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逆流的寻觅
●李 梅
这是一条静谧的河谷,浅浅的水流,婉转地在凝结的绿色中,低低地流淌,细语叮咛。
这注定是一条宁静的河谷,在大山的庇护之下,在伟岸的沉默之中,她安安静静地躺在这样的幽静里,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她睡得安安稳稳。每天在清新的晨雾中梳妆,堆砌墨绿的发髻,淡妆浅意。即使来到这里的人很少,哪怕只是几个清寂的山民,她还是依然让山间的泉水,浅唱成奢望之外的清音。
今天,她一定不是为了特意等待我们的光临。一如往常,她还是那样地美丽。我不想如何去表述她的美丽,爱上一条河谷,我想她素净的天性,无需我盛意的赞美。
逆流而上,只为寻那一汪深情的潭水。心疼一双鞋子,就只能把痛诉说于脚底。水流在石间转着圈奔跑,还有隐身的小鱼,躲闪着,和你嬉戏。欢声笑语也长了脚,和我们一样,行走在这清静的水里。山间不甘清寂的道旁树,从远远地岸边,斜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没有轻佻的恶意,它只是想轻经抚摸你的头。
难得人生有一条河谷,唤醒了你诗意的追逐,又给你理性的脚步。我们继续向着上游行走,河底的碎石,仿佛是刚学按摩的女子,找不准穴位,还不知道轻重。其实,没有一条人生的道路是平坦的,再多眼泪的冲刷也终将无济于事。人生也是一条痛并快乐着的水路,前行中,脚底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而新的风景依然在不断地召唤着你的乳名。
这是一潭幽深的潭水,我驻足在水岸,却看不清水底,其实也不必去探究,欣赏一潭水的温柔,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再者,我没有天生的好水性。我坐在对岸突起的石头之上,看潭边一块巨大的壁石,没有泰山之上庞然之势,也没有黄山绝壁上的题文刻字,这是一块宽厚的壁石,我看着它的角度,刚刚合适。其实也不必留下什么刻字,对于一块山石来说,还有什么比它的低调更加真实呢。山石的沉默,是比黄金还可贵的品性。
我遥遥地看着这块石头,隔着一潭水的距离。岁月的痕迹沿着石的肌肤,或隐或显,一定有风雨的诗意在这里停驻过吧,不然,我如何能读出它的坚毅。我不知道石头的心是不是也会善良和柔软,不过,它安然地斜靠在那里,至少没有倾斜于行人的不安。如果,石头的心也是柔软善良的,那潭边涌荡的绿水,会不会是它深情的眼泪,如果是,它也许只需要一阵山风,来带走这潮湿的痕迹。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会来到这里,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寻觅,这块山石是否依然坚毅地挺立,如若是,我还是远远地向你微笑致意,却永远隔着一潭深水的距离。如果那是一个晴天,我能听到山石的歌唱,这个河谷,将是永恒的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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