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从围墙
风吹过枯草及墙根下的白萝卜花
四面墙高出我们是意料中的事
粘在铁丝网上的飞鸟
看得出是猝死,没来得及收翅膀
至今还保持着飞翔的姿势。围墙外
一座苗圃,刚挖开新土
空气中有很重的土腥气
土腥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铁锈味
好像地下埋有废铁
好像风越来越硬了
好像泥土有了刀片的感觉
好像飞鸟扭过头来朝我吐火
栽在土里的树桩
头上套着黑色大口袋
像一群刑犯跪在春天的法场
抬棺材
七八条汉子腰扎白帕深一脚浅一脚迈在云贵高原的山梁上
他们抬得多么吃力
他们一脚一个坑,满头果子汗
甚至借助胸腔发出闷雷
给自己提供腰杆的力气
他们的默念中,亲人们在世的时候
没有感受到有多重
死了,为什么变得这样沉
他们努力直起腰——
再重的死亡也要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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