换来穿,就当自己换个形象,我也这么做过。竟然穿了一件老侯尚未穿的新运动衣,感觉像墨西哥的那位守门员一样,自己都觉得颠覆了一贯的形象。衣服可以换着穿,被窝也就换着钻,不是曾经几个钻在一个被窝取暖被老师给抓了现形吗?现在让你们钻,你们还钻吗?的确,那时候的冬天是冷的,教室和宿舍都没有暖气,干冷、湿冷都考验着我们单薄的身体,一个被窝取暖成了一个宿舍弟兄们相濡以沫的最后挣扎。而一到冬天,教室前后门都要挂上厚重的棉帘。记着我们班一位女同学不知什么原因被老师发配到最后一排,她用报纸将门缝使劲塞住,可经不住下课后几个男同学的门外打闹,咣咣几下便又使寒风见缝插针般地钻了进来,使得这位姑娘愤懑而无奈,估计骂人的心思都有吧。

  青春的活力还体现在他们的运动量。学习的压力也让他们在课间或课后释放。年轻人爱运动,有爱足球的,比如老侯和胡旦;也有打篮球不错的,比如班长和体委。此时,我已卸任体委,专职团支书。我打篮球不行,踢足球也不行,只能发挥政治思想工作优势,当拉拉队,总是让别人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反正我不上。但有一次班主任让班干部们都参加学校的3000米(女同胞)和5000米(男同胞)比赛,没把我跑吐血,但还是跑下来了,比现在的中学生们强多了。真不知道我们的教育是进步了还是退化了,不能再说这事,一说就成了话痨。

  那些白纸般的青春也是青春,明净而亮丽。他们单纯,男女之间说句话都会脸红;他们肃静,古语中说的“静若处子”便是他们;他们与高中的爱情无缘,他们内心一尘未染。书本是他们的爱人,讨厌而又离不开;三点一线是他们的生活,重复着却并不厌倦。虽然明净与亮丽不是永远,就像白纸放的时间长了会发黄一样、不会永远是白纸,但他们的单纯却不能被亵渎,就像另一些人的爱情不能被亵渎一样。他们不愿意让白纸变脏,那是因为他们将留给另外的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涂抹。不是也有高中并没有任何瓜葛而最后竟然成为亲密一家的典型吗?青春无悔无遗憾,哪种选择都不能说是错误。我们尊敬自己,更尊敬青春。

  这就是我们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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