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种安慰。你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它持续地踩踏着你内心的鼓点。
你不必找到它确切的位置,世界上每一种声音,都只是借助一个合适的口器散发出来。我们说话仅仅是为了交流,那不是身体发出的最真实的声音,只有在沉默中我们才能听到内心的声音。
白天是嘈杂的,是多种声音的合唱,因这合唱你辨别不出来真音和假音。我们淹没在众多声音的潮流中,说不出自己,也听不到自己。
如果你尝试着在安静中一个人和自己说话,那声音是陌生的。你甚至不敢确定那是你本人发出的。
为了听到和辨别自己,我们借助文字的口器发出身体的乐音。蟋蟀唱出的夜曲更像是一种呼应。寂静中,你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樱桃
风要是再不停地吹,他最后握着的透明玻璃瓶也要被吹碎了。一上午他都坐在那儿,湖水干枯,这反倒让阴暗角落里的苔藓疯长,让他心底微小的情感菌类借此丛生。他坐在草地上,假装是一棵芦苇,这样他的头顶刚好是一片灿烂的雪景,便不会被人误认为是一种忧郁,而一株垂柳却可能被他误读成一本诗歌。他读诗读得久了,自己就会变成一朵柳絮,从梦里游荡到梦外,仿若影子般虚拟的真实。
我想他多次都应该站在崖顶上的,他符合纵身一跃升腾成雾幻化为龙的典故。当然这样他便更接近于成仙成王或者死亡,接近最原始的诞生和虚无。但有人逼迫他,确切说是另一个他带着自己的肉身最先抵达山底,所以他一直生长到了现在,心脏和头部热带雨林一样的茂盛。
我现在把他还原成真正的自己,脱掉诗歌,脱掉草木,脱掉一切事物内部发出的最细小的声音,让他穿上最简单的人类情感的外衣,我让他去找你:一只山谷里最美丽的紫山雀。
他说,他只想送给你一颗深红色的樱桃,他想陪你一起慢慢地降落至沉溺——就在这枚小小的梦的果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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