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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还是明朗的天

时间:2009/11/26 作者: 曲落 热度: 336704

  (一)
  
  因为贪睡,冬天成了多梦的季节。
  
  梦里有我和他——那个春天出生的野鸭。只是梦的内容很残缺,我一直在孤独的蓝天下跑,光着白花花的脚丫子磨出鲜红鲜红的血来,然后瘦高的野鸭带着红色护卫队的大帮人马从我的眼前溜过,梦里,他不认识我。
  
  只是现实他却离我很近很近,近到只剩睫毛剪辑彼此心跳的时候,他吻了我。然后青涩的对着明朗的天空说:小落,你是我初恋。我冲着他活泼而又安分的笑了。幸福的花朵琐碎的开在我们心里。
  
  我们喜欢像个淘气的孩子躲在梧桐树下小睡。偶尔会有一两个繁华的梦,梦里飘洒着紫白的碎花,花香混着草木均匀的气息在城市上空慢絮飞扬,遗憾的是,在我梦里他依旧不认识我。
  
  我一直以为混血儿在乱世妖娆里透着几分贵气。可是我失算在见到野鸭的第一面,他有着传统的古铜色皮肤,天真的笑,和阳光下爽朗的歌声,特有的中国男孩的味道。
  
  那时,我们喜欢爬上高耸的山,然后像个英雄般,我们简单的快乐遗落的芬芳承兑在彼此伟大的脚步上。
  
  操场的空旷让我想起夜晚的月亮,明亮的星空是我们爱的天堂,我抱着皎洁的月亮在空旷的天空行走,野鸭从背后用力的环住我的腰,生怕我会掉进月全食的黑暗里。我回头对他莞尔一笑,溅起了满天星火。
  
  白天,野鸭帅气的脸蛋透着几分阴深诡异,像遗失在人间的寂寞森林。
  
  蜗牛爬着细细的蒿草,咀嚼着青绿的空气,不时还回头张望野鸭诡异的脸。我被逗乐在蜗牛的狐疑中。我们相对而站,野鸭竖着拇指越过我扎着麻花的小辫指向远处。像小小的蜗牛般我转过头看见,我的初恋——带着黑眶眼镜如绅士般的简莫,他是大我两级的学长也是我小时青梅竹马的红粉知己。
  
  我困惑不解的问:你们认识?
  
  是的,简莫和我是哥们,幼时,我,简莫,我弟弟枫,我们三人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感情铁的很,野鸭嘴里吐着自豪的空气说道。
  
  我卖力的点点头,看着走近的简莫,我嘴里含着刚刚萌生的含羞草,羞涩的花儿在我的脸上打着朵儿,耳根温热到了脖子。野鸭则牵着我的手,像牵着牵牛花紫白的梦。一番寒暄之后,我们三人便在门口露天的电影院就地的看着电影,国产的,爱情片——《十七岁的单车》。我们中了情感的毒,莫名的看了这部被禁演而又从潮湿而陌生的角落里泛滥起来的片子。电影的内容我已记不清,我只能模糊的感觉得到简莫坐在我后面一直看我的背影和野鸭那双一直握紧我就没有松开过的手。
  
  谁和谁的眼泪在微风中卷起泛黄的秋叶。
  
  两个月前,简莫以男友的身份甩开我,理由很简单,他说感觉淡了,生活腻了,我不做勉强的事,所以分手很顺畅,没有任何的争吵。后来我跟了野鸭。不知其中的快乐是否一定代表爱情,也不知到最后爱情是否一定会死亡。但我们仍然快乐着。
  
  只是,简莫欺骗了我,他真正放开我的手的原因是为了哥们义气。看完电影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但野鸭比我还迟钝,至今还蒙在鼓里。因为刻意的隐藏,他做梦都不会知道我和简莫的过去。我们也打算一辈子隐藏,就当那是一次没有任何链接的过去式。
  
  野鸭的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美国人。他和妈妈在中国,他8岁那年,爸妈离婚了,爸爸带着他弟弟去了美国。对于他的家庭,我只了解这些。也许其间还有许多忧伤的故事。只是他从没向我提起也不想让我知道。他总是将快乐留给我,将悲伤隐藏的很深,这让我很内疚。
  
  (二)
  
  我们的心灵在列车拉向远处长长的直线上旅行。
  
  那天,我背着nike旅行包,里面塞满了充饥的食物和水。野鸭看着我背着包憨憨的样子扑哧一笑,说我不像去旅行,像去越野。我缩着脖子一脸无辜的坐在车厢内,简莫则拉开他旅行包里长长的链条,深锁着眸子拿出各式各样鲜艳的糖果塞到我手里,然后淡淡的说道,她喜欢就好。我听了心里竟莫名的温存起来,车厢里泛着我逝去无法控制的涟漪,原来平淡的过去在彼此关心时竟然还有怀念的余地。我想,如果嫣然在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破口大骂:你丫的就是犯啊。
  
  三人结集的队伍在十几个小时的颠簸过后,在江南的鱼米山水中定格。下了火车,我们迫不及待把自己塞进湖面上嬉戏的野鸭群里。野鸭则归心似箭的冲着鸭群吼道:伙计们,哥哥回来了。鸭子惊吓的弹动着灰白的羽翼,湖面上掀起阵阵波纹,然后我看见野鸭漂亮的脸蛋与鸭群脚掌泛起的淤泥结缘,他举手朝天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扯开喉咙拟着牵牛花的喇叭疯狂的唱道:我们都是水里的鱼/自由在手里/我们都是水上的鸭/悠闲在心里/不要怪我年幼多轻狂/只是中了世俗的毒/简单的理由/我们病患在一吞一吐的呼吸里……
  
  我和简莫黯然的停在他苍白的歌声里。那些不完整的过往,混着幽白,混着眉黛,混着指间的落寞,在暗淡的光亮中,分明充斥着对未知世界的蛊惑。
  
  旅行还在进行,不远处,被稀释过的翠绿的竹子林下蜿蜒着一条小小的溪流,有些被折段的竹子拍打着水面,我看见叶绿体的光芒与天相接,希望,在转角。在细高的野草旁,树立着黄土混着碎沙的裂墙,抬头仰望高高的水鼎,野鸭用双手帮我遮住刺目的太阳的光线。简莫突然像只夜游的恶鸟失声喊道:小落,想坐上那高高的水鼎吗?我拍开野鸭修长的手,大声回应道:想,我想离阳光近一些!一个四顾迷茫的村民远远的看着我们,并用那浓重的地方音说了一大堆喋喋不休的话,扫兴的是,我一句也听不懂。只是野鸭略有领悟并深邃的说,他大概把我们当疯子了。我耸耸肩,一脸无奈。我想,我们该回去了,简莫丧气的如条耷拉着尾巴的狗。
  
  旅行很短暂,我充饥的食物没有派上半点用场。
  
  坐上回往城市的列车,我把头伸出窗外,看见炊烟在逍遥的村庄上萦绕,我的眼泪在脸颊和空气交接处晃荡。简莫和野鸭任由我的胡闹。直到反方向的列车带着咧咧朔风将要漂过我的耳际,一个中年的列车员突然扯着我的头发将我从窗外拉回,瞬间,反方向的列车迎上与我们乘坐的列车交接。车厢口,两辆列车夹住的威风凛冽中,我差点丢失了我的性命。简莫圆睁双目,野鸭张大嘴巴定在那,惊呆了他们的一片天。列车员晦气的给了我一记耳光,怒声吼道:不要命了吗?车厢的嘈杂和她高喊的声音吵了一架,周围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火车的卡咋声在耳边回荡,我周遭的乘客漠然的看了我一眼,便自顾自的恢复了嘈杂。事实上,我探出窗口的那一刻,我们三人在集体走神。索性的是,列车员救了我。至于那一记响亮的耳光,比正午的太阳光来得还耀眼,打在我脸上却更像打在我年少轻狂的心里。
  
  回去的第二天,野鸭为了我和一帮流氓砍刀子。当我和简莫沿着雨巷从巷头奔向巷尾时,野鸭已像一堆烂泥一样躺在潮湿的地面上,被罪恶的刀子砍过的口子,流出朱红的血来,零星的泛着几点酱色。他呼吸急促的搬弄着那长长的口子。我紧张的没有了眼泪,只听到我的心疯狂的在越野,为他心跳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爱在他苍白的脸上刻下了两个字——永远。
  
  在洁白而又冰冷的医院里,我的泪水在春天里夺眶而出。简莫一把抱住我,想给我盛夏的温暖。我理智的挣开他,我想,等野鸭醒来的第一刻,带给他第一份春天里的忠诚。简莫突然疯狂的冲向我,紧紧的抱住我,在这干涸的呼吸里,他罪恶性的强吻了我。然后瘫坐在地,低沉的说:小落,你要真正离开我了吗?我没有回答他,只觉得五官拥挤在破碎的脸上让我无法思考,无法言语。
  
  我疯狂的冲进野鸭的病房,像恶灵般跪在他的床前大声的呼喊:鸭子,我爱你,一辈子,至死不渝。
  
  之后我竟晕了过去。
  
  醒来时,鸭子奇迹般的坐在我旁边的病床。只是,他废了一条腿。他自由的双腿被我束缚了。我折段了他的翅膀。他依旧爽朗的笑,露出齐白的牙齿,清澈的眸子把太阳的光线折射进我的眼球,让我沉重的心备感欣慰。
  
  尔后,简莫像个幽灵般轻轻的走进了病房。他握紧了拳头,走近野鸭身旁,咬牙切齿的对着野鸭:好兄弟,我一定找出那帮混蛋,砍了他们。野鸭依旧爽朗的笑,像个殷切的青鸟般躲进简莫的怀里,一脸幸福的说:托哥哥福,托哥哥福,可别乱来啊。在窗口阳光的照射下,野鸭单纯得像个年少的孩子。
  
  在医院青石的小路上,简莫扯着牛鼻对我说那天他是一时冲动,叫我别往心里去,竟然当初选择了放弃,就该永远的放弃。我大气的回复他:就冲着你对野鸭说的那几句话,我原谅你。他卖力的点头。我拿着奶奶的遗照提醒他对着我死去的奶奶保证,绝不干报仇这样的傻事,我不想看到鲜红的血在我面前无辜的流着。像小鸡啄米般又一次的他卖力的点点头。
  
  (三)
  
  夜夜的日历是时间的印记,撕下心灵忧伤的日历,时间是否就会停息。
  
  一个礼拜后,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诧异中,简莫带上了重重的手铐。
  
  为了野鸭砍了那帮流氓,那一刻,我们失去了简莫。当然,我和简莫刻意隐瞒的过去被拆穿在这一片无边的黑暗里。
  
  野鸭失去理智的揪着我的衣襟怒斥道:因为被抛弃了,因为尊严,才跟了我吗?我从没见过如此疯狂的野鸭,难道男人为了女人真的会变成野兽?还是他们本来就是野兽,被勒紧的脖子让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扭曲着痛楚的脸等待野鸭了结我的性命。也许是被我紫黑的脸色吓坏了,像被针扎了一下般,他放开了我。然后坐在地上不间断的扣着墙壁说,对不起,我伤害你了。我抱住他的脑袋,在心里不断的盘问自己,这又是谁的错呢。
  
  浓烟絮絮而飞,固体杂质混着干涸的空气一齐扑向城市的上空,所有伤感,无奈,与冷淡都扑向极致的野草连着我的烈火。
  
  只是我的心依旧不死心的向往光明,就算是温情主义的假光明也罢!
  
  抬头看看头顶,天空依旧明朗,我和野鸭踩着一朵朵白云笑逐言开。简莫带着绅士的眼镜躲在云朵的背后,大声呼喊:鸭子,小落,出来后,我会把你们需要的简莫带回来。
  
  我和野鸭相视一笑,心灵的泥土上满园盛开的牡丹。
  
  黑暗掩饰的苍翠青峦在月亮浓眉深锁下更显幽绿,白天穿着洁白羽绒服的云朵和我们三人嬉笑的歌声一直在我脑中晃荡。只是我清醒的知道,这只是我内心美好的倾向,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幻觉。
  
  故然,我和野鸭平淡的生活着。
  
  只是,拿起吉米的漫画,才偶然发现快乐如此短暂,而悲伤却总是源源不断。
  
  野鸭常常用双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倒在我怀里,看着他额头偌大的汗珠和握紧的双手,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殊不知却适得其反。慌乱中我拿着手机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他却像个疯子般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然后揪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抿着嘴,卖力的从我身上挣脱,脑袋空灵的缩在墙角的一边,无助的对我说:“小落,我们不去那冰冷的地方好吗?”在古风绰绰的空场上,我们一起在风中卑微的哭泣。
  
  从简莫踏进像栅栏般竖直的指向天空的铁门起,我们一次也没去探望过他,因为我们都在无法面对曾经坚定的友情在背叛中变的一片空白。
  
  从那之后,我常常看见曾经嬉笑着像个单纯孩子的野鸭滋润的脸变得苍白。
  
  一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洋洋洒洒的洒在我脸上,我一大早起来,便去了亮堂堂的教室。轻轻的推开教室的门,看见野鸭舒展着筋骨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睛睁得跟个鸡蛋似的,阴阳怪调的嚷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难得连有睡觉天分的黄毛丫头也有了早起的工夫。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丫的冲其量不就个半斤八两吗?说罢,粉笔头像蜜蜂一样像我飞来,还来不及躲闪,脸上已满堂挂彩。怒发冲冠,我不服气的拖下脚下新买的运动鞋呼之即去,他扑咚一个躲闪,敏捷的接过鞋子,破口大叫:死丫头,下手真是狠啊。然后我们相视一笑,教室的空气快活的起舞翩翩。
  
  我们早已习惯在琐碎的交谈中互换彼此之间难得的温馨,这或许已成了唯一能让我们活得更快乐的方式。
  
  只是鸭子突然拉低了脸,赤生生的,硬着头皮说道:我想去看守所看看简莫,虽然我一直无法原谅他,但我仍会想见见他。泪水模糊了我的眼,又一次的,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揪心的疼痛。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你就当我犯贱,头脑发烧行吗?只见一面,一面就好。"我默默的点头应允。窗外,校园的空场上,老树无奈的摇了摇头,勾着一抹朗照的阳光。
  
  走进看守房的那一刻,我看见了简莫像杂草一样疯长的胡子。监狱门外,是他父母无奈的眼泪,他也会揪心的痛吧。面对他,我欲言又止。然后野鸭示意我回避,也许他们哥俩是该好好的谈谈,彼此面对一次真实的自己,所以我倚着门默默的离开,回头看了一次简莫,他眼中充斥着抱歉与不惜的目光,我硬生生的转过头去,快步走出了监狱。
  
  他们的交谈很漫长,像道路无穷尽的长久,我终于等到了野鸭,他抱歉的说:那是男人间的秘密,你不介意吧。我一笑而过,换来野鸭舒爽的心。
  
  (四)
  
  我们平凡的日子维系在小小的幸福里,在年少的过渡期,我们仍然快乐着,这就是所谓的简单爱吧。
  
  明天下午4:30在首都机场等我好吗?野鸭板着脸,一本正经。
  
  我疑惑不解,为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他脸上神秘的没有一丝光线。
  
  第二天,一大早,像条陆地上的飞鱼般,我搭着拥挤的公交奔往机场。一大早车就挤成这样真是难得,还不愧是在北京,我不禁感慨,北京的车真牛!
  
  见到野鸭时我大吃一惊,他分明带着重重的行李,他要出远门了吗。我的心胡乱的狂跳,像生吞了个咸鸭蛋般我的喉咙不自觉的哽塞起来。
  
  他走近我,神情凝重的说:小落,我要去美国了,去看好我的病,顺便看看我的弟弟和爸爸,我想他们了。
  
  不是说只是小小的胃病吗?在北京看不行吗?不是害怕医院那冰冷的地方吗?泪水在我茫然的眸子里游泳,我无助的瘫坐在地。
  
  他生硬的别过脸去,木讷的回应我,对不起,爸爸和弟弟真的很需要我,为了我折断的这条腿,爸爸妈妈言归于好了,给我点时间,让我梳洗一下这血浓于水的亲情,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不能为了爱情的忠贞而违背了千百年立下的孝道,所以我征服自己,在妈妈的眼泪里,小落,我们全家团圆了,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
  
  我…我…那我们永远不会见面了吗?我断断续续的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泪水卷着深秋的落叶在他戴着假肢一瘸一拐的背影里翻飞,人群中,他不敢看我破碎的脸。就这样,他头也不回的钻进熙攘的人群,像条游鱼般的消失在我的视线。我被抛弃在他无法说明的理由里。我只有选择理解,相信和等待,因为我别无选择。
  
  (五)
  
  时光永逝流水,街道依旧太平。
  
  一年后在我默默的相信中,他背叛了他父母的意愿,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活得比我想象中还滋润。去机场接他时,他故做的对我拌了个鬼脸,这便是他的一贯作风。
  
  我们牵着手在小路上散步,他说本来爸爸打算让他在外国留学,但他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回来见我,回去一定被爸爸乱棍打死。
  
  “病治好了吗?”
  
  “当然!”他一脸自信。
  
  在那很温暖吧,没有我野鸭也一样快乐吧,就不孤单了,看着草尖晶莹闪闪的露珠,内心默默的低吟。
  
  野鸭不喜欢坐轮椅,他常常说那样看起来和瘫痪没什么区别,而且抬头仰视小落的感觉很不好受,他喜欢和小落齐齐的走在一起,感觉很温存。总之,坐轮椅远远胜过戴着假肢的疼痛。
  
  他总能让我心里默默疼痛或温存起来,哪怕是小小的一句话,或一个陌生的字。
  
  只是回来后的他有些变化,他喜欢在夜里颓废的抽着闷烟,这很不像他的作风,我总觉得在夜里堕落的男人很卑微。卑微的还没有蚂蚁的个头大。
  
  有时我甚至会荒唐的怀疑他的举止,直觉告诉我他变了。
  
  在国外待一年不是那么容易变的,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来掩盖对他的怀疑,我们的爱情一直都很坚定的,我知道。
  
  野鸭常常带着我的爱犬克拉去公园转悠,当然,随行的还有我。他说以前的人啊喜欢溜小孩,现在的人都喜欢溜狗。风水轮流转啊,现在的狗的待遇都赶上一个小孩了。“要是能变成克拉就好了,没有苦恼,还有免费的待遇。”我淡淡的说道,他转过头摸着我的脑袋:傻瓜,真正的幸福不是免费获得的。在他眼中我变成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我们踩着青苔的脚丫子在公园的水泥板上烙了长长的一排排脚印。我幸福的笑,克拉跟着我在蔚蓝的天空下跑。野鸭则屁颠屁颠被不安分的克拉牵着跑,幸福的花朵又一次琐碎的开在我们的心里。
  
  大学的校园里,青草散发着鲜花的芬芳在我的头顶飘洒,在雾气蒸腾的早晨,像上天眷顾的宠儿般爱情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像吸取春天的甘露般,被爱恋滋润过的天空开满了我们纯真灿烂的笑脸。
  
  (六)
  
  不知道毕业是否就意味着各分东西,是否一定是恋人们纷纷分手的日子,是否在这个季节眼泪一定要在离别中凌乱飘洒,总之,我们毕业了。抱着毕业纪念手册一脑头大的我们开始思考着未来的种种,曾经那些生涩的等待都在此刻你病怏怏的故做扭态中化作一片乌有。
  
  机场,天灰蒙蒙,没出息的我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了生我养我的父母。
  
  拉着重重的行李箱,我硬朗的胳膊夹着两张飞往伦敦的机票,野鸭买了我喜欢的柳橙汁塞到我闲在一边的左手,我觉的自己一定是脑袋膨胀了,曾经的乖乖女读了一完整的大学回来,竟然只学会了跟着一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私奔,想到爸妈知道后一定把我关进厕所跪搓衣板,虽然只是个小小伎俩,可对我是很实效的,隔壁邻居那系着绿围巾的纨绔弟子简莫可就是跪那跪大的,要不后来怎就跪出一中规中矩的绅士出来,其中的疼痛虽未亲身体会,也算身临其境。想至牵一发而动全身之苦,我义无反顾的选择先斩后奏。
  
  我们夹杂着北方特有的呼啸的风走进休息室,伸手装一兜风在怀里,想带去外国借此来思念我的爸妈,黄天厚土实所共鉴,我还是个十足的大孝女,哈哈,阿q先生的精神胜利法让我感到一丝安慰,待我坚定着牵着野鸭的手就要离开的最后一步。我扎着的马尾突然被人从后一把抓住,我恼羞成怒的回过头去,了然无语,竟是简莫。野鸭一脸错愕的呆在那,柳橙汁洒了一地金黄,一地金黄破碎在我不堪的记忆里。
  
  为了你,我爬着高高的围墙,踩着破碎的玻璃,撒了一千次慌,我越狱了,怎么说,回去还得蹲个十年八载。简莫气喘吁吁的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全世界的警察都在翻天覆地的抓我回去,所以我待在你面前的时间不多了。你知道吗,简莫突然硬咽着说不出话来,野鸭死了,死于鼻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他弟弟,枫。为了不让你伤心,野鸭知道自己的病后选择默默的离开。
  
  你个疯子,说什么屁话。我做梦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我失声吼道。
  
  小落,你应该清醒了,记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探监,野鸭让我出狱后重新爱你一次,那时,我告诉野鸭我只能代替他像哥哥一样照顾你,因为我无法给他能给你的爱,他泪流满面的跪在我面前说他不想死,他揪心的触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小落神经大条到还不会照顾自己。之后便悲戚的离开了。那一刻,你看到他眼角遗留的伤逝吗?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半路杀出来拦截你们苦心为我积蓄的幸福,就不能让我也偶尔自私一次,我酿呛着说着违心的话,身体轻飘飘的找不到方向。
  
  原谅这一切好吗?当一个人无心的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你能原谅他吗?我们很想瞒你一辈子,但用泪洗过的良心告诉我,这不是你要的爱,我明白,简莫几乎用哀求的口吻说道。
  
  哥哥告诉了有关于你们的一切,我发了简讯给简,看到垂死中的哥哥,我想代替哥哥,完成哥哥的爱,我翻看了哥哥那些关于你的日记,询问了简你的爱好,还在巨大的臭氧空洞中划伤了我的腿,这深深的三条长长的口子,是我刻意划开的,借此来伪装哥哥的假肢,为的只是利用我们惊人神似的长相代替哥哥去爱你,这是我的决定,哥哥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让我这么做的,所以他把遗憾带入了天堂,说着,枫卷起他的裤角,我看见那被尖刀划开的罪恶的口子,它像魔鬼一样张开血盆大口,让无法窒息的我卷入了一阵旋涡,我的脑袋一阵晕眩,为自己所处的荒唐和不可思毅的境遇,轻轻的,我像在漫空飘零的落叶,重重的,我坠落在月全食的黑暗里……耳边还不断响起,怪不得梦里的野鸭与我如此陌生,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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