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又画了很多张脸吖。
是哦,易安也要来一张么?
不啦,有什么特别一点的脸么?
有啊,眼在天边,近在眼前哦。
呵,小鬼。先走啦,你忙。
拜。
易安把手插在口袋里,继续往前走。大街上人潮涌动,正是下班的时候,一张张人脸来了又去了,插肩而过了又消失了,漂亮的走了丑的又跟上了。一片绿里泛黄的梧桐叶落在易安的肩头,似乎是小学上自然课做的标本。易安拾起来,放在口袋里,耸了耸肩。
秋来了,冬也就不远了。
乐儿也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和易安在这个大排档吃过饭了,以至于刚走进来时有点小小的慌乱,撞倒了门边的一张小板凳。乐儿心里稍稍泛起一丝愧疚,但马上就一闪而逝了。乐儿弯下腰轻轻扶起那张小凳,然后很顺从的在易安手指的座位坐下。易安突然很感动,许多过去两个人在一起的好处一下子涌现出来,一把将乐儿拦腰抱起的冲动不可抑制。但他看到乐儿询问的眼睛时,又冷静下来。
说吧。易安双手环抱在胸道。
你,你放开我吧,安易,这,是对你的补偿,算我,算我对你不起。乐儿艰难的把她装的鼓鼓的LV包包放在桌子上后,痴痴的望着易安戴在左手中指的银色戒指。包包的开口有一小半截没有拉上,露出一沓沓印着红色主席头像的纸张。
是么?易安面无表情。
对的,只要你,同意,这些钱,就,全是你的。乐儿眼光闪烁,下意识的摸摸自己左手中指的戒指。这只戒指的款式和易安的一摸一样,只是更为小巧。
好的,我同意。易安伸出手,木然的把包包从乐儿面前扒过来。
你,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下定主意了,真的决定了么?乐儿身体前倾压着桌子边缘,快要哭出来了。
是的,我决定了。怎么,你要反悔么?易安把目光从包包上收回,身体往后靠在椅背,抬头疑惑的看着乐儿。
好,很好,安易,你好,你很好……乐儿每说一个字,不争气的眼泪就滴一滴落到身前的杯子里,啪嗒啪嗒。
对了,这LV的包包你还要么,一万多呢。要不我收完钱就……
易安还没说完,乐儿就把满杯的水全泼在易安脸上。
再也不要见你,易安,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乐儿双手掩面跑出店去,转个弯马上不见了。
易安既不管旁人惊异的眼光,也不顾被水溅湿的满包的钱,只是用纸巾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擦干了又被流出的泪水填满,一遍一遍。
你好易安,我可以坐这里么。邻座一个陌生女孩走过来指指刚刚乐儿坐过的座位。
易安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舍不得。女孩大大咧咧的坐下,一边说道。
我必须回答么?
那也只能由你啊,我只是好奇。
好,这是十万。易安指指那个包包。十万,十万我把自己的女朋友卖了,这就是整个故事,满意了?
不是这样的,是那个女孩子自己要走的,你只是让她走得毅然决然而已。
易安默不作声。
她已经决定了的,你不过是为了她没有愧疚,不带遗憾而去。陌生女孩继续说道。
难道还要我抱着她的腿,跪着求她留下来么?易安恢复木然,不冷不热的说。
好,我们暂且不谈这个,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易安望着女孩,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这个,估计你也不会要,丢了多可惜,捐给我们吧。我是民俗爱好者协会的理事,这是我的证件。
要就拿走吧。易安不耐烦的打断她,站起来准备要走。
谢谢你,请等等,再求你一件事,能借你手机用下么,我手机没电了。女孩吐吐舌头。
易安一皱眉,把手机丢给女孩。
女孩接过来迅速的按了几个数字,一下子她腰间口袋的手机便响起来了。
留下你的号码了,易安。女孩调皮的向易安扮个鬼脸。
有够无聊你。易安夺过手机走了出去。
我是落落,过几天我会把捐赠单给你的。
易安在转弯角听后面追出店来的女孩喊道。
现在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了易安一个人,易安更是肆无忌惮的睡觉。一觉醒来,易安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股强烈莫名的孤独感席卷而来。易安觉得世界就只剩了自己,或者世界独独没有了自己。外面有多精彩,别人有多快乐是易安想都无法想象到的。易安迷迷糊糊快要迷失了自己,门铃叮叮叮把易安拉回现实。
房租不是刚交过么。易安极不情愿的爬起来,打开门道。
哈哈,今天暂且不收房租。门外的落落双手环扣背在身后,踮起脚尖,满脸都是甜甜的能让人化开的微笑。
是你?易安很是诧异。
呀,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我不过是沧海一粟,一不小心就被人吞下去了,嚼都不用嚼呢。
呵,小丫头秀色可餐,别人肯定过目不忘啦,嘴馋的人自然急得嚼都来不及嚼啰。
哦,你好坏啊,说这种话。看不出你还不是死板死板像根木头。
呵,原来我在你眼里是根木头。怎么找到这的,不会是钱不够吧。
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乱开玩笑,也不管什么场合什么人。
呵,怎么类,才认识我几天啊就这么理解我。
看出来的。这是什么,看看,这是什么?落落指着自己的眼睛。
我看看。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巴,似乎会说话。
哈哈,不跟你瞎扯了,给你这个。落落把一张捐赠回执单递过来。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易安看也不看塞在口袋里。
你都不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你好看。你说一个好看的,一个不好看的,你愿意看哪个?你还没说怎么来的。
真是服了你。告诉你吧,我就在这附近工作,也住这附近。看见你回来就跟踪你咯。
难怪最近背后老是凉嗖嗖的哈,走在路上老不自然,原来是被鬼上身啊。
你就是不能吐根象牙出来。让我在外面站这么久也不请我进去坐下啊?
请。
晚啦,我生气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为了表示对你慷慨大方的感谢,决定请你吃饭。
不要。那钱又不是我的,要是是我的肯定舍不得给你的。
傍晚易安下班路过家旁的一个地下通道,心里突然异样的要开花了。在出口随意的一瞥,便赫然看见落落坐在路旁,支着画架给路人画画。易安正要过去跟落落打招呼,落落却早已看到了易安。
等我忙完这幅先。落落说。
易安点点头,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落落。夕阳的余晖像水一般洒下来,溅满了落落的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落落红扑扑反射着光泽的脸上如同苹果熟了,细细的绒毛纤细可见,新鲜得掐一把就要流出水来。调色板里五颜六色,落落的身上却不见一点颜料,彷佛画画的不是落落。
好啦,喂,喂。落落的声音打断了易安的思绪,易安为自己的失态有些窘,微微发红的脸在夕阳下被掩盖了。
咳,咳,恩,好啦。
嘿,你干嘛?落落狡黠的微笑。
没,没干嘛啊。
那你怎么不问我在这干什么,不好奇么?
对,对哦,你在这做什么?
我在工作啊。这就是我的工作,流浪街头,卖画为生,漂浮在天地间无依无靠的一棵小草。好啦,我决定下班了,回家吧。落落边收拾画具边说。不帮下忙么?看着女生做体力活很好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哦,恩。易安接过落落塞过来的画具。为什么做这行呢?女孩子抛头露面可不怎么好啊。
我还就是喜欢抛头露面怎么了,凭什么女孩子就不能抛头露面?落落忽然大声的质问,看到易安被自己也始料不及的吼声吓到了,一下子又软了下来,转而柔声道:其实家里也是不同意,我是偷跑出来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民俗爱好者协会么?
易安点点头,安静的等待落落往下说。
我很喜爱各地的民俗文化,觉得很有意思。不要小看小村小落,地方虽然闭塞,但是创造出来的东西真的让人惊叹得说不出话来。你真的不能想象发现奇迹与美的时候,被震撼得哑口无言只有张大嘴巴的奇妙感受…
我知道,我……
不要打断我,听我说。于是我就加入了这个民俗协会。这个协会最大的目标就是编写一套《中国民俗文化大全》,要把全国各地的民俗都囊括其中,不要遗漏一个,成员们散落全国各地收集当地民俗。但是协会不会提供资金,成员们靠捐助和自食其力活动。由于要各地游走,不可能有份稳定的工作。幸好正因为爱好民俗大家都有一手绝活,所以很多人都是一边卖艺,一边搜集。
那落落你是什么绝活?
我的也算不得什么绝活啦,不过在大学学的是美术,又喜欢漫画,能涂鸦几笔,路过的人要愿意,我就结合他长相特点,给画幅漫画版的头像咯。要有觉得好的大爷,就多打赏几两银子,有觉得不好的,不砸摊子就阿弥陀佛了。
你好像很喜欢看人的脸啊。
是啊,我觉得人脸也是很有意思的。千个人,千张脸。你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虽然都是目无表情,但都是嘴角上扬,心情开朗的。
我看啊,是个个自私冷漠,阴险狡诈,心里想的是怎么害人……
易安还未说完,忽然往落落背后一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易安?乐儿喊道。
恩,有事么?易安现下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又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躲什么躲,有什么好怕的,都这样了还不嫌丢人么,还要这么没骨气。可是当时,间不容发易安本能的反应就是藏起来别让乐儿看到。
易安听说你一个星期没上班,所以过来看看。你,还好吧。乐儿疑惑的看着正暗自懊恼的易安,又看看一旁的落落。
他很好啊,不知道有多快活,倒不劳您操这个闲心了,是不是,易安喔。落落抢在易安开头之前对乐儿道。
易安更是尴尬,不知道回答是还是不是。
这是谁?乐儿眼睛看着易安,手指着落落。
我是他女朋友,是不是,易安?落落双手挽住易安的胳膊,向左侧起脸,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是不是,易安?我要你说。乐儿仍是不看落落一眼。
易安摇摇头,道:她不是的,但是我也不用你管,你还是回去吧。我,很好。
听见没,别人不要你管,你走吧。从前能管的时候你不管,现在管不着了又来管,现在不行了。落落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好,易安。听说你一周没上班以为你病了,出什么事了,原来是另有原因。照这样看来这一周你还过得挺不错。好,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说完乐儿走进路旁一辆红色的BMW,把车门摔得嗙的一声,绝尘而去。
望着轿车消失不见后还在飞扬的尘土,良久落落才放开易安的胳膊。
对不起,易安,我只是想帮你。
我知道,谢谢。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别问了,我告诉你。易安不等落落说完,独自往前走去,落落忙跟了上去。
她叫乐儿,你知道的。
落落点点头。
我们好了7年,大学就开始好了,然后又一起在这个城市工作。本来嘛,一切都好说了。或许算是七年之痒吧。她在外企上班,结识了一个有钱的外国人。你也知道,她长的挺不错。
我看不见得,这个有待商榷。落落噘起嘴巴。
呵,人的见识多了,心自然也大了。古时候为什么不许女孩子读书,要把她们关在家里,叫她们做井底之蛙,就是怕她们心大了野了男人们驾驭不住。女人心大了真的很恐怖。
哎,先听我说。易安在落落张嘴欲言之前止住她。乐儿心大了以后,我也知道不能满足她。她的一双鞋就抵我一个月的工资,一个LV的包包是三个月工资,一辆“别摸我”轿车我就要不吃不喝兢兢业业做20年。这也不能怪她。
但是你们之间是有爱情的啊。是她自己贪图物质拜金。落落很是气愤。
呵,爱情?爱情是从来不会眷顾穷人的,王子的爱情那才是爱情。
我不这么认为。我承认爱情要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上,但是爱情是主体,物质是客体,不能本末倒置,反客为主啊。
傻姑娘,你还乳臭未干,正是整天做着春梦的年纪,不会懂的。痴痴的想只要两个人有感情就能在一起,生活哪能是这样子简单。
我哪里小了哦,你就比我大那么一点点,不要在我面前装沧桑装大人哦。落落翘起小拇指,用大拇指掐着顶尖的一小点。
呵,好吧。如果一个男人今天送你栋别墅,明天给你辆跑车,天天带你去坐豪华游轮旅行,天天为你开宴会,你会不会动心呢?就算你现在不动心,等你过了思春的年纪,家徒四壁,衣衫褴褛,对面柴米油盐,生活琐碎,你会不会后悔?
以后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肯定不会后悔。活好现在就行啦,管它以后干嘛,何必自寻烦恼。
呵,倒是我看不开了。但是我觉得我既然给不了我女孩她想要的,我就宁愿放她走。
还想弱弱的问一句,既然她还爱你,你也爱她,为什么不能再在一起呢?落落吐了吐舌头。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她中指还戴着那枚银色戒指,而你,落落把易安的左手举起来,指着他中指说,你看,你的也在。这是你们订婚的戒指吧。
易安不说话,只是默默向前走去。过了半响,易安叹了口气,道:恩,既然已经决定要走的,还能留下来么,就算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了。
以后的每天,易安下班回来总要去看看落落作画,偶尔也点评下落落的作品,但从来不肯让落落给他作画。进入深秋后,天也渐渐冷起来。
周五傍晚易安再去找落落,打算告诉她天冷了不必再出来作画,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易安心里咯噔一下,霎时间很是慌乱,落落出车祸了,被城管抓了各种不好的念头纷至杳来。慌忙掏出手机的易安苦笑着又把手机放回口袋,不知不觉落落已经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了。
晚上易安躺在床上,细细回想这段和落落一起的日子,迷迷糊糊快要入睡,手机忽然响了。
易安,明天周末,陪我去个地方吧。
恩。
你怎么不问去哪里,一点都没好奇心么,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要真让我知道去哪里早告诉我了,再说我也不值钱。
好,明天见。
周末的早晨易安是习惯了睡懒觉,就算是和乐儿一起。易安再极度挣扎后终于爬起来,落落已经等候多时了。
去哪里?
咦,昨天晚上还说问了也是白问的么,怎么一个晚上就变卦啦。
昨天晚上说的,男人晚上说的话都做不得数的,这你都不知道。
切,等下你就知道了,上车。
还要坐车,我晕车耶,不过正好补回早上的觉。说完易安已经被落落连拉带扯揪上了车。
易安一觉醒来,车子已经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不停的颠簸。再看落落,头靠在车窗上,随着车身的摇动,头一下一下的撞在玻璃上砰砰有声,而人却还是睡着的。
易安想把落落轻轻搭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但终究没有。只是把左手手掌伸过去按在玻璃上,让落落的头一下一下的敲击自己的手背。
这时候落落也醒了过来,看见易安的手,笑道:我说怎么硌得生疼,原来是一只骷髅手在作怪。
怎么呢,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句话没听过?易安有些不忿。
我是说它,让我不舒服。落落指着易安左手中指的戒指。
易安不做声,落落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别过头去装作看路边的风景,脸涨得通红。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半响,落落道:到了,下车吧。
这?易安下车后问道。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好,现在去打听下这个地址。落落扬扬手里的纸条。
不要问了,我带你去。易安夺过落落手中的纸条,看一眼就拖着落落走了。一路上易安驾轻就熟,甚至还走了几条小巷,让落落目瞪口呆。
最后易安指着一栋房子说:就是这。说完门也不敲径直闯了进去。落落没法只好跟了进去,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的乖孙子易安回来看奶奶啦。一位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家听到响声从里屋走出来。
是我啊奶奶。来,给您介绍下,这位是落落,专程来找您的。落落,这是我的老家哦。
什么?这位是你媳妇?好好,我来看看。老奶奶说着凑到落落面前。
不是媳妇,是落落。易安大声说道。
我知道是你媳妇,我老人家虽然耳背,你也用不着这么大声,我听见了。老奶奶带上老花眼镜,仔细端详落落。你看这小子,找了个媳妇这么高兴,深怕别人不知道,在这大声嚷嚷。
老人把落落拉近身旁,这时落落死的心都有了。易安在老人背后使劲向落落扮鬼脸。
奶奶,我不是易安的媳妇,我来这里是慕名来向您请教剪纸的,听说剪纸是您的一项绝技。落落吃力的辩解。
剪纸?我的孙媳妇要学我当然是要尽心尽力教的啦。好姑娘,长的真是周正啊。来,奶奶吧绝活教给你。落落还要说什么,易安耸耸肩,示意落落不必再费口舌。
吃午饭出乎易安落落意料,满满一桌子人。
来来来,我来介绍,这位姑娘叫落落,是易安的媳妇。易安奶奶从落落左边的大叔开始,道:这个是易安他叔,这个是易安他伯…
一圈下来,落落忙着应酬,只剩下易安一个人呆在原地张大嘴巴合不拢嘴。
好了,这下长辈都见了,我是你的人了,易安,以后你可要好好待我,这是奶奶嘱咐你的,不然我叫她老人家打你屁股。在回去的车上落落洋洋得意的说道。
就是你要弄什么民俗,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晚把洞房进了,哈哈。易安一脸坏笑的看着落落。
流氓。哈哈……
明天我就要走了,易安。在叶子早已落尽的深冬,易安和落落走在大街上,落落突然说道。
恩,我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只是不知道这么快。易安淡淡的说。
在这里也住了半年,已经算是我在一座城市待得最久的了。这里的民俗已经搜集完,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我也应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好吧,明天我送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谢谢,我也一样。我们再去那个大排档吃个饭吧,就当为我饯行。
大排档门边摆了两棵长青树,树上挂满了各种小礼品盒。店里都是彩条气球,服务员也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样子,一切都被节日的喜庆填满了。
两人默默的点了菜,默默的吃完,默默的离开。
易安把落落送到楼下时,漫天的烟花正好在此刻绽开,一盏盏长生灯随风飘荡,把夜空照的通明。人们的欢呼声,鞭炮的爆炸声,汽车的喇叭声,世界都在沸腾里了。
留下好么,落落。易安轻轻说道。
什么?落落大声喊道。太吵了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易安摇摇头,大声说:你上去吧。
易安看着落落上楼渐渐消失的身影,心想:就如这长生灯,就算你用线把她拴住,她也会努力向上,也是要走的。
第二天早上易安刚起床,就收到落落的短信。
易安,我提前走了。现在已经在车上,你不必来送了。你,还是无法把你左手的戒指摘下哈……
易安跪在地下,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沦陷。
他把戒指摘下来,用力甩出窗外,声嘶力竭的喊道:落落,落落,我把戒指丢了,你能留下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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