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清代蒙古族翻译家、文学理论家哈斯宝自称师法金圣叹,在其《新译红楼梦》的评点中充分表现出这一点。通过比较哈斯宝《新译〈红楼梦〉》序和金圣叹《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序中的消遣说,分析其共同点和不同点,进而探索其成因,认为哈斯宝的《新译〈红楼梦〉》序虽在形式上效法金圣叹的《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序,但哈斯宝通过消遣说表现出自己独有的人生观与文学观。
蒙古族文学家哈斯宝是清代《红楼梦》评点派的重要人物,他用蒙古文将一百二十回本《红楼梦》节译成四十回本,称《新译〈红楼梦〉》,并撰写了序、读法、总录及40 篇回批。在其中哈斯宝对《红楼梦》的创作思想、人物塑造和艺术结构等发表了诸多精辟的见解,书写了《红楼梦》批评史的崭新篇章。
哈斯宝在蒙古地区传播《红楼梦》时极力肯定其主题思想及社会价值,从社会兴衰的高度,评论了四大家族的红楼一梦,不乏真知灼见。哈斯宝的批评成就除因他自身才华极高外,也与借鉴学习汉族文学批评之精华密不可分。从《新译〈红楼梦〉》序和回批来看,学习中国古代小说评点家金圣叹的痕迹明显。对此,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第二十回回批中言明:
此种妙理,若问我是如何悟出的,是读此书才悟得的。若问此种悟会是向谁学得的,是金人瑞圣叹氏传下的。卧则能寻索文义,起则能演述章法的,是圣叹先生。读小说稗官能效法圣叹,且能译为蒙古文的,是我。我,是谁? 施乐斋主人耽墨子哈斯宝。
上述这段话中哈斯宝充分肯定金圣叹的批评才能,同时明确了自己向金圣叹学习一事。
金圣叹是中国文学批评史上最为杰出的批评家之一,以《水浒传》和《西厢记》的评点著称。正因如此,像脂砚斋、毛宗岗、张竹坡等后世追随者相继涌现,哈斯宝也是其中之一。如陈洪所言,哈斯宝“对金圣叹的效法体现于多方面。如《新译〈红楼梦〉》序偷意于金氏《第六才子书》序,从人生价值的角度谈小说评论的动机”。本文即拟比较分析哈斯宝《新译〈红楼梦〉》序和金圣叹《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序,具体揭示哈斯宝与金圣叹在文学批评上的联系与人生观的异同。
一
早在19 世纪,恩格斯就将人类的生活划分为生存、发展和消遣三种,指出人生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生存。美学家朱光潜也提到: “精力的发泄有两种途径: 一是正当工作,一是普通所谓消遣,包含各种游戏运动和娱乐在内。”关于游戏消遣,古今中外各民族的学者都阐发过自己的观点。
孔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这里所谓“游于艺”强调“在‘艺’中‘从心所欲不逾矩’的‘游’”,孔子将艺术的驾驭当作对现实世界的超越,视其为一种审美的人生境界。“它以主观人格境界超越了现实矛盾,把人生的困惑转化为人生的艺术,成为‘游于艺’的一种人生典范。”康德著名的“艺术游戏说”也揭示了文艺带给人欢愉的审美本质: “艺术是自由的……人们把艺术仿佛看作是一种游戏,它本身就是令人愉快的活动,达到了这一点就符合目的。”康德用游戏概念解释艺术创造,认为审美活动是一种内心的自由游戏,并主张以此来摆脱物质世界的枷锁。蒙古族文学家尹湛纳希亦从著书消遣出发,在他“命运多乖”“诸事不顺”之时,“倾心于这笔墨之乐”,撰写了著名的历史小说《青史演义》。他所言“弄笔墨攻史书之乐,岂能把它看作一般之乐”,也道出了艺术创作带给人安慰及欢乐的审美特性。在他看来,在“弄笔墨攻史书”的审美境界中,可以完全抛开自己的“种种不幸”,摆脱“妻儿早死”的切身痛苦,升华人生苦境,使整个身心处在一种自由忘我的状态。
无论是中华儒家文明的创始者,还是西方古典哲学的奠基者,抑或是少数民族文学的先驱者,都曾以“消遣”为关键词构建出能够超越尘世羁绊的精神乐园。而作为封建社会的失意文人,哈斯宝与金圣叹亦有自己关于“消遣”的深沉思考。《新译〈红楼梦〉》序和《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序集中体现两者对“消遣”的观点,也成为承载哈斯宝与金圣叹人生观的重要材料。
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序中为人的一生像过客一样逝去和尝尽苦难而放声痛哭,又为人类明知自己会像过客一样逝去,还为给后代遗留财产像蜜蜂一般奔忙而潸然泪下。他提出了四种“消遣”方式,其中称追求荣华富贵与高官爵位为“养身”,为之长叹息。称隐居深山、超脱尘世,用清泉之水漱口洗手和信手赋诗、翻阅典籍为“养心”,为之惊羡向往。但他自知逃不过“世道之常,人间因果”,便选择《红楼梦》加批摘译,作为消遣的上策。
《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序由两个部分组成。金圣叹在《曰恸哭古人》一序中,称岁月生命如水逝云卷、风驰电掣般,人的生存只是暂存于世,并对生命的短暂和天地的不仁感到悲凉。因此在了然生命的暂住的情况下,将古人之书加以评点作为自己的消遣方式。在《曰留赠后人》一序中,基于古人、“我”、后人的关系,为“好读书”的后人选择“其力必能至于后世者”的《西厢记》加以评点,以留赠后人。
从两篇序文主旨来看,哈斯宝与金圣叹都选择文学评点作为自己的消遣方式,以上序文也揭示了他们选择消遣的心理动因。
二
两篇序文显示,哈斯宝与金圣叹的消遣之说有诸多相同之处。
首先,他们选择消遣的原因一致。金圣叹写道: “几万万年月,皆如水逝云卷,风驰电掣,无不尽去,而至于今年今月而暂有我。”哈斯宝也说: “既然有如过客之逝,就让他瞬间逝去好了,偏又不,还要让他暂短地活下去。”他们视生命为瞬间逝去的光点,将自己活在世上看作是暂存且深感忧愁。金圣叹道“既已生我,便应永在; 脱而不能,便应勿生”,哈斯宝也称“如果天使人降生,也就罢了,理应使人长生,还要让他像过客一样逝去”,他们对自己不能永存于世感到痛苦,对天地的不仁怀有埋怨,以至于放声恸哭。然而,他们深知自己逃不过“世道之常,人间因果”,由此,金圣叹谓“我之无法而作消遣也”,哈斯宝亦称“无可奈何之下,思量我现今该如何是好。除了读古人书,修自己心性,趁这时光作一番译著之业,聊以消遣此生,实在别无他途”,寻求以消遣应对生命的短暂。哈斯宝与金圣叹的消遣之说,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生命短暂和生活困苦的无可奈何。因此,笔者认为二者寻求消遣的原因是一致的。
其次,哈斯宝与金圣叹消遣说内容相似。他们一致认为人一生所做之事终将随着生命的逝去而消失,人类在有限的生命里可以有多种消遣方式。金圣叹提出的消遣方式有诸葛公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的消遣;有陶令公不愿折腰,飘然解官归田的消遣; 有百官吹角建牙,品竹弹丝的消遣;有僧人说经度人,清苦度日的消遣。同样,哈斯宝面对像“过客一样逝去”的人生提出了类似的消遣方式。他提出的消遣方式有购置良田华服,恣意享用美食脂粉的消遣;有高官入仕,兢业操劳的消遣;有悟道参禅,清苦修心的消遣;有信手赋诗,翻阅书籍的消遣等。显然,二者面对短暂的人生所列举的消遣方式均含有入仕求富贵和清苦悟禅道的内容。因此,可以认为哈斯宝与金圣叹提出的消遣方式在内容上相似。
最后,两者选择消遣的目的相同。金圣叹“夫我比日所批之《西厢记》,我则真为后之人思我,而我无以赠之,故不得已而出于斯也”,道出自己选择评点作为消遣是为了给后人留下遗作。哈斯宝也道: “看来这还可以与当今同道共欢同乐,并且遗留给后来羡慕向往的人。”如此看来,两人选择评点《西厢记》与《红楼梦》作为人生的消遣方式,都是为了完成为后世留下精神财富的心愿。
哈斯宝与金圣叹的消遣之说在原因、内容、目的等方面如出一辙,这不仅可以作为哈斯宝向金圣叹借鉴学习的有力证明,也已表明两位评点家对消遣一事产生的深厚共鸣。
首先,哈斯宝尊崇金圣叹是最直接的原因。哈斯宝深受金圣叹的文学创作及评点方法的影响,在其《新译〈红楼梦〉》序和回批中,向金圣叹借鉴学习的痕迹随处可见。就人物形象论而言,金圣叹《第六才子书西厢记》中关于才子佳人的部分观点及评价直接影响了哈斯宝对贾宝玉和林黛玉形象的评价。又如哈斯宝评点中的“拉来推去法”“烘云托月法”“草蛇灰线法”等叙述方法皆源于金圣叹的评点。
其次,哈斯宝与金圣叹生活的时代和所处的环境,给予了他们相似的思虑及立场。“风格的时代性差异也完全可能体现在同一个作家身上。这在一些跨世纪、跨时代的作家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特别是当时代发生动荡、革命、战乱、改朝换代,或社会政治制度和经济体制出现重大的变更转型,都会使作家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创作视野、艺术趣味乃至情调语调发生重大的变化,从而导致个人风格的时代性转变。”金圣叹正是生活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的人。作为一个生活在明末清初的文人,政治衰败、战乱纷扰的社会及朝代的更替,使他陷入无尽的思念与忧愁中,让他感到了末世般的悲凉。“金圣叹的消遣之说,实在是对当时之社会政治所发之感叹。”在纷乱中迷失的他,开始反思生命的有限与人生的痛苦,质疑存在的意义。加之传统文人“治国平天下”的愿望接连遭到现实的打击,也为其消遣之说增添了一层悲剧色彩。他曾在读杜诗后言: “为儿时,自负大才,不胜侘傺,恰似自古及今,止我一人是大才,止我一人是无沉屈者。……才子以才而建功垂名,则诚才之为贵。”才情横溢却无法一展怀抱,理想与现实相背离的矛盾愈发加剧了金圣叹对生命与生活的悲痛感。
如果说明清的易代及切己的际遇使金圣叹成为了一名悲伤的才子,那么清末漠南地区的社会变迁让哈斯宝也不得不长叹一声。“当时的内蒙古卓素图盟一带正经历着激烈的社会变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牧民生活已成为过去,大片牧场变成了农田。王公特权依然存在,但是简单的劳役和实物贡赋日益转向愈来愈重的银两征派……社会动荡不断扩大,阶级矛盾日益加剧。”这些都在哈斯宝的作品中得到了反映,让他不禁为这千疮百孔、腐朽不堪的社会及万千牧民的生息痛哭流涕。“由于汉族农民占耕蒙古人良好的牧地,压迫蒙古人的牧业,于是蒙古王公、旗民,或变为寄生地主,或变为贫弱的自耕农勉强维持生计,或迁到汉人侵入缓慢的地区等,只好选择其中之一,别无其他办法。”哈斯宝的生平事迹虽尚不明确,但据现有的资料来看他是生活在卓索图盟一带的贵族台吉。无论当时的哈斯宝是这衰朽社会的旁观者,还是身在其中的破落贵族,当社会动荡威胁到他本有的地位和切身的利益,哈斯宝内心蓄愤不可遏,便将全部的情绪倾泻于《红楼梦》的评点之中。
19 世纪法国文学理论家丹纳指出,“伟大的艺术和它的环境同时出现,绝非偶然的巧合”,哈斯宝和金圣叹对所处社会的愤恨憎恶是他们著书消遣背后的重要动因,也是他们消遣之说高度相似的主要原因。“以入世思想为指导,愤世嫉俗,批判现实,解剖人生,笔墨洗恨,笔剑报仇,是中国优秀知识分子的美德。”无力改变现状的他们选择了以“笔墨洗恨,笔剑报仇”的方式,《红楼梦》和《西厢记》的评点正是他们向封建社会发起的抗争。
三
哈斯宝与金圣叹的消遣之说虽有诸多相同之处,但通过消遣表现出的人生观却有不同之处。哈斯宝的消遣之说的确在形式上效仿了金圣叹的消遣之说,“但形式毕竟只是形式,在思想内容方面,金圣叹,哈斯宝却是迥异的。金序宣扬‘我非我’,哀号人生无常,充斥着玩世不恭的油滑腔调,没有朝气,不知不觉中把人引向虚无缥缈的彼岸世界。而哈斯宝则是另一种样子,骨子里包蕴着积极精神,表现出对当时封建社会的情不自禁的厌恶,申明了自己对人生道路的选择。”金圣叹在“幸而犹尚暂有于此”时,对欲有所为而无益、无所欲为而无奈的现状感到困惑,因此在“无法作消遣中,随意自作消遣”。在金圣叹看来,人的一生如“水逝云卷,风驰电掣”般瞬间逝去,人类的所有行为都是暂存于世时没有任何目的的消遣。由此他认为王实甫写《西厢记》是为了消遣,自己评点《西厢记》也是为了消遣,后世之人读《西厢记》亦是消遣。“从看破红尘,现实世界已无意义的认识出发,金圣叹认为,《西厢记》不过是虚空人生的演示。”不难发现,金圣叹的消遣之说透露着对人生的绝望,对未来失去信心的态度。“圣叹评才子作书的动机,一是心闲无事,二是有一腔血泪,而不得不抒,这成为其评点中最大的矛盾之一,这一矛盾同样是金圣叹自身所遭遇的矛盾和困惑,但圣叹以消遣法化之。”他这种客观环境与主观思想的矛盾虽用评点《西厢记》留赠后人得以化解,但他将后世之人读《西厢记》之事也仅仅归结为消遣,大大削弱了这为后代留赠精神财富之举的实际意义。
而哈斯宝对以“养身”来消遣一生连连叹息,对“养心修性”惊羡向往,说明荣华富贵与高官爵位对哈斯宝来说不值一提。“看来这还可以与当今同道共欢同乐,并且遗留给后来羡慕向往的人”一句可证明他视评点摘译《红楼梦》为一种乐趣,也坚信定会有“羡慕向往”的后世知音。哈斯宝虽有憾于“清泉之水漱口洗手”的脱世生活,但他看见曹雪芹《红楼梦》后欣喜若狂,并将评点古书之事当作“消遣自己的上策”,找到了人生出路。
哈斯宝和金圣叹虽将评点创作视为消遣的乐趣,但传统文化和主观思想的差异,造就其消遣观念的不同。“金圣叹又是一个受佛教思想影响很深的人,整部金批《西厢》中充满了对佛道观念令人兴奋而富于机智的运用。”自幼学佛的金圣叹,潜心佛法,无形之中形成了“人生如梦”的观念。如佛家所言: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他悲观地认为生命及一切事物都是过眼云烟,最终必然会归于虚无,人生百态都只是消遣而已。加上他热衷功名却科第不中的遭遇,使他无奈之下选择了消遣。“时局的严酷让金圣叹的功名心受挫,知音的缺乏令金圣叹倍觉寂寞,惟有古人的‘妙文’能给他慰藉。”因此,“金圣叹这个伟大的文学批评家,最终选择了在文学批评里安身立命”。这也是他悲剧人生观的重要成因。
哈斯宝的消遣之说亦有感伤之情和佛教色彩,但他认为在白驹过隙的短暂人生中从事自己所向往的评点事业是在实现人生价值,品味文思、著书创作不仅是“消遣自己的上策”,还能为后世留下不朽的精神财富,这是他人生观的一大亮点。比起金圣叹悲观被动的人生选择,哈斯宝是积极主动的。人为了适应时代而努力向前合乎常理,但要挣脱时代的枷锁、超越现实的桎梏却需要较高的思想境界。哈斯宝试图完成这些难能可贵。
不仅如此,哈斯宝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对其后世同胞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比如19 世纪蒙古族文学家尹湛纳希同样对金圣叹的才华推崇备至,在其著作《大元盛事之〈青史演义〉》中提到金圣叹:“譬如清朝建立以后,把明朝末年的文豪金圣叹先生杀掉了。人虽然被杀了,但他的智慧和声誉谁能杀得了?”但尹湛纳希并没有被金圣叹悲观复杂的人生观所影响。生逢乱世的尹湛纳希,也遭遇了家道败落,妻儿早逝的惨痛命运,但他关于创作的意图和人生的观念明确又坚定。他同样对生死存亡之事展开过透彻的思索,但最终说:“唉! 如今的富贵人家即大贵大富者日复一日白白度过这时光,好则活到七八十岁,最后一朝死去,就像香烟一样无影无踪,为世人所遗忘。与其这样倒不如留名青史,万世为人缅怀更好一些”,“金银珠宝,家园田产,终有一天会落到别人的手里,只有这些史书智慧别人是无法夺取的”。尹湛纳希不甘于“安度时光享受清福”的生活,果断地选择了这需要“呕心沥血,起早贪黑,不断研究、琢磨、推敲”的著书事业,只为“把它留给我们蒙古人的子孙后代,永世长存”。他把高官厚禄看作身外之物,却格外看重精神世界赋予自身和后代的不朽力量,这种积极坚定的生活观与哈斯宝极为相似。如果说尹湛纳希的这种思想境界是深深扎在故乡——卓索图盟的文化土壤之中,那么,作为卓索图盟的文人前辈,哈斯宝的影响是不可避免又至关重要的。美国文化人类学家露丝·本尼迪克特指出:“个人的文化背景给他提供了谋生的原料,原料是贫乏的,个人就要受苦;原料是丰富的,个人就有了实现自己愿望的机会。每个人的个人兴趣取决于文明时代的积累是否丰富。”露丝·本尼迪克特的理论解释金圣叹、哈斯宝和尹湛纳希的文化文学选择时是有效的。如果说金圣叹为哈斯宝和尹湛纳希提供了丰富的文学原料,那么哈斯宝为尹湛纳希和更多的子孙后代提供的是厚重不竭的精神财富。
综上所述,哈斯宝和金圣叹都是将评点古书作为消遣方式的传统文人,但生活时代和个人经历的不同,导致了他们的批评角度和人生观的较大差异。哈斯宝虽尊崇金圣叹的文学才华,师从金圣叹,但他始终坚守自己对人生价值和创作意义的独立认知,而这样的独立认知同样更是哈斯宝留给我们的珍贵的精神文化遗产。
* 本文系内蒙古自治区社科规划特别项目“内蒙古民族文化建设研究工程——蒙古族文学批评史”( 项目编号:2014TB001)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 哈斯宝译《新译〈红楼梦〉》( 教学科研内部参考) ,内蒙古大学蒙语专业出版,民族印刷厂印刷,1975 年7 月,第912 页。本文《新译〈红楼梦〉》之引文,皆出于此版本,不另注。
② 陈洪《中国小说理论史》,天津教育出版社1991 年版,第286 页。
③ 朱光潜《朱光潜人生九论》,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 年版,第77 页。
④ 陈晓芬、徐儒宗译注《论语·大学·中庸》,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76 页。
⑤ 洪琼《中西“游”和“游戏说”之比较》,中国人民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4 年,第6 页。
⑥ 李旭《孔子的“游于艺”的超越思想》,《学术研究》2000 年第9 期。
⑦ 康德著,邓晓芒译《判断力批评》,人民出版社2002 年版,第147 页。
⑧ 《尹湛纳希全集》,《青史演义》( 上)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 年版,第6 页。本文《清史演义》之引文,皆出于此版本,不另注。
⑨ 王实甫著,金圣叹批评,陆林校注《金圣叹批评本西厢记》,凤凰出版社2011 年版,第4 页。本文《金圣叹批评本西厢记》之引文,皆出于此版本,不另注。
⑩ 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 第五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314 页。
? 陈淑满《金圣叹评改〈西厢记〉研究》,花木兰文化出版社2011 年版,第15 页。
? 钟来因整理,金圣叹《杜诗解》,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年版,第205 页。
?? 哈斯宝著,亦邻真译《〈新译红楼梦〉回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79 年版,第8、4 页。
? [日]田山茂著,潘世宪译《清代蒙古社会制度》,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4 年版,第121 页。
? [法]丹纳《哲学艺术》,傅雷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年版,第11 页。
? 曾宪东《奇特的蒙古红学家哈斯宝》,《内蒙古社会科学》1989 年第1 期。
? 李克和《金批〈西厢〉:人生观与戏剧观的统一》,《古典文学知识》1999 年第5 期。
? 丁利荣《金圣叹美学思想研究》,武汉大学出版社2009 年版,第121 页。
? 孙艳平《读金批〈西厢〉观圣叹其人》,《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2007 年第1 期。
? 鸠摩罗什译,王月清注评《金刚经》,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75 页。
? 唐开强《宇宙情怀的衍生——“知人论世”谈〈西厢记〉序文》,《广西师范学院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 年第2 期。
? 王文茜《论批评动机对金圣叹批评文本的影响》,《文艺理论》2013 年第5 期。
? [美]露丝·本尼迪克特著,何锡章、黄欢译《文化模式》,华夏出版社1987 年版,第195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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