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出生之后的那些夜晚
古井旁,每往下压一次水,月亮就出来一瓣阁楼里,每拎一桶水上去,婴儿就有一次啼哭
我曾坐在古老的天空下,看银河无边
暮霭中的灯火,伴随着月光,一盏接一盏呢喃
我有一颗残损而依旧火热的心
我写下天地,那不仅仅是指故乡,而是世界我写下天地,那不仅仅是指人类,而是万物
我有一个阿婆,她一生都弯着腰
我有一粒稻米,它一生都用于生养
我还有一本字典,虽然破旧
但字迹可辨
故乡的苕洞
大雪覆在草上,洞口冒着雾气,洞里温热煤油灯的光抚摸红苕——
那是多么安静的时刻:粮食、泥土和光
汇聚在一起,天地安宁
仿佛神在那一刻降临
我们稚嫩的手轻轻捡拾着,像捡拾
某种圣物,而对此我们全然不知
大雪一年年下着,压住苕洞的屋顶
大雪一年年下着,压住我们成年的哭声
夜宿酉水客舟中
是泪水送别,是哭泣迎来新生。一只颤抖的斑蝶度过茫茫黑夜,翅膀沾满水泽
人到中年,每过一日,寒露就加深一层
那未名之路,人类的行径,是一条湿漉漉的轨迹
清水江边
从水边捣衣的妇女到岸上生长的红薯隔着一个婴儿的背篓。连接红薯地和古老村庄
是一个老艄公缓慢而悠长的船歌
坐在河堤的我们,一会儿成为枯叶
一会儿化身清风,几只贴着河面飞翔的
白鹭,越过青山和白云,引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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