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人死了
藏在山林里的村庄闹腾起来
仿佛从死亡中得到了更生
一整夜,锣鼓都在宣泄不满——对平日里
的死寂
有断续的哭声夹在乐队高亢的唱腔里
那么多的人仿佛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
借助他们的吆喝,灯火穿透了整个夜空
这哪里还是那个躺在山林里的村庄
那个村庄:断续的炊烟是它在黄昏里喘息
偶尔两声犬吠是它尖利的咳嗽
倒是鸡鸣在凌晨按时响起,应答着老人
在寒夜里的喃喃自语
一定也有一只雄鸡倒在明晨的葬礼上
需要它红亮的血来为亡灵开光
等到最后的那声鸡啼之后
村庄才会重新逐渐沉寂,仿佛死亡
才真正来临
山路
山路已经太老了从前的繁忙和劳累让它一身伤痕
经历了太多的修补,那么虚弱
只消两场春雨
又露出了嶙峋的筋骨
喜新厌旧的人都恋上了
装扮得雍容大气的水泥公路
山路藏进林中颐养天年
不再承载重负
山路累了,它只想和早开的杜鹃聊聊
春天的颜色,听听溪水
如何把布谷或画眉的歌声洗得发亮
然后,枕着正午的浓荫
梦见桃花摇身一变成了深秋的红枫
皈依林泉的山路,再也没有沉重的脚步
把它唤醒。在它落叶铺缀的掌纹里
有更多树木的种子的梦想
准备向天空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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