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莉女士的诗歌以十四行诗体为创作契机,抓住生命体验这一特定的角度于一呼一吸之间体验着风吹水流式的生命(水,风,云……)感应,自我生命融入大自然,达到物我一体的境界,思考个体生命的意义和人类的前途极富存在哲学的深度和宽广的人文情怀。
十四行诗为意大利文sonetto,本是欧洲一种格律严谨的抒情诗体,即使在欧洲许多诗人也都把它视为畏途而不敢轻易采用。马莉女士的十四行诗巧借西方现代派的表现技巧,比如暗示、象征、联想、隐喻等反映自己的感觉印象和心理状态,她的这一组十四行诗寻章摘句出人意表,看似暗淡的诗句却蕴含着指引我们前行的曙光。
她用一颗热切而悲悯的心来关注这个世界、关注人们的生存状态,对生命的观照充满着一种悲剧意识,一如她诗中的:“亡灵们走在世界的尽头,尘埃弥漫活着的人/直到有一天世人的名字变成了纸片”、“发现一条新道路,然后改变方向/整整一年黑暗闪耀,我低眉俯首/河流每天付之东流,我不再凝望”、“芳香的踪迹从来不依靠芳香/我们终将埋藏在祈祷的地方”……。这些基本上源自于理智与情感的冲突、理想与现实的落差、生存与毁灭的矛盾。可谓是生命之永恒,宇宙之广博。
她诗歌中的意象常常被赋予深厚的意韵,如:“一群炎热的夏天走出房间/河水款款而来,阳光抚摸对岸寂寞的皮肤/花朵迷乱地盛开,沿着光年的速度”。 这样的诗句洒脱随意、黯然心动的渲泄自己的浪漫情怀,表达一种委婉含蓄的审美理想和崇尚自由的精神。正如徐志摩说的:“真纯的思想是一种想像的实在,有他自身的品格与美,是心灵境界的彩虹。”
她很善于捕捉精妙得当的意象,可谓是明察秋毫,其意象往往由声感转入视觉,由虚物化作实体,执着于理性来思考人生,由物及人。这组诗歌中河水、云朵、花瓣、婴孩……,这些大自然的一系列意象使她能够比较深入地认识到生命存在的悲剧意义,从容理解人生和宇宙的变化,理解一个诗人在现实面前应该做出自己怎样的选择才能让自己的生命体验转化为诗歌,这种对生命存在本质的体认显然深受西方存在主义哲学的深刻影响,这些西方文化因素凭借自己完全开放的心灵去体悟领会,并以诗歌艺术的直觉而定格。
她的诗歌让我们从本体的角度理解了隐喻的哲学价值,例如:“我的心结如光线直立水中/系不紧又解不开,大地的花瓣呵/亲吻黑暗的光芒”;又如:“你的词切开苹果的芬芳/清理喉咙,洗净声音峭壁上的沙哑”。其本质是对传统观念和传统价值的尊重继承,诗中隐喻意象的象征性与意境的包容性使得简单与复杂高度地统一起来,抱朴含真中意蕴深长的诗句充溢着诗人的审美情感,其诗歌风格多样化和个性化并存,彰显了深厚的文化底蕴,蕴含着丰富的生活哲理。
她的诗作以不拘一格的创作才能扬长避短,推陈出新,用流淌着真情的生花妙笔捕捉住每一个意象的闪光点,赋予意象以新的内涵与时代特征,使意境更为悠远绵长,且将自己的情感投注到客观的物象,打上了心灵的烙印,在事物中唤出一个灵魂来,感性的东西是经过心灵化了,而心灵的东西也借感性而显现出来。她对生命和宇宙的认识具有神秘性,以奇特的幻象将诗歌涂上深诡玄秘的色调,使诗歌内涵更加丰富,产生耐人寻味的效果,这让她的诗风在含蓄蕴藉之上多了一些轻灵飘逸,直觉顿悟思维模式使她更加明确其精神意志,精心选材并刻意创新,开掘丰富的主题。
她擅长用身体感觉表达抽象的思考,在身体体验和抽象玄思之间找到一般人很难以想象或察觉的类似点并将二者结合起来创造出充满抽象化的语言,这就构成了她的诗歌隐喻的思维体系,她通过隐喻来感知世界、认识世界、理解世界、想象世界,隐喻的特性就是由具体到抽象,由已知的体验去理解和想象未知的世界,且经长久的文化积淀后有了稳定的内涵,给人一种思维定势,这种思维定势给诗人进行诗歌意象运用的创新造成了一定的难度,尤其是在十四行诗中寄托着一种思想的深度和广度,可以说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更是一种思维方式。
这组十四行诗在起、承、转、合中引导情感又平衡情感和节制情感,把主观的感受和体验升华为客观的理性,而理性中又蕴藏着深厚的感情,以悲剧性观照为切入点来审视情感世界、生命意识、审美情趣、人格追求,善于从刹那间的感受中实现形神的凝合,但其中的悲剧色彩并不强烈,内向沉潜的语言表达有期待有回答,形式错综而又整齐,表达了诗人一种纯洁脱俗的审美观。
她的诗歌启发我们意向性的思考,回到自我的意识中去思考一种人类的前瞻性思想,她意识到生命的渺小与短暂,但从渺小中看到高贵,从短暂中认识了辉煌,认识到生命充满苦难,但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将来,意境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她看到的死亡更是一种超越,死亡指向生与死的统一性,它超越了时空指向知识的圆满和智慧的妙悟,她对人类个体生命存在状态的深刻体认是一种沉静高傲的精神境界。
马莉女士的诗歌已不拘囿于某种形式,而在于探求更深的层次,并含有跃于其上的意味,且凭借这种意味让人产生一种共鸣,她大胆的想象和艺术的加工使自己的诗境获得一种浪漫瑰丽的想象,从而构造出她独特的诗歌世界。而这种诗艺的创造往往以重组现实的面貌出现,在她的这些诗作中现实性的材料通过她的想象力被以现实外的逻辑进行了重新的排列组合之后,那种整体的非现实性因素便呼之欲出,这种超现实的美感经过一颗诗心的映照,自然会涂上一层性灵的妙悟与睿智的光彩,让我们从一个客观的、实在的、具体的世界之外领悟到另一个生动抽象的世界,使诗歌的主题得到新奇深刻的展示,这也近似于电影上的蒙太奇手法。可见,中西文化的底蕴加上马莉女士自身独特的个性特质,这让她在诗歌的创作领域中开创出一个别具一格的天地,让我们在她诗歌的一个超现实性的意境之中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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