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从树根,沙砾和锯齿般的石缝里
把自己挪上去。和那些茅草,野棘
木荷,假萍婆,阴香,称星树和鹅掌柴们
称兄道弟。在山野,没人认识你
显赫的家世。甚至你也是无名的
你的行走,并不能证明你的智慧
比一只麻雀,山鸡,或者石缝里的一只螃蟹
更多,更聪明。甚至,连一只没有出窝的雏鸟
也能对你嘶叫,示威。折了利爪的人
再怎么张牙舞爪,攻于心机,都是枉然
深入,就是从一个坑迈向更深的坑
就是一个人向一棵植物慢慢转化
山峰迈向山峰,一点一点地交出翅膀
群山之上,只宜赤诚相见
群山的宽衣袖袍和皱褶纹理
甚至那些玄武纪的岩石,光滑的胸肌
像一个人,为你除下了它所有的装饰物
群山之上,最合适的慷慨
是把自己,交给一只凌空而过的鹞鹰
假装
它叫的真好。高亢,清亮,透彻似乎流动的白云也一震一震的
有时候,像是刻意,叫得浓稠
密集的树叶一样,没有一丝空隙
有时候,它又故意一波波地用它的
调子冲击着瓷质般的清晨
在枯枝上,蹲着一只灰色的鸟
像是附在木棍上的一块泥巴
和它一样,我们也会高调地吼出一些花腔
假装是个幸福的人,假装一切满不在乎
聪明的鸟类,一次又一次,着了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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