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腊月二十三
我的年关,能否通过医院说了算
医生将我折成鼠辈,半麻
让我知道,他在我的肉体上反腐倡廉
切除两个肛瘘,小菜一碟
而麻后之痛,却是大鱼大肉
伤口很深,很开放
像我一直裸奔的岁月
我期待分久必合的重逢
如浪迹江湖的游子,渴望归期
辛丑三月二十四
我的思想肤浅了很久不会往深处着想
妻子和女儿命令我想到直肠
还往上,想到更远更宽更曲折的道路
其实,我很坚信
本人在清贫中浸泡六十年
现代化仪器将多么失望
它所捕获的,不是清风就是明月
感谢亲人和东西湖医院的全麻
验证了我贪生怕死的海拔,略高于蝼蚁
辛丑年,伤痛之别
把四十二岁的三尺讲台,立起来极像一块碑,它姓曹,无字
我想请三代人,将它抬到石桥底下,站着
我想请奔流不息的长河,替它洗刷尘埃
没有仪式,只有祝福
没有泪水,只有伤痛
生命,可以在泥土之下安息
而灵魂,总是在草木之间,纠缠不休
我想租赁,唐朝的客船和张继的钟声
不知可否载运,那个怎么也搬不动的名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